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解释你自己,这已经是一种修养和常识。
说话的地方都不是说话的地方,开始学会了说废话。不能说话的地方,总觉得自己有很多知心的话要讲,就算有机会讲了出来,才发现所讲话的对象哪一个都比自己更会讲,高屋建瓴和醍醐灌顶。
自己的声音从小到无声,开始学会了倾听。
今天走了一个圆圈是明天,明天又走了一个圆圈是后天,后天就是今天。有一个圆圈是一件幸福的事儿,滴滴答答,盯着钟表就像盯着时间,它有一个结束也有一个开始。
在感觉上开始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
而人们自己分秒不差,自己还是自己。我在尽力维持自己,我用记忆来保证,我就是我。
张晓宇洗过头,头发上留有一种香味,不叫人讨厌的那种,但也不能深深呼吸,有些属于是属于的。
迷恋谁都不怕,这和痴情一样,无情也一样,看破才可怕,是原谅和理解,有些属于是属于的。云彩在天空,大鱼在大海,陆地上先看到河流才看到板块。
小木屋有白桦林的歌声。
进入病房的一些人开始管管线线的连接和规整,他们身上都有阳光的味道。很仔细和慎重,今天姚成基副院长亲自坐镇。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张晓宇很镇静,她的脸上一般不带有微笑,她的平静才会折服人,她还没有学会取悦别人。平静是松动的,春波荡漾,但表现出来的是生长,一棵树站在山坡有多久,它的根系就有多久的挣扎。
放开不是不存在,存在也可以放开。当我们互相经过,我们是彼此又是你我,你的芳香和我的方向失之交臂,我们从此学会了迷茫。
如同经过一场苦难,淡泊地说,已经都过去了。
我们还有明天,今天也不能放过,因为今天也是美好的。晒太阳和晒阴凉都可以,这取决于邪恶还是善良。
小善小恶是助人害人,中善中恶是教心和归心,大善大恶触及生命,亲近生命还是远离生命。
录像上看得到,三十八号也在张晓宇的强逼之下洗了头发,他头发上的香味和张晓宇头发的味道是一个颜色,黑黑白白,不让别的颜色掺杂进来。
准备工作很到位,急救的药品装满了两个盒子,其中的一种是新研制出来的“天堂”,看起来灰扑扑的,也叫第七十二卦,或者叫烬,有的叫绽开,有的叫速度。
不同机构的叫法不一样,都是为了到达极致的有备无患。
它救命它也是毒药。这么说容易理解,毒药截断生命,救命是延续生命,谁也没有问过生命的意思,生命就在那里,对于生命的态度就是人类世界的熙熙攘攘,对生命加以定义。
非得这样掩饰不可,对生命研究到极限,也就是对生命无能为力这是一个大恐怖,生命不从属于人类,不归人类管,这不可能,也不能如此。
你不要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到何处去,这样就破坏了平衡,我们的平衡理念就得重新改写。
对生命高级的解释是展现、循环、平衡、破灭。
不能再有其他的。
三十八号嘻嘻而笑,他说,明天的后天不是昨天,我的一支箭射出了我想要的距离,一箭之遥不是一步之遥,一箭的距离永远不会停留,都是过往。
我也不是弓。
谁能给我以安慰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他?是不是我?
最终没有使用镇静剂,传话的人进来向张晓宇低声说了几句话。张晓宇坐在凳子上,她说,我想回家。
他拉住了三十八号的手。
三十八号静止下来,囔囔着,我只有一种槐花。
谁都只有一种槐花,那是家乡的空气,关于槐花只有一种食品,烙呱嗒,或者馏呱嗒,只能是母亲做的。其他的呱嗒一嘴就吃出来,那不出于母亲的手艺,这里面有灵魂的承认和顺服。
是不是那个味道,看也看得出来。再也没有相同的一个地方,相同的一个时间,时间啊,要不你就走了,要不你就不要留下来,给我四月的怀香。
相逢有很多种,只有在后来才知道,在知道了结果之后才知道原因,母子、父兄、姐妹和敌对,一家人,我是我,他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血都没有白流,他甚至希望可以收集起来,就像把眼泪装在一个瓶子里,葫芦也可以,但葫芦没有记性,都漏掉了。
总是爱读书,这是一个仪式,他就不管是从身体哪里流出来的血涂抹在书页上,以至于很多书页都沾在了一起,撕不开了。
狐死首丘,也许是轩辕丘,秋林开始被秋风拉扯,你将不会再有过年的花衣裳。
然后在某一天就开始尿床。
重新开始尿床,和他被狼群追赶的噩梦互相重叠,也是八年,中间错开了一年,开始的时候以为有病,也是从病开始的。开始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大约是要死了。
不是父母选择孩子而是孩子选择父母,他都认,我身上有你们的信号。后来才知道,我有四个不知道,一是谁替我选择了你们,这是出身,我不知道;一是谁让我认识了你们,我有了记忆,我不知道;一是我是谁,我怎么才是我,我不知道,我一直要做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我自己?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人都满意的自己;一是我们都隔着一道鸿沟,也叫生死两界。在生死的界限之外,我们还知不知道,你们知道我还是我知道你们。
哪怕是有一方、一个知道,但愿你不要告诉我。
不要提前告诉我,否则我就没有了真实的感觉。糊涂就是珍惜。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希望,我自己知道,看看我苍白的小脸,看看我的噩梦,看看我的天天发大水的难堪和不情,我希望我自己认真,自己认真的突破。
什么时候都不要有尽头,死亡只是一种假象。
那时不管谁谁谁对我做了什么事,我已经忘记了。宽容就是忘记,是不再珍惜。
我路上的繁华和我的停留驻足是两个事情,也就是一码归一码,我很自私,我从来在意自己,对不起。
天天死,天天地狱,我称之为地狱,我们就要离别,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两个人出现了,一个叫圆圆一个叫欠欠。他们说,我们交个朋友。
那时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只要你治好我的一个病。
孩子,好好,都是病,我都能治,都治得了。但需要你的配合,你的苦都是值得的,咱先从尿床开始。
你尿床都是因为你想要撒尿,这是一个现象,或者说这是一个梦,我请求你从梦开始。你拿出一支笔来,也随时身边有一张纸条,你就开始记录。记下了就开始回去。
再巡回一遍。
回到你的梦境中,别怕,也别担忧,慢慢回忆,慢慢身临其境,慢慢咱唱起一首歌谣。身边的列车我不知道你往哪里去,我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幸运。我没有方向,你的方向是我的窗外。
你的歌谣是遥远的远天,近来就是田园,咱们的歌曲是一致的,我忘了多久,多久都不会是忘记。嗷嗷嗷,啊啊啊,你的列车和我的列车相逢,同一个出口,我望着你的,你望着我的背影。
灯花一灭一亮,绿色的光影大块大块地涂抹。
记下来吧,然后去改变,我不想,我不想,我就是你,我得清醒着这个不想。这其实就是控梦,不让我休息。
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休息,我只要完成一次,我就会微笑一次。
但还是八年。
你穿上花衣裳,然后泪汪汪,为我唱一首歌。唢呐声都在门外了,这孩子魔怔了,我中断了我的语言,我听得懂,但我不听。
从吃饭时候的狼吞虎咽和风卷残云和山河一碗而平,到开始厌食,都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学不会精致,也学不会惋惜。
等一天人开始四脚着地,再也无法直立。动物们开始有手有脚,禽们长出了人脸,那时候是一个开始,意气风发不起来,就会一直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白天有白天的影子,夜晚有夜晚的影子,洞穴有洞穴的影子。
要想没有影子就只能不看。
惊悸和期待,努力和不懈,总是收效甚微,我的噩梦我的难堪,我就是一个没有脸的人。
离我,不是的话就是我离你,咱远远的,我的身上还留有尿骚气,我被噩梦缠身,但我想安于我,你也安于你,蔑视和讥笑,这也是我人性的力量。
我就沉溺吧,圆圆说,我有“三人行”给你,欠欠说,我也是,我有“长发披面”给你。这算是两套功法,你不会不要的,一者治心病一者治身病。在我们请求你的时候,请你拿我们当朋友。
这是自然,那是难得的一次骄傲,还拍了胸脯。
然后修习了三人行和长发披面。没有人知道这个来历,我就是天生天养的,这句话不能悲催,我一直使用杨柳色刀法,给你们看见。
天生天养也是借着天来生来养,地来生来养,人来生来养。
我其实的功夫是三人行和长发披面。
然后,后,这时候综合层级的演示已经到了第六层。在另一个房间的模拟系统上,在经过层层暗示的加码之下,线条颜色和力度以及某些净化,人的承受已经到了只剩下灵魂的程度。
精神分裂的现状有三个。一是滚一边去,拿出铜文来,我挣一文钱是一文钱,你的铜文也是你挣得的,一文一文铜文才累积成了腰缠万贯。你给我一文,你就少了一文,这是平衡的。
你给我我不反对,但要让我有理由接受,才是皆大欢喜。
一是,我相信我今生所要用到的铜文是一个规定好了的数。我好或者我坏,这个数目会发生变化,在我挣铜文的时候我一心一意,在我花销到一枚铜钱的时候,我也是择善而从之。我知道这个数目会发生变化,要不就真的没有天理了,而这正是天理的一部分。
不是不在意铜文,而是从不缺少铜文。
一个铜文够用,一万个铜文不够花,我们已经没有了人情,我们讲的是铜文。多是少的多,少是多的少,我卖或者我不卖,那叫底线。
不能突破就是安良,突破了就叫灾难。
一是是我制造了铜钱,虽然张三好李四坏不是铜文能够决定的,但我一定可以引导到铜文方面来。多的就是善的,少的就是恶的,万变不离其宗,你们也不要去找这个宗。
对应到生命方面来,你是益生的你是损生的,你看她丰姿绰约,你看她黄脸和大肚腩。你看他一表人才,你看他满脸疲惫,你看他风流倜傥,你看他老实巴交。
忽视掉生命的一致,我们都是为虚假的附加而生活。
你看他们的孩子成绩卓著,你看他们的孩子倒数第一,刘阿斗扶不起。
然后是蜗居和代步,地位和气势,不屑一顾和唯唯诺诺,他亲人他朋友在什么什么地方,而你两眼望天吧,天空什么都有。
再一个是,白送,我们在刻苦刻骨地雕刻自己的灵魂。也就是生命的生命。生命为我做了什么,它是比量齐观的,这不管,是我在为生命做了什么。以为雕刻上什么就是什么。洪福齐天就是永恒一样。
在最后正是挽着裤腿,扛着扫帚的泥腿汉子在主持正义,至少他们尽命了而没有恶命。
纯洁很重要。
在自己的狭窄里生活,旷达人生,我的草都是中空而里面有养分的草。你的草是什么?你灌输了什么,或者把它养育成了什么性质?
还可以有珍惜,来,我们再来读一遍,珍惜,珍惜,很好,继续读,珍惜,珍惜。珍惜。
珍是珍宝,惜从心,是幼苗的意思,凭空夺来,来我这里生长,或者生长在我的周围。我们是苗圃,我们也是幼苗。
长大了就没有园子,有人叫做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