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武宁2(1)

《穿为辛弃疾义女后》全本免费阅读

天地间白雨滂沱,雾霭沉沉。

出来后,莲心一路疾驰,好在此时正是夜半,山中又没有人巡夜,故而她只需谨慎地靠在阴影中行走即可。

吴钩:【小莲心,你这方向好像不是直奔县丞府上的?】

雨越来越大,让视野都有些不清晰了。

莲心低声道:“嗯,我先去哥哥家一趟。此次若真能刺杀县丞,县中必得大乱,我短时间内很难回了。得先把爹爹生前的手稿信件之类取走。”

现下爹爹虽蒙上“叛国”传言,却也只是传言,官家一直撂着他的追封不办,态度暧昧,日后未必没有转圜空间。

现下她该做的,就是先斩除隐患,然后前往临安府,伺机为爹爹平反。

首先该解决的最大隐患,就是爹爹的字词信件。

字词给人污蔑定罪,是最简单的法子。之前苏东坡就曾受其害,有此前鉴,她不能不做好防备——县丞在武宁县像地头蛇,难保不会做出些狗急跳墙的举动。

哥哥也不是权贵,只以父荫入仕,做了个九品官,哪里有力气与县丞对抗。

思来想去,都是将信拿走最为稳妥。

趁着夜色,莲心先疾奔,辗转多次,包括搭车、偷藏板车等方法,在天亮前终于抵达兄嫂所居之处。

兄嫂的居所并不奢华,好在他二人也只得一子,三口之家,倒也住得开。

深掩的门扉透出一点柔和的暖黄光芒,莲心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抬手欲叩门。

吴钩突然的嗡鸣打断了莲心的手:【别!小莲心,里头有不认识的人!】

莲心的手顿住了。

因为她也略微听到屋内的动静。

那是人耳所听不到的武器交谈声。

一武器抱怨:【金人真鲁莽!县丞把咱们分给金人侍卫用,一点都不爱惜武器。】

别的宽慰:【谁叫县丞急了,不得不求助金人呢?若那虞家人逃去临安府,真向官家伸冤,到时候真相一败露,整个县丞府都得被查抄,我们岂能作完卵?】

【说来那虞家兄妹果然是兄妹,一个二个都溜得快啊。才几日,就拖家带口全跑了。】

【嘻嘻,咱们县丞的恶名,虞小娘子不晓得,虞郎君还能不晓得么?虞小娘子逃了好几日都没下落,他再不逃,下一个就是他!】

【咱们县丞只是贪婪了些,不至于要人命吧?】

【你晓得什么?上回县丞本以为能靠虞小娘子搭上辛帅,正要拍那小娘子马屁呢,结果小娘子理都没理他,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县丞恼坏了,若今日虞郎君未逃,我看难保不死在县丞手下——毕竟,县丞是要拿虞将军的字纸伪造通敌假象的。】

其它武器都咂舌,【从前没听说过虞将军得罪过县丞啊?】

知道内情的武器也咂舌,【哪是人得罪的事,是朋党之命呀!咱们县丞,听的是那位大人物的命令。】

莲心和吴钩都屏气凝神,等着它的下一句说出“大人物”是谁。

可不如人意的是,这回其它武器明显也都晓得是谁,不再问下去了,【哦,也是。】

莲心的嘴张大了,心嗵嗵地跳。

从武器的对话中,她已可知:其一,兄嫂已走;其二,他们遗留下虞将军遗物若干,其中包括可被栽赃的字纸。

而其三,试图污蔑虞将军的县丞、背后有大人物的县丞,此刻...他已将金人引进武宁,为他所用。

隆兴和议后,宋割地赔款,甚至与金国侄叔相称,已是极大的屈辱,县丞身上流着大宋血脉,享着大宋禄米,陷害同僚是一码事,引金人入宋又是另一码事。

——他怎能只为一己私利,就引来与大宋有血海深仇的金人!

莲心浑身寒冷,眼神慢慢变化了。

她只冲着刺杀县丞来,这是不够的。她还得斩除后患,将可能的信纸也一并销毁...

直到吴钩的惶乱叫喊突打断莲心的思索:【小莲心,退开!里面武器有异!】

莲心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也没法思考什么叫“武器有异”,下意识依言急退。

两柄泛着寒光的长刀由门内刺出。

刀尖落空,里面才传出一道微含疑惑的蹩脚汉话:“咦?”

“以往刀身嗡鸣就是有敌人靠近,从未出错过啊...”

莲心全身突地一顿。

她屏住呼吸,控制住低头询问吴钩的冲动。

——这柄刀是宝刀,同吴钩一样,有部分自主行动的能力!

想想也是,吴钩是御赐之物不错,但宝剑也不是独它一份。

越是精美的宝剑,越有灵气。

金人尚武,侍卫中,有人能拥有一把较有灵气的宝刀,也并非匪夷所思之事。

倒霉就倒霉在,携带宝刀的至少两个侍卫正把守在门口...

莲心思索片刻,面上露出犹豫挣扎之色。

直到屋内传来熟悉的县丞声音,他招呼金人侍卫进去,“我找到信了!”莲心脸色才猛地一动。

她的眼神逐渐透出慑人的光亮。

她左右瞧瞧,踏墙弓身一跃,攀爬上了墙头。

马头墙错落,她尽力趴平,伏于其上,像道黑色的阴影。

一边紧盯着四处巡视的高大金人,莲心一边从身上摸出一管竹管样的东西来。

火折子崭新,只一揭开,就窜起了摇曳的火苗。

莲心长吁一口气,紧盯着屋内的县丞。

几日不见,他照旧是那副样子,只面上添了些阴郁。

莲心瞧了一会儿,将手中点起的火折子松开,任其落在了柴房处。

没过多久,在县丞还在惊喜他找到的一封虞将军与友人书信时,忽然有人发觉火势窜天。

一瞬间,院子里满是惊慌震怒声。

趁此机会,莲心溜到了后院花圃。

揭开一块颜色略深的砖石,她取出底下的厚厚一沓信件。

这里,其实才是收藏信件的位置。

爹爹为官清廉,连书房都只狭小一斗室,没有放大量信件的地方,故而特在花圃中辟一小块地方存放信件。

昔日的贫穷,却在此时成了值得庆幸的巧合。

吴钩笑:【穷也成好处了么?】

莲心不以为然:“为官本就该清廉,那些贪官才该反省自己呢...”

一边将所剩的信件一摞摞塞进衣襟里,不多时,便衣裳鼓鼓囊囊的了。

衣袖均无任何空隙剩余。

正在她苦恼着最后几封该往哪里放时,一道刀的清光横劈而来。

莲心立刻朝地上栽倒,向旁边一滚。

但这也不够远,刀风仍横切过来。吴钩微动,上前一挡,才勉强挡下了这场危机。

莲心连看都不用看,就晓得来者是谁——那柄宝刀之主。

可他是如何发觉她在这里的?

她心里沉重,左闪右避间回头一看,除了看见那沉默金人黑压压的脸部阴影,还看见了后院里一片熔岩似的火光。

——后院成功起火了!

莲心心里一阵宽慰。至少,县丞不会再获得更多爹爹可能的把柄。

而金人的刀风再度袭来,他力气比普通侍卫要大了太多,莲心不得不回神,狼狈迎战。

...

一双沉重疲惫的脚陷进污泥中。

正是夕阳西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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