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是比较尴尬的局面,可南颂却半点尴尬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拉着白鹿予东扯西聊的,就是不让他挂电话,白鹿予急的汗都冒出来了,忍不住低吼一声,“南小六,你故意的吧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把今天会议的重点内容告诉我,我立马就挂电话,绝不打扰。”
南颂就等着小哥急呢。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我长话短说啊……”
白鹿予斗不过妹妹,也早就憋不住了,干脆和盘托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说完之后就痛快了,不忘叮嘱她,“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放心吧,我不说。”
还用南颂说么,家里人谁不知道白鹿予是个人间大漏勺,藏不住事。
“……行了吧?我挂了啊。”
白鹿予还是非常讲礼貌的,即使都急的想赶紧把手机给扔了,却还是干不出挂电话这种事,得等南颂同意了才行,不然这小刁妹还得折磨他。
“好好好,你快忙你的吧,给你猴急的。悠着点,别欺负我小嫂子。”
南颂一句话把白鹿予闹了个大红脸,他愤愤地挂了电话,眼睛都憋红了,一脸抱歉地看着傅姿,“让我家宝贝久等了,我该罚。我伺候你洗个澡呗?我们一起洗,好不好?嗯?姿姿……”
白鹿予和傅姿在东镇酒吧的房间里放纵着,南颂那边却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情,喻晋文将头发给她吹干了,南颂将白鹿予告诉她的事情转述给了喻晋文,“真没想到,东镇城堡的地道是蓝聿舅舅挖的,舅舅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什么都会,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人间大魔王。”
喻晋文点点头,“还真是。”
“你说,”南颂抬头对上喻晋文的眼眸,“舅舅就这样一个人闯进了城堡,他能够把晓雯救出来的吧?肖恩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他都杀。”
喻晋文沉吟片刻,“肖恩的确是丧心病狂,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只是舅舅也不是吃素的,他当年能够从肖恩的手中逃脱,如今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肖恩的人,恐怕除了妈妈,就是舅舅了。他们相识于微时,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记得彼此最初的模样,人虽然会变,可打在身上的烙印是很难清除掉的。肖恩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或许……”
喻晋文话音一顿,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妈妈和舅舅,就是肖恩的弱点所在。”
南颂闻言,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亮了,瞳孔骤然一缩。
***自从索菲亚按计划离开后,肖恩身边愈发孤独。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忽然深刻地体会到了古代帝王自称为“孤家寡人”的心境,高处不胜寒,人的心越往上走,便越觉得孤单。
这几日他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流走,胸~口上来一阵阵闷痛的感觉,心脏更是绞着似的疼,疼得他直不起腰,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当年洛茵被他关在笼子里被医生掰开腿的时候,心会不会也是这么疼。
难怪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愤恨和绝望,直凉到人的心里去。
夜里咳得受不了的时候,他看着自己无力抬起的四肢,就好像被人用铁锁给禁锢住了一般,那个时候他又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蓝聿被他关在水牢里的时候,他挺着不肯求饶,是不是因为对他这个大哥早就失望透顶了?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的滋味啊……
阿茵、阿聿,你们要来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
*行动,就在今夜。
喻锦程带来的拆弹专家按照蓝聿等人绘制的地图从东镇本地乡民的家里潜入了地道之中,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危险爆破物品,单是拆卸这些东西就耗费了不少
时间,幸亏之前做足了准备,一切才得以有条不紊进行。
只是地道都是通着的,里面机关重重,一旦行动势必就会惊动肖恩,所以行动不能迟疑,需要速战速决,还得兵分两路,地下是一拨,地上是一拨,还要有一拨人负责转移居住在东镇本地的乡民,让他们尽快离开。
现如今住在东镇的百姓,大致是从小生长在这里,不曾离开过,也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在他们的认知里,东镇就是他们的家园,哪怕这个家园时时都有崩塌的危险,可没有对比,他们便也不焦虑,就这么活着呗。
“我们不走!”
维和兵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费力规劝,“要打仗了,不走就没命了!”
“没命就没命,我们一家子死在一起,就埋葬在这片土地上。”
那家的男人绑着老婆孩子,说不出的固执,他自己不走,也不让自己的老婆孩子走,“我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有吃有喝,没什么不好。我就算去了外面我也活不了,搞不好老婆得跟人跑了,孩子也管不住了。我们是信奉伊兰圣女的,圣女会守护我们,守护这片土地的!”
“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维和兵们急的不行。
形势正焦灼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夹杂着冰凉与讽刺,“圣女二十多年前自己都跑路了,你还指着她守护你?你脑子进沙了吧。”
“你骂我可以,但不能骂伊兰圣女……”
那人梗着脖子争辩着,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女人走了进来,清风卷起她的长发和裙摆,人款款走来,如同一朵妖娆的罂花,冷艳至极。
男人看呆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们也看呆了。
直到洛茵走进来,男人才瞪大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圣、圣……”
“圣什么圣。”
洛茵冷着一张脸,十分没好气道:“就不爱听这破称号,老娘是阎王女洛,专门索人性命的,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明说,我送你一程,但你不能让你的老婆孩子陪你一起死,这像是个大老爷们应有的作为吗?我他妈都替你觉得丢人!”
若她不说这番话,还让人觉得像是冒名顶替的假圣女,可这番发言,这口气,这作派,这脏话,除了伊兰圣女就没别人了。
“真的是圣女,圣女啊,圣女哎!”
那人顿时扑通跪地,冲着洛茵就伏身行了大礼,“我可算活着等到您回来了,信徒等您等的好苦啊……”
兵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