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郭兰如躺在床上睡不着,回想起白天的种种,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郭兰如一出门就看到上次在这里避雨的两只喜鹊正在叽叽喳喳的忙碌着,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在桃树上搭个窝。
一大早,阔别一个半月之后,郭兰如再一次隔着篱笆看到了周灿月。周灿月提着食盒,竟然穿着常侍女官服饰。这次没有对郭兰如避而不见,大大方方行了礼,问候道:“娘娘近来可好啊~”
郭兰如面无表情,冷冷的质问:“你之前为何忽然不理我了?”
这倒不是郭兰如记仇,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周探月笑得狡黠,抬起手中的食盒:“我家贵仪娘子派我给娘娘送些糕点来。娘娘要是生我气,我可担待不起,那就只能另派人送去柔仪殿了。娘娘?”
“唉,”郭兰如假意叹息一声,讪笑道:“既然是贵仪娘子的好意,我怎么可以拒绝呢,就你送吧。”
“娘娘,有些事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实在没办法告诉你什么。”
周灿月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真诚:“其实知道的太多也不好,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你说呢,娘娘~”
郭兰如皮笑肉不笑,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我从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周灿月人长的漂亮,性格又开朗,不仅跟六部的宫女们处的很好,在内侍省中也很有人缘。为了转移话题,她把近日的许多八卦都告诉了郭兰如。
除了谁家儿子看上谁家女儿,谁家夫人给哪位大官戴了绿帽子这类捕风捉影的娱乐八卦外,还有漠北三王子来朝欲求娶如意郡主的小道消息。
另有一个官方通报,明月楼的傅昭仪有喜了。
郭兰如听完后五味杂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之前后宫没有一个新生儿,难道真是因为原身对皇帝管的太严了?所以,不能生育的人是我啊……
郭兰如眼下虽然没有喜欢的人,更没有与季尚学重归于好绵延子嗣的想法,但一想到自己作为女人的基础功能都不完备,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郭兰如穿越过来后,知道自己是因为没生儿子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在心里骂了季尚学好几回,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她怀疑根本就是季尚学不行,让她背锅。
郭兰如心想,如果原身能大气点,不管那么宽,起码让别的女人生个儿子,也许就不会落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的下场。季尚学肯定要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的,毕竟人家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
午后,郭兰如在瞭望楼见到了周婕妤。
周婕妤气色好多了,看上去心情不错。她告诉郭兰如,辛美人之所以早产,是因为不小心撞破了禁军侍卫和孙才人的奸、情,被大胆的侍卫灌了藏红花。
辛美人的姐夫通议大夫刘焱要求严惩孙才人,都统判柳青云将军在大殿上死谏,言说孟孙两位娘子屡次以下犯上,欺辱静妃,导致群情激愤,皇上招驾不住只能同意。
因此,孟美人被撵出宫,去水月庵当尼姑了,孙才人和侍卫则被赐死,他们的家人也都削职去官,贬为平民。
一个字,爽!虽然不是她动手收拾的,但是害过她的人下场这么惨,郭兰如的心里是无比的喜悦。
孙才人通奸被赐死这个处罚,郭兰如觉得有点重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封建朝代。更何况,除了小部分女子是被迫入宫的,大部分可是自愿爬上龙床的。
有的时候立法严,主要是为了震慑后来人。郭兰如相信,世上不会有几个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追求飘渺虚无的爱情的,除非是傻子。
种种迹象表明,郭兰如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她要转运了。
忽闻一阵敲门声,姚冬曼焦急的声音中夹杂着喜悦在门外响起:“娘娘、娘娘,醒醒,快起来,皇上来了。”
郭兰如吓的跳起来,皇上,这个时候来柔仪殿干什么?被绿了求安慰?有儿子了来打她脸?
“不知皇上大驾,臣妾未能远迎,请皇上恕罪。”
季尚学脚步虚浮,一脸的疲惫,径直走到床上坐下:“是我来晚了,与你无关。最近过得可还好?”
郭兰如看着皇上坐在床上不动如山,慌的一批。他不会又要跟我一起睡吧,大哥清醒点,我是你前妻啊喂!
“托皇上鸿福,臣妾一切安好,有劳皇上挂念了。”
郭兰如指着窗外高挂的圆月,疯狂暗示:“皇上,这天色已晚,不如早点回御清宫休息?”
“静妃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朕答应过你,每个月初一都在你宫中留宿。”
郭兰如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暗道:“以前我不知道,反正我来这几个月初一可没看见你过来。”
“皇上每月初一都来,臣妾怎么就不知道呢?”
“朕来了,没进来。”
季尚学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卸下素日里高冷的伪装:“小兰,朕好累……”
傳小柔抚摸着肚子,眼睛里满满的欣喜。三年前,她不顾父母的阻拦和皇后的白眼,留在宫里成了六哥的女人。如今,她终于怀上了六哥的骨肉。
“娘子身子康健,胎儿也应无虞。平日多多保重就是,不必太过忧虑。”
傳小柔笑容温婉,特别动人:“我知道了,有劳孙医正了。”
“那下官先行告辞了。”
孙医正背着药箱离开了。
傳小柔看着孙医正佝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鼻子一酸。她忍着流泪的冲动,叫过女使莹姐,要莹姐把皇上和太后的赏赐全拿出宫交给父亲。还要带句话,就说自己怀孕了,希望母亲能来看看自己。
郭兰如揉着酸痛的腰肢,瞪着季尚学。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季尚学已经被千刀万剐,估计碎的都能当饺子馅了。
“起来了,该上早朝了,皇上……”
“皇上,你赶紧起来吧,要迟到了!”
郭兰如很愁,一晚上没睡好,真的很想补个觉。而且待会儿天亮了,季尚学从她这里出去会被很多人看到,她可不想被别人用八卦的眼神或者幽怨的眼神探究,她想低调做人,好咩。
淮南王府,议事厅中。
如意郡主跪在父亲面前,泪盈于睫:“父王,女儿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