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洁依照计划顺利进了昕昕的病房,意料之外的是,舒曼并不赶她,但情理之中的是,她也并不理她。
就像空气一样,舒曼当她不存在!
刚开始赵洁还带着目的各种想和舒曼找点话说,但时间长了,耐性磨光就有点恼羞成怒,时间再长点,已经是中老年人的赵洁难免自觉凄凉。
可惜舒曼并不给她宣泄的机会,她坐旁边看着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女儿如今对她不理不睬,又看看病床上那因为不适应手术而一直吵吵闹闹的昕昕……
赵洁心里的那份愧疚又腐蚀了一大片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不对,但有什么办法呢,她还有儿子要养,而昕昕骏骏还有个那么有钱的爸爸!
这一刻,赵洁觉得自己很可怜,年轻的时候受尽了公婆的欺辱,到了现在又吃尽了儿女的苦,总之是没一天的好日子……
想及此,赵洁眼睛不自觉的红了红,险些要掉泪。
舒曼一直极力的想忽视她这个自私的妈,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忍不住下意识的去瞄她,心里的那根刺刺得她越来越受不了!
眼看着熬到了饭点,舒曼沉声对正带着骏骏玩的陈智说道:“我订了餐,你们吃了就回去吧,昕昕需要静养!”
舒曼到底是心不狠的!
而在赵洁眼里这就是个机会,于是她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着来到了舒曼的身边,哪怕这女儿半个眼神都不给她,她还是往前凑。
“我就知道我的乖女儿不会不管我的,女儿啊,之前是妈不对,你这……”
她又想翻篇了?是不是又觉着还能再刮点东西走?
真不怪舒曼这么想,只是上的当多了,她怕了!
“我被辞退了!”
小半天了,舒曼终于正脸面对赵洁,她尽量语气平静,情绪镇定。
“什么?这小子怎么能这么……”
赵洁激动的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可话说到一半她又偃旗息鼓坐了回去,他这是想通反应过来了。
舒曼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暗戳戳的串通,见到赵洁这样的反应,她只是淡淡一笑后干脆把话挑开:
“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告诉您,我没钱!”
哪怕事实摆在眼前,这种糟心话赵洁也是不愿意听的,她内心的那个火啊腾的一下差点就要骂人,但一想到此番是来搞好关系的也该忍一忍,这火她愣是给压下去了。
她收了收表情尽量挤了点笑:“舒曼吶,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呢,妈承认之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但现在孩子的手术不也做完了嘛,你这真不差这二十万,她爸爸肯定管了吧?你这二十万给了娘家也是应该的,毕竟……”
“我借的!”
舒曼打断了赵洁,她的视线死死扣着对面的人,只叫赵洁心里有点发怵的躲开了她的视线,她又开口强调了一遍:
“没有那二十万,昕昕做手术的所有钱,包括我们现在的生活费都是借的。”
而且,她现在还失业了!
舒曼堵着心里的气,她就想看看赵洁听到她的情况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主动承认她行为的错误,哪怕是丁点的悔意呢!
然而,没有!
赵洁对她的发难就两个反应,先是短暂的躲闪,再就把责任猛地一甩。
她说:“借什么呢,孩子是两个人的孩子,她爸爸那么有钱,我就不信他能不管他的亲骨肉,人呐不能太要强,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都是为了孩子好,这么犟着无异于在害孩子!”
这一番语重心长,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赵洁得是个替人考虑的长辈,是个慈祥的人啊!
舒曼累了,不想说了!
但赵洁哪会放过她,那是紧追着都要把话说完的主,一直喋喋不休的缠着舒曼,像是丝毫看不见她脸上那份明显的失望。
最后倒是陈智忍不住了,他一把薅过老娘的胳膊,一边瞧着自家二姐的脸色一边低声制止道:“妈,别说了!”
“啧,你这孩子,你也劝劝你二姐啊,你拉我做什么!”
“有什么好劝的嘛,丢不丢人!”
“这哪儿丢人了,不都是为了咱们家人好吗?”
“你做的就不对!”
对于来自儿子的否定,赵洁腾的一下站起来:“我怎么就不对了?难道封乾就这么好命,一个大子儿不出别人给他养孩子,咱们命就这么差,白给人家……”
“够了!”舒曼头疼的很,她不耐的揉了揉眼睛也不看赵洁:“我要安静,否则就只能请你们把饭带在路上吃了!”
“诶?舒曼,我这话可都是为了你考虑,你这什么态度?”
舒曼怒不可遏:“你把昕昕的手术钱偷走留给自己儿子将来用,你这是在为我考虑?”
“我都说了,孩子们不是有爸爸嘛!”赵洁振振有词。
舒曼一字一句道:“是,孩子们有爸有妈,但很不幸,我以后无父无母了。”
“陈舒曼,你……”
“请你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赵洁怒火冲天,她丝毫不顾及病房里还有两个孩子就直疯狂叫嚷着“你报警啊”,吓得骏骏抽抽搭搭起来,懵昕昕也被感染,嘴一张就嚎啕大哭!
见状,陈智连忙拉着赵洁往外走:“妈,你吓着小朋友了,走啦!”
正是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病房门口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随即一个女声试探性的响起:
“陈舒曼?”
舒曼抬头望去,见来人是傅培琴,她尴尬了一瞬又平静下来,这时的赵洁趁机挣脱陈智以主人的姿态招呼起客人来。
赵洁二郎腿一翘,笑道:“舒曼的朋友啊!坐啊!舒曼你愣着干嘛,赶紧给你朋友拿瓶水!”
傅培琴不傻,她能感觉到这病房的气氛不对,但此刻也只能放下大袋小袋的礼物先坐下!
赵洁就是吃准舒曼不敢在外人面前造次,人要脸树要皮的,家丑怎么能外扬呢?
但她想错了,舒曼是要脸,可她都没有这所谓的家人了,那还算什么家丑?
于是,舒曼故作冷静的一边拿水给傅培琴,一边打医院投诉电话……
“嘿嘿,你和我家舒曼是同学还是同事啊!”赵洁问。
傅培琴回了句“同学”,她也想起来,那会儿舒曼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家里人来学校送她,全寝室都有父母给安置生活用品,只有舒曼总一个人默默的给自己忙碌着。
傅培琴也好奇的问过舒曼家里的事,舒曼推说家里大人忙,没空送她。
这时,舒曼电话通了。
“麻烦医院保安部派人来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病人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