“少废话,纳命来!”一旁的贼人懒得再听李显废话,举刀便直直的朝着李显砍来。
李显这样斯文的人哪里见识过这样凶险的场面,他见那冒着寒光,还滴着鲜血的刀刃劈向自己,吓得大惊失色,两条腿一下子就软了。
就在那砍刀要逼近李显面门,李显绝望的闭上双眼,认为我命休矣的时刻,只听“咣当”一声,居然是那贼人倒了下去。
是徐婉宁赶了出来。
徐婉宁浑身杀气腾腾,她单手拎着一只烛台,瞥了眼被她一下子砸晕的贼人,瞪着李显道:“跟这帮人,有什么道理可讲。”
徐婉宁虽是一介女流,但此刻的她却是浑身煞气,那将门虎女与生俱来的骇人的气势,倒是唬得那岂子无恶不作的贼人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徐婉宁扫了一眼面前数十个一脸横肉水匪,也不跟那些贼子废话,她从李显手中夺过长剑,不待那些贼子反应,便是一个利落的横扫。
剑光流转间,两个贼人便是血溅当场。
纵是这些过着刀头舔血的江洋大盗,也从未见过如徐婉宁这般的女子。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石火花间,那群贼人瞥着倒下去的三个同伙儿,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儿叫嚣着朝着家伙朝着徐婉宁奔来。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徐婉宁虽好武,但她一介贵女,可是从未真刀真枪的跟人比划过此刻,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她虽也惊惧,但剑法却不乱,一招一式,皆是杀气腾腾的直击要害。
“快保护夫人!保护夫人呐!”李显从匪徒刀下险险捡回一条性命,本来吓得腿都软了,此刻见妻子与匪徒打斗在了一起,他又顽强的镇定起来,拎着个烛台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帮忙,只好着急的冲着那些已被打到在地的侍卫家丁大声嚷嚷。
船上已被匪徒打得七零八落的家丁侍卫见识了徐婉宁气魄,一个个的又鼓起了士气,操着家伙亦是拼死卷入了争斗。
船上,原本已经落寞下去的厮杀声又是激烈的喧嚣开来。
徐婉宁虽是将门虎女,身手深得徐老将军真传,若论招式自然要比那些亡命之徒的水匪要正规得多,但她毕竟是一介女流,气力上如何也抵不上男子,再加上匪徒众多,缠斗了一阵子,她体力便渐渐不支起来。
一旁的李显见妻子落了下风,他急得团团转,拼命的嚷嚷着道:“快保护夫人!快保护夫人。”
正在李显无助的在甲板上急得乱转着嚎叫时,一匪徒持着砍刀朝着他后门而来,徐婉宁见势,连忙分身到李显身侧护在李显身侧,嘴上嚷嚷道:“你且去仓里躲着,莫在这里添乱。”
李显从地上拣起一把掉落的刀剑,比划着道:“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怎能抛下你。”
徐婉宁一面与上来的匪徒纠缠,嘴上好好气的回怼道:“你不在这里添乱,我或许还能多活一会儿。”
正说着,为首的匪徒便叫嚣着提着短刃,趁着徐婉宁分神的空档朝着她飞扑而来,那冒着寒光的刀刃即将扎到徐婉宁咽喉要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显几乎是本能的护在了妻子身前。
只听李显闷哼一声,那短刃直直的扎在了他的胸口。
还未待徐婉宁惊呼出声,那匪徒利落的拔出短刃,又朝着徐婉宁扑来,李显却是忍着剧痛,转身扑向匪徒,死命与他缠斗在一起,眼看那匪徒手中的的短刃又要刺向自己,李显拼尽全身力气抱着匪徒与他一起跌下了甲板,掉进了滚滚的水中。
“夫君!”徐婉宁目齿俱裂,嘶吼着奔向船头。
水流滚滚,却是再看不到李显的半个影子。
匪徒们见大哥被打落到水中,气势虽然降了,但却依旧不肯放过船上众人。
就在船上诸人就要抵挡不住时,江东来接应的人及时赶到了,兵士们顷刻间便将那些水匪悉数消灭干净。
前来接应的人正是慕容王的三子慕容轩。
原来,慕容轩昨日就赶到了一向不甚太平的淮阴运河岸边码头上接应李显夫妇,因听闻近日淮阴一带的水匪常常越境作案,慕容轩心里不放心,便带人撑船来水上迎着,却不曾想李显夫妇果真遇到了匪徒。
徐婉宁见了慕容轩,也来不及多言,只急着道:“大爷被贼子打落进水里了,快命人救他。”
慕容轩一听李显遇险,唬得脸都白了,连忙命人下去施救。
熟习水性的士卒听了命令,纷纷跳下去救人,徐婉宁趴在船舷上,担心的朝着水面张望,心里七上八下的,从没这样不安生过。
慕容轩安慰徐婉宁道:“表嫂放心,表哥亦是会水的,应该不会有危险。”
徐婉宁也知李显会水,但他可是被匪徒扎了一刀跌下去的,现下河水又这样冰冷。
徐婉宁急得哭了出来。
但是,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士卒们陆续将被匪徒打落进水中的护卫一一打捞上来,却只是不见李显的身影。
慕容轩焦急的一个个的翻看着被打捞上来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婉宁不见李显,心里便知不好,水流这样急,李显又身负重伤,这便是落在水中便被河水冲走了。
徐婉宁在极度的惊慌失措后却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她立在船头,瞥着那滚滚流逝的幽深的河水,心中竟是生出一种决绝的想头。
若是李显在此遇难,那么她便跳下去陪他。
李显将她伤害得如此深,徐婉宁对他的爱意早随着那一次次的伤心难过而消失殆尽了。但是李显是为了护着她才跌进这冰冷的水中去的,想到李显为了护她与匪徒同归于尽的决然,徐婉宁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当初李显要与她和离时,她虽然绝望,但她顾念着孩子们,顾念着娘家,顾念着自己未来的出路.
她心中放不下的事情还是很多。
现下李显真真儿的离开了她,那些她一直放不下的,却仿佛都不重要了。
她唯一的念头便是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