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关督学连连摆手,“江县长,这可不中啊,你是一县之长,我是你的下属,理应先敬你啊!”

杜一鸣把酒递给关督学,“关先生,咱就听县长的吧。”

关云飞高兴地站了起来,“好,恭敬不如从命,这个酒我喝了!”说完,他接过酒杯把里面的酒喝了下去。

接着,杜一鸣又先后给江枫眠、鹿鸣、小曹、小秦、东方自强和吴翔敬了酒。

伙计送来一大盆鸡汤,小秦给在座的每个人盛了一小碗。

喝完一小碗鸡汤后,鹿鸣站起来敬了一圈酒。随后,东方自强也敬了一圈。

江枫眠说:“东方兄,你们都敬过酒了,底下就该我敬了吧。”

东方自强笑着说:“该了,我早就等着喝县长倒的酒呢。”

江枫眠站起来,他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喝了,“别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刚才我喝了小半杯,底下给各位敬小半杯,东方先生除外,他得喝一满杯!”

几个人都笑了。

东方自强急忙说:“江县长,这不公平啊,为啥他们几个喝小半杯,我得喝一满杯啊?是不是我比他们几个长得高,吃得胖啊?”吴翔抢着回答:“自强,县长说的话你还敢不听嘛!啥都不因为,就因为你的酒量比俺几个的大!”

江枫眠笑着说:“吴翔兄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想必他们几个也不会有异议。”“我没有意见,就得让自强老弟多喝一些!”杜一鸣笑着说。

“没有异议,我就开始敬酒了。”说完,江枫眠就按年龄顺序敬了一圈酒。

一圈酒敬完,鹿鸣拿起了筷子,“来吧,喝完酒咱就吃一阵子菜吧。”吃菜的过程中,关督学和小秦对大厨的手艺夸赞了几句。

江枫眠问东方自强:“东方兄,你们家世代行医,医术精湛,这在咱广川县是妇孺皆知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药铺搬到县城去啊?”

“就是啊,”吴翔说道,“搬到广川县城去,每天看病的人一定更多啊,你挣的钱也会更多!”

东方自强淡淡一笑,“家父以前跟我说过这个事。他年轻的时候,有人就劝说我祖父,让他们父子在县城再开一个药铺。我祖父就说,‘县城有县城的大夫,都得有碗饭吃啊。行医的人各行一路,井水不犯河水。我家在镇上行医,镇上的人也不一定都来我这儿瞧病,也有可能去县城瞧病。县城的人瞧病也可能来找我,我又何必再去县城开药铺呢?’”

关督学笑着说:“老先生说的的确有道理。”

江枫眠说:“你要是搬去县城,咱们说话的机会就多了。东方兄博学多才,我也能经常跟你请教。”

“怀苏兄说得不对吧?先不说你是朝廷命官,一县之长,就说你在京师深造了那么多年,我向你请教才对啊。”东方自强说道。

杜一鸣说:“枫眠贤弟的意思,你们两个是故交。你若是搬到县城,你们闲暇聊天喝茶的时候就多了。”

“我是山野之人,在乡下习惯了,就从没有想过到去县城行医。咱镇子后边的这条沙河多好啊,我也舍不得离开它,沙河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沙河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后面两句咋听着那么熟悉啊?”吴翔笑着问。

江枫眠笑了,“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自强把里面的沧浪改成了沙河。”

“怪不得我听着这样耳熟呢,原来东方先生又在乱改圣人的句子!”吴翔冲着江枫眠挤了挤眼。江枫眠也笑了起来,“他改得妙啊,把前人的话变成了自己的话。咱们说话还有写文章不都是在向前人学习嘛。‘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如何去抄。大多数的人是生搬硬套,只有那些高手才能够借之无痕自成一体。”

吴翔笑着说:“别跟我说写文章的事了,提起来写文章我就头疼。你们没人敬酒了吧?底下我敬一圈!”

鹿鸣说:“中,你开始吧。”

吴翔起身喝了半杯酒,然后就开始敬酒。除了给自强倒了一杯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半杯,吴翔当然少不了又跟自强斗了几句嘴。

关督学不想再喝酒,他看到杜一鸣已有些醉意,就对他说:“杜先生,明儿个江县长要去你那个学堂视察,你得提前准备准备吧。”

“提前准备,提前准备。”杜一鸣低着头说。

关云飞就对江枫眠说:“江县长,我不胜酒力,就提前离席吧。杜先生喝得也差不多了,我跟小秦、小曹把他送回圣寿寺,俺几个就从那儿直接回县城了,明儿个俺再去圣寿寺。”

江枫眠说:“让小秦一个人把一鸣兄送回去就中了,他送完人还回来,咱几个今天都不走了。”

鹿鸣笑着对关云飞说:“关先生,你们几个就在这儿住一晚上吧。我那儿有闲房子,吴翔那儿也有闲房子。”

关云飞说:“今儿个下乡的事没有跟内人说,我要是下午不回去,她又该担心了。让江县长留下跟老朋友叙叙旧,俺几个就回去吧。”

江枫眠说:“那也好,明儿个咱就在那个学堂会合了。”

小曹扶起来杜一鸣,杜一鸣笑着对江枫眠说:“江——江县长,我就在——在学堂——学堂等着你了。”

江枫眠点点头,“回去别忘了喝点茶啊。”

关云飞、杜一鸣、小曹和小秦就走出去沿楼梯下了楼。

跟江枫眠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鹿鸣就知趣地站了起来,“江县长,你们几个老同学聊着,我下楼看看,让厨子给咱准备面条。”

东方自强说:“鹿鸣哥,我下去安排吧。”

鹿鸣笑道:“你陪江县长说话吧,我回家去摘些樱桃回来。”

江枫眠说:“那好,就劳烦叶保长了。”

叶鹿鸣走后,江枫眠、东方自强又碰了半杯酒。

“东方兄,虽说咱们几个同窗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你跟吴翔兄对我的情谊我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啊!最后你不再去读书了,还让吴翔兄给我捎去几只毛笔,我啥时候想起这个事,心里就暖和和的。”江枫眠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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