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走来走去

在一条路上走来走去,走得很起劲,走过来又走回来。

他在走什么呢?他在走他自己。

他走得不是路,是他的心情。

路上很空,其实也是他心上的空。

他期望遇上点什么,能把他拦一栏,给他一个对于经过的说明或者叫印证。

实际里没有,他就把自己反复来看,终于找到了一个点。不管这条路有多长或者多短,他觉得这个点就在中间。

永远在中间。

路有很长的话需要爬山涉水,在经过中经过,一天走不完那就一个月或者一年。走完了当走的路他才能确定中间,中间也叫间中。

短路大约三十来米。

短路其实是长路的一部分,但他的心已经对路有了划分,那边有界限,这边也有界限。界限之外的路的存在他视而不见,视而不见就是没有。

走来走去,每一次都经过了中间。

中间不是一个点,是一个竖着的薄膜,薄膜存在但又不存在。

他走的是一种感觉,薄膜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应该存在一种阻挡,可几乎没有,走过那个薄膜似乎轻轻地滑了一下就穿过去了。滑了一下,就是心忽然绉了一下,皱了后马上就舒展得平平整整,没有痕迹。

这个薄膜是一线天。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这个薄膜很薄,融入了透明,但它很大,就像一把薄刀把所有的存在和不存在整整齐齐地劈成了两爿。

因为很薄不容易被发现,也因为很薄伤不了人,不伤人不害物。

但这个一线天是存在的,它存在的意义是勾动了心间的一个映像,也叫印象。心里也有这么一个一线天,也是看不见的,但能够感觉得到。

走过来走过去,反反复复要经过的是这个心中的一线天。

他走过去是他,他走过来也是他,他应该是他。他应该是他这没有错,但他渴望有一种转变。

不是大起大落的那种转变是轻微的转变,把自己阻挡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放过去了。

每天他都会对一盆花说上几句话,真实的话语或者心里的默念都可以,他对于是什么花儿没有过多的挑剔。话语就像暗器一样击打在了那盆花的花上,暗器有好的暗器,也有不好的暗器,他发出的是好的暗器。

那盆花没有受伤,反而有了某种喜悦。

那种喜悦看了他一眼,或者暗器击打在花上,花儿顺着暗器的道路反弹回来了某种心意,被他接收到了。

暗器是一条道路,完成也是在被完成。花儿受伤或者喜悦,他看到了花儿受伤或者喜悦,或者对这种受伤或者喜悦有了感受,这个完成是双向的完成。

这个完成非常轻微,就像阻挡,让他的心进入了某种感觉。

这一条路他经常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熟悉就是一种情感。假如某一天把所有的光亮全部关闭,真正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这种情况也是因为阻挡,他只要感觉得出来这就是那一条路,他就会凭着熟悉抹黑回到家,毫无困难。

这个熟悉也叫记忆,对记忆的记忆来源于情感,中间没有什么阻挡。

感觉记忆或者感觉情感则必须有中间,不希望走过来和走过去还是老样子。

样子一天天变老,最好中间对自己有点拦阻或者磕绊了一下子,让自己有所改变。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就是这个意思。

不愿意对自己感觉得很仔细,但很多人其实是对自己有点讨厌的。想那样却不可能那样,想这样也这样不了,困惑一直存在,这个困惑在自己的中间。

路被允许放你一码,这个码是空间,码的意思最早是为了标记,有界石、石碑之意,后来又成为了一个范围,成为一种经过或者心情。

说一码归一码就是说换一个角度或者换一种心情来看。这时候整个的码成为了一个点,人们在日常的话语中经常有这种转换,小的可以放大,大的可以缩小,自然而然。

如说到一座山,不可能把那座山真正搬到眼前来然后指着这座山来说这座山。山有名字,有指向有处所,有描述或者有传说,知道你说的那座山是哪一座山。

我到过那座山,那座山在我的记忆中有留影,你说到那座山时我的记忆就翻找到了那座山。我没有去过那座山那里,随着你的述说和确认,我有了新的记忆,我记住了你说的这座山。

在你说山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勾勒出了那座山。

因为我见过其他的山,我有山的概念,这个关于山的概念是一种色素,有形存在的一种要素。有人会说到鬼神,我没有见过,但我的脑子也会描摹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鬼和那一类鬼或者那个神、那一类神。

现在走来走去的经过是经过中间,经过记忆。

走到自己的中间,其实是对自己的审视,我在今天依然是我,我在看着我自己。但我对自己有些不太满意,我没有什么进展,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也是意识和情感上的。

这个情感是对所有存在的一种透亮,亮了就能够托在手中,比如说一手是太阳一手是月亮,这么比喻的时候是把自己想象成了某个球类。

或者已经化成了自己的掌纹。

一是对于自己的透亮,这是先决的根本,自己到了山前才有资格说山前有没有路。知道了身体的秘密,知道谁是谁谁是用来做什么的,皮肤是皮肤的,肝是肝的,胆是胆的。

也知道了称之为心的秘密和灵的秘密。

如说到有,一分为二,一种有叫有,一种有叫无。无限分割下去有就是大有,无就是虚无。然而这个分割不会无限,要以个人的认知和达到为限为底。

所以在说到山前到底有没有路的时候就会哑口无言,无法辩驳。人的限和你不一样,有的比你低有的比你高,才有了同频说话一说,你说的他理解,他说的你理解。

理解不是辩解。

理存于中叫理解,解是解开了透亮了。辩是对,相对,两方向有裁定权柄的一方陈诉己方观点并驳斥另一方的观点,既是为了真伪也是为了开拓,展示给人们看,然后受到裁决,哪一方是接近事实的真理的一方。

每一件事实都有属性,往大了说是圣洁的还是邪恶的,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小了说是去接通大多数人的还是为少数人服务的,至少在临时是不是有用和有益的。

只能在乎一个正确,也叫正确的某一个方面。或者具有操作性,在某某方面有所提高。或者为了某种风气,某些目的。

裁定是困难的。

标准也是为了标准的某一方面,都是为了前进,不至于引起倒退。

双方辩论是个标准模式,有的是三方以上的多方,真理愈辨愈明,它的属性被一一显现出来,然后形成心的标准。

自己一个人的辩论就是这样走来走去。

心结在心间就需要无数次地经过,为了开解和释放自己,为了给自己更添堵,为了扩大亮点或者暂时沉入黑暗,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

人不能不不停地安慰自己。

因为记忆是绕不过去的,有好的记忆也有不好的记忆,圣洁的情怀是有的,但邪恶的时光也是存在的,满意或者不满意的。人无法欺骗自己就在这里,历史已经被书写了出来,无法改变。

无法改变是无法改变过去,但今天可以改变,今天改变了就是过去和明天都改变了。

人是自己,但人不能一直是自己。

不是的,是,自己的惯性,人可以完全停止下来,假如说是效仿某种死亡状态。但苍天不会饶过谁,时间不会停息下来,它一直飞逝,它是主流也带动了它覆庇之下的任何一个人。

不会有妄想。

你得实证,实证的标志是走向,加速了自己的死亡还是延滞了自己的死亡,方向很重要。

方向有三种,假如是在我面前的面对,往未来走、往过去走或者往今天的深处走。这会带来不同的情感体验和效果。

也会走向现在的“我”,这不能排除,也就是我现在的凝视,你直奔我而来,这是第四种方向。约翰其实是有顾虑的,他怕这第四种情况,往上去或者往下去的情况暂且不予考虑,

所以他走来走去。

他一直在走来走去,这种情绪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体会到了他情感的蹇塞和困顿之苦。

第二是对于他人的透亮,人是所有的目的落脚的地方。第三是透亮的透亮,也叫飞升或者虹化,这在于你的驻世还是一走了之的态度。

此前,丁一对于纸条的宣布是一个开始,但这个开始不可能是简单的开始。事情集中到是他的开始,就是他讲什么和怎么讲,这才是难题。

所有的放开都是考验,所有的开辟都是验证。他是情感专家,现在面对的是他的另一种不熟悉的情感,何况还有东山在场。

实话说他对东山是有看法的,他不但带坏了青玉院的年轻人还把一种实证的思想安置在了他们心中,让年轻人的思想在“事实”之外还有了一种事实。

这些本来都是蝉国绝对禁止的,不知道为什么对东山这么开恩,他不理解。

据丁一讲,围绕东山的目的有一条是进入青玉院,他在后来又推却了,说了一些囫囵吞枣的话,没有把话说死。

但其实他已经进入青玉院了。

他的影响已经埋下了很多种子,种子早晚都是要发芽和结果的,这不能不顾虑。他是过来人,他懂得那些禁书的力量。实质上都是开辟了智慧的道路,让人从一个角度来思考人生是一件什么东西。

山圣以人为本,陀圣以心为本,道圣以命为本,耶圣以灵为本,他们驾驭的道路都是走向真理的路。

是为了人的解放和自由。

但还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他不能不讲也不能深讲,在烦躁的情况下只能走来走去,他的另一双眼睛非常有些怨毒地又盯了东山一眼。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