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如此天道

夏风痛快地喝着酒,鬼司命被他勾起了酒虫,于是他就抢过夏风手中的酒葫芦也不羁地痛饮了起来。可是,酒喝得再痛快,他的脸上仍有抑郁之色,而后苦涩一笑道:“风啊!风啊!疯吧!历经了这万千轮回劫数,你就真的看得透世道人心了吗?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你想飞起来,想飞得高高的,想要自由自在,想要无拘无束,可却有无数人想把你拽下来!呵呵,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因为他们看不得你比他们高。诲人不倦的是圣人,毁人不倦的是凡人。可这世道,包括你我在内,我们谁不是凡人?”

夏风看着发牢骚的鬼司命,他觉得分外有趣。他夺回酒葫芦喝了几口,而后咂咂嘴,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开解鬼司命道:“女子小人皆难养,丈夫恨短三尺剑。一醉千秋风月至,断我红尘万丈愁。盘古开天鸿蒙破,夫子曾照天地明。愿借昔日斧伟力,清浊从此两处分。司命啊,夫子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世道确如你所言,可你又何必在乎?酒不香吗?”

鬼司命不知道夫子是谁,他若知道才怪了。没进过桃花源,又没看过夏风那华夏书库中的典籍,谁知道夫子是谁?

鬼司命不知道夫子是谁,但他看着一副无赖模样的夏风,他很想痛扁这家伙一顿,可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随后,鬼司命也学着夏风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抓了根草往嘴里一塞,嚼了嚼后便嫌弃地“呸呸呸”吐了出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风道:“你是真牛啊!这玩意儿你也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你说的话倒还是挺有嚼头儿的嘛!在那万千轮回劫数的人生中,我曾经遇到过一个钓鱼老头儿,他给我占了一卦,得的是艮?上巽?下的蛊卦?!他说艮?为山,巽?为风,蛊卦?就是风在山下而不得出。风困在山下不得出而不是在山上吹拂,更不是风行天下,其气息便被腐叶、臭虫等玷污了。这些腐叶滋生臭虫,又一起玷污了风,污浊了这世道,就好比那些奸佞小人为祸世间,肆无忌惮。你说,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夏风看见鬼司命这一副“怨妇”的模样,他笑得肚子直生疼。他甚至抱着肚子笑得直抽抽儿起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赶忙喝了口酒“压压惊”,劝慰鬼司命道:“小鸭啰啰,老鼠唱歌,司命啊,你且把那些小人当作鸡鸭啰唣,把那些奸佞当成老鼠不就得了?何必跟它们一般见识?要知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山虽然高,但也会经历风吹雨打,海虽然低,却也会吞纳江河泥沙。如此,千年万年后,高山削平成沧海,沧海又积聚成高山,沧海又桑田,轮回不休……”

鬼司命一脸错愕,他看疯子一样看着夏风,不解地问道:“你真是牛?吹的什么牛批?我听不太懂……”

夏风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成模样,狠狠地敲了鬼司命一脑瓜子道:“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你就是那高山,那些奸佞小人就是羡慕你、折磨你的风雨,他们就是要削你!你就是那沧海,那些奸佞小人就是妒忌你、磨砺你的泥沙,他们就是要堵你,要填你!这就是该死的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把这个叫做仙凡守恒定律!谁是仙,谁是凡,谁有余,谁有余,谁不足,你自个儿就没个思量?”

鬼司命坐了起来,他看着远方的山景和即将到来的黎明陷入了沉思。

鬼司命不知不觉地就从夏风的手中拿过酒葫芦喝了起来,而后自嘲地笑了:“我好像懂了什么叫女子小人难养也了。在那万千轮回劫数中的其中一生,我只是个落魄书生。我贫困潦倒,住在一个破村庄里,领居却是个终日喋喋不休的老太婆。那个老太婆终日叨叨叨的,叨个没完没了,我实在不堪其扰!秋日的某一夜,我福灵心至,便不知不觉地吟了起来,无山无水无趣处,深秋旧梦忆春花。多情多愁多悲夜,浅醉难欢鬓添霜。三更忽闻母鸡唱,一笑清风蠢驴鸣。阴阳颠倒乾坤乱,女子小人兴作妖。何故贤圣多磨难,魑魅魍魉福寿高?原来天公老昏槑,冥顽聋哑目愚呆。白丁露齿十里臭,终日扰我清静门。棒喝何故长舌绕?恼我明月万古悬!呵呵,天道老痴呆了,女子小人作妖,母鸡三更报晓,蠢驴春风得意,真是讽刺啊!”

夏风一听鬼司命的劫数中还有这样的磨难,他当即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笑着,笑着,他突然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也有相似的经历!

而后,夏风也回忆起了那万千轮回劫数中的其中一生,想起了某个纠结无奈的雨夜。

接着,他夺过酒葫芦,站在山巅开始狂饮高歌:“北风忽起啸孤窗,夜雨深深闲坐中。万里鹏程昨日梦,青天揽月作浮舟。吴刚伐桂忧思重,谁人吹灭蟾宫灯?举杯欲饮慰嫦娥,乌云昏黑酒冰冷。人生倥偬白驹隙,亘古孤独是太阴。君不能跨海奔山学夸父,逐日弃杖化邓林。君不能学后羿,弯弓控弦金乌惊!诗词茶酒徒一笑,琴棋书画等闲轻。只谓杯中无知己,知音更是莽牛犊。世风吹逐权名利,哂我清高把癫装。闭窗苦读不闻事,寒意入侵更透骨。鼠目寸光嗤我盲,鸡犬得道欺我忙。麒麟藏野不得志,跛驴逞意鸣清风。高山流水无人和,太白舞剑太孤清。平阳癫狗凌猛虎,肤浅鱼虾戏蛟龙。花马金裘皆散尽,皓首穷经空叹息。谈笑挥斥山河定,蚊蝇绕耳日日嗡。三人缚蛟英雄论,三人成虎口舌凶。圣人犹惧小人险,更畏女子让三分。风流不羁逞桀骜,天命多舛苦无边。兵山枯骨霸王冢,何必长枪破阵为帝王?闻达不足贵,蹇穷不足悲。鸿鹄不与雀云志,凤凰非梧不栖身。君不见书中圣?玉颜金屋终归虚!君不见武中神?万丈豪气土一抔。而今与谁把盏论荣辱,再谈生前身后古今空?罢休,罢休,合该放任纵流此俗身,朝来乘鹤登山衔红日,暮至散发扁舟钓黄昏。”

鬼司命一看夏风本来笑话自己正欢腾得很,可突然又戛然而止,陷入回忆后又露出了如此狂态,他好奇地盯着夏风道:“怎么?你这风真疯了?癫了?哦!是是是,是了,山巅的风疯癫了!哈哈哈……”

鬼司命这么一怼,夏风顿时“老脸”挂不住了,他无奈地苦笑道:“唉!那万千轮回劫数中的百态人生是真是假不好说,不过我现在还真在遭受‘劫难’啊!关于这个‘劫难’,说起来这都是施施这吵架之霸惹的祸啊!司命,你可知道学院里那个败给施施这快活鸟无数次的老妪?”

鬼司命一听,他恍然大悟,便也幸灾乐祸地笑道:“哦?你说的可是那名为清风的老太婆?如果是这样,哈哈,真是恭喜你了!怎么着?你也遭受了和我一样的‘女子小人’劫?不说来听听给我下下酒?”

面对鬼司命“咄咄逼人”的架势,夏风无奈而又苦憋之极,于是他便把自己的这一“劫数”说了出来。

原来这名叫清风的老太婆败给了乐施施无数次后,她明知在“吵架”这一方面上是永远也无法压过乐施施一头的了。因此,她就把复仇的对象转移到了夏风的身上。因为,夏风是乐施施的盟主,只要报复了夏风,她也就有了报复乐施施的快感。

于是,清风就这样像狗皮膏药一样盯上了夏风,粘上了夏风,誓要恶心死夏风。打,她是肯定打不过夏风的,她也没打算和夏风真刀真枪地干架,毕竟夏风在闻道学院里闹出来的动静她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是,打打杀杀不行,她也照样可以恶心死夏风啊!她在“吵架”这一方面干不过乐施施这霸王,还干不过夏风?

于是,这清风真就“粘”上了夏风,赖在了夏风玄水居的门前。她打听到夏风在玄水居里研究八学典籍,她就逢人便说:“呵呵,你们知道吗?也就是那个夏风,听说他在研究八学典籍?呵呵,骗人,欺世盗名,装什么呀?就算真在研究,那又如何,他有什么八学的真本事吗?百无一用是书生!哦不,他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废物!研究再多又有什么用?你们别信他,也别被他骗了,更别加入他的问道盟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妇人我见的多,懂的多,你们可得跟老妇人我多学着点儿啊!”

清风整日在闻道学院里败坏夏风,败坏问道盟,夏风本不想理会,奈何清风实在跟狗屎一样恶心!

这不,某一天,清风蹲在玄水居的门口,好不容易看见夏风出门,她立即像癫狗一样扑上来就要开始叨叨叨地喷那啥!

夏风实在厌烦到头痛,没等这老太婆开口,他便嫌弃道:“你为何在学院里说我骗人?我骗你了?你这把年纪,这么样的一个老嫲壳,有什么值得我骗?骗钱?骗色?或者为了面子?可笑,你这样儿的,我需要在你这儿耍面子?”

夏风撂下话就推开清风,径直向外而去,鸟都懒得鸟她。清风眼看夏风如此,她觉得夏风太轻视自己了,她更觉得备受侮辱!她气得脸色紫胀,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活撕了夏风。

清风如何,夏风实在懒得理会,对于这样的人,他只想敬而远之,甚至有时候觉得就该避如蛇蝎。但是,夏风不想理会这等人,视其如无物,却没想到这正是他“劫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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