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在平遥逍遥快活,这聂正则是入驻太原,会同巡抚、东厂的武孝、钟归农在巡抚行辕,组成三司会审,共审这个走私大案。
巡抚陈所学,派二万大军接管了太原,并且接管了许多重要的地方,总兵李正梁、副总兵张孝和自杀,十七名涉案的高级军官被捕,关在大牢之中。
同时被捕的还有布政使马天成,按察使胡兰等,这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几乎被一网打尽,这也是陈所学要强势接手的原因,因为他要将这一切控制在手中,防止事态扩大。
这一次他们发动群众对付缇骑这一招就不成功了,因为坊间有一个可怕之极的传言,有某几位大人为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居然勾结蒙古人寇也,又指使这军队进攻杀胡堡,这杀胡堡一旦被攻陷,就是半个河东被毁灭的下场。
如此丧心病狂的官儿,无人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这种人让东厂拉去了砍了最好,还护着他们干什么?
还有巡抚大人以二万大军接掌城防,东厂卫队上街拿人,他们敢在按察使司衙门开枪杀人,血流拒捕的衙役,难道还怕几个小老百姓不成?这一次东厂指挥官武孝,吸取上次的教训,东厂卫队出去拿人,都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在按察使司衙门与衙役发生激战,这附近的知府衙门衙役拒不支援,捕头下狱论罪,其它的衙役全部革职,所有人都知道,巡抚大人动了真怒,这是要拿人开刀了,就看谁人冒头。
按察使了胡大人乃进士出身,清正刚烈,拒不受辱,投井而伤,据说按察使大人不甘受辱,决定自尽,奈何时不他,投了一枯井,只是伤了一条腿,最终还是让东厂缇骑拿了,锁上伽锁出行,徒步至巡抚行辕,真是斯文扫地。
马天成大人也是刚烈,他也是进士出身,也是清正刚烈之人,他拒不受捕,他在后院沐浴更衣之后,用三尺白绫自尽,如果就此而死,不失为一代大臣风采,但当东厂缇骑冲进后院之时,这白绫从中而断,马天成大人跌在地上,抢天呼地曰:“竞不让某全节,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武孝道:“大人既要自尽全节,下官当成人之美,人来,伺候大人上路。”
“喏!”两大汉齐声道,他们捡起地上白绫,正要将这个马天成勒死。
“慢!”马天成急道。
武孝道:“本官会与人说,大人是自杀全节,人来!伺候大人上路。”
两大汉将马天成钳制住,然后用白绫绑住马天成,两人对拉,马天成脸涨得酱紫,他害怕之极,连连向武孝哀求,却因为发不出声音,武孝装作没听见,这个马天成只好连连作揖。
“松!”武孝冷冷一笑,说道:“是我也不自杀,这么多银子小妾,最终是便宜了谁?”
马天成满脸羞愧,只好默不作声,武孝下令剥去官服,换上囚衣,押解了出去。
当马天成被押出布政使司衙门,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数千群众围在门口,却是默不作声。
马天成非常羞愧,不敢抬头,曾经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俯视万民,现在则是阶下之囚。
这马天成看见民众聚集,默不作声,他认为这是他的支持者,他们在积累巨大的愤怒,就等什么时候喷发出来,他可是听手下们说,他是深受百姓爱戴的。
马天成拱手道:“各位乡亲,马某受奸人构陷……。”
“奸贼!”
“狗官!”
“罪该万死!”
“大快人心!”
“狗官!你也有今天!”
百姓们一齐喝骂,让这马天成满脸通红,狼狈而去,想借助百姓为他请愿发声,这是不可能的了,许多刁民还敲锣打鼓,燃烧鞭炮,哎!总有刁民想害本官。
这马天成押至巡抚行辕,立即升堂,这明镜高悬下坐的是陈所求、大理寺卿聂正,还有东厂的钟归农,他只是一个东厂总旗,为显示与两位大员有别,这位子是设而不坐,并在下首,钟归农在东厂乃是文化人,有生员的身份,只是屡试不中,才袭父职为总旗,对于两位科举猛人,他是万分钦敬,才有这敬重之举。
看见马天成进来了,却不下跪行礼,钟归农喝道:“人来!先打八十杀威棒,让这货知道规矩。”
马天成抗辩道:“本官乃朝廷任命的二品命官,堂堂山西布政使,尔等却袭击本官衙门,剥去本官官衣,这是对抗朝廷,形同造反。
陈所学道:“皇上谕旨。”看见全体起立,不少人还跪下,他才道:“查山西布政使马天成,为官不法,贪污受贿,走私物资,里通建奴,着山西巡抚陈所学免去马天成一切职务,查明一切。”
聂正道:“现在马某人己被革去功名,剥夺官身,己是白丁,跪!”
马天成还在震惊之中,他怒道:“未审便削职,皇上定是受尔等奸臣蒙蔽,我不服!我不服……。”
却是被押着他的东厂校尉踢了一脚脚弯,立即跪在了地上。
陈所学道:“马天成你做了什么事,心中有数,这皇上明察秋毫,岂容尔等奸人蒙蔽,祸害一方。”
聂正让人抬上两大箱文件,说道:“这里都是你犯罪的证据,你勾结奸商,向建奴走私粮食和武器,事败之后,指使李正梁袭击杀胡堡,意欲毁灭证据,尤为可恨者,居然勾结土默特部汗卜力兔台吉寇边,如此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你有什么话说。”
马天成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钟归农道:“上面有你的亲信幕僚李东星的指证和画押,李正梁、张孝和是自杀了,但他们手下的官兵都指认,攻击命令来自布政使司,有书信为证。”
马天成道:“李正梁和张孝和二贼才是罪魁祸首,他们与本官有仇,事败后将一切嫁祸给本官,意欲拉人下水,抹黑构陷本官。”
钟归农冷冷道:“再自称本官就掌嘴。”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自称本官的,这个米柱自从有了官身之后,言必称本官,官瘾不小,官威不小,这钟归农都没有资格自称为本官,现在马天成一阶下囚,有何资格,自称本官。
陈所学看见这么多物证俱在,这个马天成抵死不认,他立即道:“传证人李东星!”李东星是他的师爷,侍俸了他十几年,他所有的事都参与了组织和谋划。
这李东星一身囚衣,被押了上来,他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他们与军方的李正梁、张孝和还有按察使胡兰成等勾结奸商,大举向建奴、蒙古人走私和倒卖粮食和武器物资的事实,事败之后,又如何组织人欲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的事说了出来,并现场指认了马天成。
马天成非常愤怒:“狗奴!我对汝不薄,竞敢构陷于我,天理难容。”
李东星叹道:“东家!大势己去,何不求个痛快,负隅顽抗有何益。”
马天成厉声道:“某有眼无珠,错信你这一奸贼,恨不得吃汝之肉,喝汝之血,我为官清正,又上有老,下有小,你何苦置我于此!”
陈所学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抵赖?”
这马天成知道,抵死不认,尚有一线生机,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他说道:“何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是清白的,是这帮小人构陷于我。”
陈所学道:“这些证据呢?”
马天成道:“这些证据毫无意义,大人应该知道,这样的证据,要多少就有多少?”
如此之无赖,当真是少见,可见他的为人是多么的不堪?
陈所学道:“马某人以为狡辩和抵死不认,可以过关吗?”
马天成道:“大明的司法就只有屈打成招这一条吗?”
陈所学道:“犯罪马天成勾结奸商,倒卖军资给建奴、私自调动军队,袭击杀胡堡,造成数百军士死亡,罪证确凿,铁证如山,判处磔刑,籍没其家产,夷其三族,以为仿效者鉴,聂大人以为如何?”
磔刑是一种酷刑,程序是割肉离骨,断肢体,再割断咽喉,古代祭祀时分裂牲畜肢体,叫磔。
《说文》曰,磔从桀,石声。刳鸡胸、腹而张之,令其干枯不收,故从桀。这马天成犯下如此大罪,判处此刑,并不过份。
聂正道:“此案铁证如山,量刑合理,本官没有疑问。”
这意味着盖棺定论,马天成急了,他还想着去京师三司会审呢?那时打点一下,或许可以脱身,他的罪衍,比杨镐的小多了,不应该有此下场,他急道:“还没有口供,如何可以定罪?”
钟归农笑道:“口供,这个可以有,既然两位大人有了定论,这一切就交给属下,让属下们去做吧,包管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这是完美的证据链,不会有什么问题,这脏活就由末将出手吧?没的污了两位大人之手。”
陈所学曰:“可!”他接手此事,就是学东厂,快刀斩乱麻,迅速结束此事,把伤害控制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