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笑着说:“俺家养的那些鸡都是吃药材长大的,跟平常人家养的鸡味道不太一样。”“鸡愿意吃药材吗?”荆氏好奇地问。
徐氏说:“每次从外面买回药材,底下都会有一些碎成小块的,你表叔就把那几样小块的药材收起来,再用药碾子碾碎,天天喂鸡的时候掺进鸡食里几撮药材沫子。几个月下来,这样的鸡肉吃着就不一样了。”赫氏说:“怪不得里面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呢!”
过了一会儿,周寡妇又送来几碗捞面条。
吃过午饭,赫氏对徐氏说:“嫂子,见到闺女跟外孙女了,我就放心了。俺娘仨马上就得回去了,不然到家就天黑了。”
徐氏笑道:“你不住下陪闺女两天了?”赫氏说:“闺女屋里我看了,啥东西摆放在啥地方,床上、桌子上你都给她拾掇得板板正正的,你把她们娘俩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我就不住下了。我干不了那么好的活,就不在这儿碍事了。”徐氏说:“看妹子你说的,我的能耐也不大。”
赫氏说:“家里种了几十亩地的豌豆,这几天你兄弟他爷几个正领着人忙着收豌豆,我得在家照应着。再说,到十六来给外孙女添饭,我得回去准备些小孩穿的衣裳,还得派人给那些亲戚捎信。”
徐氏说:“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不留你了。”赫氏说:“嫂子,我再到闺女屋里坐坐,等一会儿俺就得赶紧走。”
徐氏和赫氏走出客厅,荆氏和田氏搀扶着常氏慢慢走了出来。
徐氏看见家旺和天佑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泡桐树下吃饭,就说:“家旺,你们俩吃了饭去后院抓几只公鸡,紧着大的抓,抓住以后用绳子绑住它的腿。”家旺说:“中,吃完这两口面条俺就去!”
赫氏喊了一声:“老沈,还没有吃了饭吗?马上就该走了。”老沈在屋里应了她一声,“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了。”
常氏、徐氏、赫氏婆媳又去跟季凤兰说了一会子话,赫氏就说她们得回家了。徐氏说:“路远,你们早点走也中,到十六你再来,可得在这儿住几天啊!”赫氏说:“中啊,到时候我带几件衣裳来。”
她们几个从季凤兰住的屋子出来走到院子里,自强、天佑和家旺每个人拎着两只大红公鸡从后面走了过来。
徐氏高兴地说:“你们这个活干得不赖,自强,你看看几只鸡都绑结实没有,别半路上它们把绳子睁开跑了。”天佑说:“大娘,没事的,都绑得结结实实的。”
徐氏对赫氏说:“妹子,这几只鸡你们带回去让他们爷几个尝尝。”赫氏笑着说:“带两只就中了,那几只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徐氏说:“留的有,鸡笼里有十来只是给凤兰预备的,家里还有几十只呢,俺家里人根本就吃不完。”荆氏说:“娘,表婶子都给咱准备好了,咱就带走吧。自强,去把这几只鸡放吃车去吧,记着八月十五走亲戚的时候再送过去几只啊!”
自强笑着说:“我忘不了。”他们几个就把那几只惊魂未定的公鸡送到大门外的马车上。
周寡妇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兜从灶屋走了出来,“太太,粽子煮好了。”徐氏对赫氏说:“我让这个妹子包了几个粽子,你们带着路上吃吧。”
周寡妇把布兜递给田氏,“不知道你们几个今儿来,要不然早点准备,也不能就包这几个。”
赫氏笑着说:“就这就不少了,嫂子想得真周到啊!”
东方远、老贾和老沈从吃饭的那间屋子走了出来,老沈急急地朝大门口走去。
东方远问:“亲家母,你们几个都吃好没有啊?”赫氏说:“都吃好了。俺几个一来,净是给你们添麻烦!”“麻烦啥啊?”东方远说,“今儿个你们是头一趟到俺家,以后得多来啊!”赫氏说:“中,以后就来得多了。”
荆氏说:“今儿个俺是来认认门,以后得把你们家的门槛踩平!”徐氏说:“来得越多,俺越高兴!”
常氏、徐氏把客人送到大门口,东方远和自强把他们几个送到后面的渡口。一直看着他们的马车上了对面的沙河大堤,父子俩才离去。
半下午,孔氏一手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手拎着半篮子鸡蛋来到了东方远家。走进院子,她看见周寡妇正蹲在灶屋门口剥蒜瓣,“你忙着啊?俺东方婶子在家没有啊?”
周寡妇指了指季凤兰的住处,“她才把一碗面条端过去。”
“中,你忙吧。”说着,孔氏就走了过去。
孔氏站在季凤兰住处的门口喊了一声:“婶子在屋里吗?”“我在里面,你进来吧。”
孔氏走进里屋,看见季凤兰正坐在床边给孩子喂奶,徐氏对儿媳说:“凤兰,这是你子良嫂子。”季凤兰笑着说:“嫂子,你来了?坐板凳上歇歇吧。”徐氏接过孔氏手中的篮子,“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
孔氏笑着说:“我得了一个侄女,不能空着手过来啊!”
她走到季凤兰的身边看了看凤兰怀中的女婴,“多好看的一个小闺女啊,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大美人!”季凤兰高兴地说:“多谢嫂子的吉言!”
屋子里小方桌上的馍篓里有几根油条,徐氏拿了一根递给孔氏带的那个小男孩,“乖乖,吃根油条吧。”
小男孩刚想去接,孔氏就喝道:“你在家里才吃了半碗剩面条,还没有吃饱吗?给你你就去接。”
徐氏对小男孩说:“别听你娘的,奶奶给你的,你就拿着吃。”小男孩接过了那根油条。孔氏说:“来的时候我就不想让他来,他非得撵着我。去,拿着你奶奶给的油条回家吧,我看见你就烦!”小男孩瞪了她一眼,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孔氏哼了一声,“他们王家的人都是这个德性!”
徐氏问:“侄媳妇,你婆婆现在啥样了啊?这几天家里忙,我也没有再去看她。”“不还是那个老样子嘛,”孔氏满不在乎地说,“死老婆子跟她两个闺女亲,一直拿捏我。她下不了床的时候,不还得指望我嘛,两个闺女连头都不伸,以前回娘家来走亲戚,走时带的东西比来时拿的东西多得多。现在老娘瘫在床上了,用到她们了,那两个养汉精把以前的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