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才德

夏风侃侃而谈,李文清也听得津津有味,夏风这么一问,她也听得兴起,于是她把酒壶递给夏风,妩媚一笑:“小娘子,高见,高见,高见啊!巾帼不让须眉,大爷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能拜倒在小娘子你的石榴裙下,实是三生有幸!”

本来夏风还是很享受李文清那赞赏的目光和惺惺相惜的情致的。但是,经李文清这么“别有风味”的一通夸,他怎么听都觉着别扭!也就是在这别扭之下,他那高涨的情绪便稍稍冷却了下来,这才想起了今夜来此的目的。

想到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招揽这个布衣女宰相的,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仓促表明自己的意图,那岂不是唐突佳人?到时事没促成,反倒惹嫌,那就事与愿违了。于是夏风便决定先抛砖引玉,转而问李文清道:“文清大爷,不知你对人才怎么看?”

月光下,李文清青丝如瀑,烛火前,玉颜若花,她抚顺了于风中曳动的发丝,而后又惬意地躺到了竹塌上,以臂枕头,轻松恣意地说:“人才,人才,大事、小事,若想成功,可都离不得人才!人才似酒,喝错了,苦辣辛烈,烧肠灼心,喝对了,甘醇绵密,馥郁芬芳,直欲登仙。人才也似壶,是器,是具,若要喝酒,没有酒壶盛装,哪能喝得成功?”

夏风看李文清说起这些竟信手拈来,他心中还是很钦佩的,一时无以为敬,他就把酒壶递了过来。

李文清接过酒壶便饮,而后豪迈地谈起了她对人才的见解:“小娘子你说礼法民风是治世的根本,没错,但制定礼法、执行礼法,不也需要用到人才吗?可见,人才有多么重要!依我之见,人才之道,分为教人才,养人才,取人才,任人才这四个方面!”

夏风豪气顿生,好奇心也被撩拨了起来:“如何教人才?养人才?取人才?任人才?”

李文清喝了口酒润了润嗓:“教人才嘛,自然在于大夏各级学院咯!所以说,咱们大夏的各个学院是国家未来的摇篮一点也不为过。同样的,若是学院做的不好,那可不仅仅是误人子弟那么简单了,那就是误国误民,遗祸千年啊!譬如咱们闻道学院,若从这里走出去的八学天骄都是些奸恶之徒,那以他们的本事,颠覆大夏,祸乱元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夏风听到这里深有同感,他早就担心闻道学院被夏日亲王、战火、贾通等人把控,更担心被灭道者把控,这才打算在学院里培植势力与他们相抗。李文清这样说,他隐隐觉得或许和李文清一起谋事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李文清能感受到夏风对自己看法的认同,于是她又接着说:“所谓养人才,那就要以权名利禄养着他,以礼仪约束着他,以法度制裁着他!有了足够的优待,他才能知恩宠,远离贪污腐败。有了礼法约束,他才知道节度,不欺上瞒下,也不逾越规矩。有了法度制裁,树立起威信,他才不敢触动底线,知道敬畏!”

李文清这养人才的法子可谓是恩威并施,面面俱到。夏风若有所思,李文清这妮子对人才这方面的钻研如此精深,如此一来,那他又该如何规劝这妮子和自己共谋大事?自己拿什么对它恩威并施?拿什么来养她这个人才?唉,实在不行,反过来让她养自己这个人才?……

李文清一看夏风脸色古怪,她也没有揭破,而是狡黠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继续阐述道:“小娘子,你悟性颇高,但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哦,否则大爷我……嘻嘻!哝,小娘子,大爷我再教教你什么叫取人才!取人才,分三种,贤者、德者,能者。贤、德、能,三者兼备,取之,当为股肱之臣,天下可定!贤德兼备,能不足者,尚可取,以其贤德故,如驽马十驾,亦可致千里!能远超于德且不贤者,断不可取,取之必为祸!”

夏风听李文清说取人才,听得那叫一个振聋发聩,他想取李文清的心思也越发笃定了。照李文清所说,她可不就是贤、德、能三者兼备吗?可是,他怎么样才能拿的下这个布衣女宰相呢?拿下之后,他又怎么驾驭得了这文曲星?而且,这文曲星仙子还是一个妥妥的“大爷”啊!

夏风越想越觉得头大,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这时的李文清却饶有意味地看着他,笑得意味难明。然后她仿佛意有所指,故意提高嗓音接着说道:“小娘子,那你知道该怎么任人才吗?首先,德厚而才高者,当任其为尊、为长!德薄而才下者,则任其为佐属。其次,人的才能往往成于专而毁于杂。所以任用人才就该让他们各专其业,各司其职!最后,任用人才还得设立考绩法,奖惩分明,有功而优则赏,有过而劣则罚!小娘子,你,听懂了吗?”

夏风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仿佛都被李文清窥破了,他一时尴尬得无以复加!自己本来是想忽悠李文清这个人才为己所用。结果现在还得反过来让李文清教自己教人才、养人才、取人才、任人才,这算什么事儿嘛?这下可好,他又该如何跟这妮子开口?难道真要他这个“小娘子”以身相许,嫁给文清“大爷”?

夏风计穷,窘迫的他也一时语塞,而李文清这时却畅快地喝起了酒,之后便一脸得意地笑看着他。她笑的很快意,似乎是在报之前夏风笑话她怕飞蛾的仇,又似乎在笑夏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尴尬处境。

夏风一时心中无计,为了暂缓尴尬,他只好使了招“拖”字诀作为“疑兵”之计。他必须再寻话题,然后再看看是否有机会劝说李文清和自己一起谋事。

思量已定,夏风从李文清手中拿过酒壶猛灌几口壮了壮怂胆,而后装模作样地问道:“听说你三岁时就提出了‘九问’、‘定国十二疏’、‘靖边十二策’?元界三分天下已有数千年之久,那么你觉得如何才能真正做到天下一统?”

夏风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好寻机让李文清能够心悦诚服地和自己一起谋事,可谁知他这么一开口,李文清却似早有所料。她如狐狸一般妩媚地笑看着夏风:“小娘子,你又以为如何才能真正做到四海归一,天下一统?”

李文清如此机智狡诈,反过来倒打一耙,夏风始料未及,他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风被噎了片刻,而后只能挠了挠脑瓜硬着头皮说道:“依我之拙见,要使天下一家,以政治、经济、军事的强势碾压一统,那都是千难万难的!元界三分天下,大夏崇文治,政治最强,始国尚武功,全民皆兵,武力最强,元国擅变通,经济最发达,最富有!所以要使天下归心,在民,在德,只有德泽天下,德化万方,德育万民,才能真正做到天下一统!”

李文清这时不再用戏谑的眼光看着夏风了,她反而露出了庄重之色:“那什么才是德?”

夏风心思百转,还是不知该怎么才能让李文清和自己站到同一阵线上以谋大事。无奈,他只能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德,往小了说就是个人的思想、品行、信仰等等。但是德往大了说是什么呢?我们不妨把‘德’这个字拆开来看看也就知道了。首先,‘德’的左边是双人,那是人多的意思。而后右边的上部分是‘十’。那‘十’是什么,那就是四通八达的道路。在这四通八达的道路下方是‘四’,是四面八方的意思。‘四’的下面是‘一心’,那就是一条心,心意统一的意思。这么看来,‘德’就是许许多多四面八方的人通过四通八达的道路走到了一起,而所有走到一起的人都做到了心意相通而统一,这就是‘德’!所以,要做到天下一统,那就必须做到尽得天下民心!这就是德泽天下,德化万方,德育万民,也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文清拍案叫绝,抢过酒壶就豪饮了起来。她是听得豪气冲天,喝得豪气干云,而夏风呢?他还是一筹莫展,都不知该怎么开口。难不成要他说:“李文清,我看好你,你来给我出谋划策吧”?而且,人家李大爷的志向是做大媒婆!她的“宏图霸业”都摆出来了,她还愿意跟着自己去和大夏皇族、贾通、战火与及灭道者作对吗?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夏风愁眉苦脸,苦苦琢磨着,李文清却巧笑嫣然:“好了,好了,小娘子,别一副烂菊花脸了,这样不美!我答应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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