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云海有点好笑,他妹妹都化身操碎心的老娘了,他这个快25还没娶上媳妇的人,大概和老光棍差不多了。
沭云初瞪他一眼,十二分的嫌弃:“笑什么?你但凡争点气,还用**心?”
沭云海忍不住笑出声来,怼道:“我再争气,也得一步一步来,还能去抢一个?”
沭云初捶他:“快走吧,这两天就跟着你喝北风,还忍心气我。”
回去和鲁母一说,鲁母也很高兴。沭云初翻箱倒柜给哥哥找衣服,她哥这人太不讲究,不好吃不好穿,也不知道他挣钱究竟是为了啥。柜子里的男装都是鲁阳以前的,老样式不说,衣服已经旧了,实在没有拿出手的。鲁母不忍沭云初为难,拿出一块压箱底的深灰色布料,正好可以做一身。
沭云初有短板,长处还是很多的,上辈子逛街看见好款式买不起的,会忍不住回来自己倒饬,所以对做衣服这方面不怵,她凭着记忆裁成了小西服款式,在鲁母的指点下,用家里的缝纫机(三转一响中唯一的一件,当时鲁阳家里穷,给付了沭家二百块钱后,只能添置这么一件),一个下午做成了。
合身倒是合身,就是不太板整。沭云初用家里的大唐瓷缸子,盛上滚烫的热水,沿着衣缝来回烫,也是很起作用的。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衣服有了,沭云初又嫌弃哥哥的头发,不长不短的,连个发型都没有,算个啥?借来了剃头刀子,她亲自上手,剃了个小平头,还别说立马精神不少。
找出鲁阳一双七八成新的胶鞋,虽说和衣服不太衬,也比沭云海的布鞋强,鞋码有点大,多垫了两双鞋垫。
上次去相柳寡妇,就没个老的跟着。这次沭云初吸取教训,请渣爹是不行的,没得成反而坏事,鲁母慈眉善目的,做她家的老人正合适。
鲁母很乐意,反正也不忙,去沾沾喜气。
沭云海用二八大杠驮了两趟,因为怕小妞看不了月月,就把月月也带上了。
郭翠莲早在村口等着了,一边逗月月,一边带着他们往家走。
沭云初小声问她:”那边来了吗?”
“来了,刚八点多就过来了,她爹妈,还有俩哥哥嫂子,三个姐姐。”
沭云初:天哪,一大屋子人,哥哥千万别掉链子。
一进门,早有人迎出来了,都是女将,大概是嫂子姐姐之类的。郭翠莲一一介绍,果然是这样。爹妈和哥哥算是有身份的人,作为压轴的坐在屋里面等着呢,姑娘出于矜持,自然也不会出来。
沭云初抱着月月走在前面,进屋先说点场面话:“对不起,来晚了,让叔叔婶子哥哥久等了。”
女方父母都有六十开外了,很显老态,两个哥哥也不太讲究,就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那个姑娘倒是眉清目秀的,听见沭云初说话赶紧站起来回道:“不晚。我们离的近,早来了一会儿。”
姑娘的眼睛飞快地瞥了沭云海一眼,又对鲁母说:“这是大娘吧?”
“是,这是我娘,我婆婆。那个是我哥。”
准亲家坐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唠家常;沭云海轻车熟路递烟倒水;沭云初在应付嫂子姐姐们连珠炮式发问的同时,时刻观注着姑娘的一举一动,人倒是很活泼的,真如郭翠莲所说,不笑不说话,她们在聊天的时候,她也能插几句。
半个小时不到,呼啦啦一群人就撤了,初次见面,不宜深谈,很容易露怯的。
这时候的相亲,媒人都会当时问双方意见的。趁着媒人出去送女方的间隙,沭云初问了鲁母和哥哥的意见,等会郭翠莲问起来,她好拿话回复。鲁母只是姻亲,没权力置喙的,只能说好;沭云海没什么别的想法,沭云初认为柳寡妇那样的他都想娶,这个强百倍的要是回绝,那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郭翠莲一回来,果然问他们姑娘咋样?沭云初当然不能太直接,先得问问人家女方。郭翠莲说女方对沭云海很满意,但人家姑娘有两个要求:一个是结婚只能结在惠安镇,她在教育红班的工作不能丢;第二个是爹妈年纪大了,她是最小的,得多要点彩礼,她哥娶媳妇时欠了些帐,总得还,现在彩礼出到八百,她也不多要,一千六就行。
沭云初倒吸一口凉气,合着这还是个扶哥魔啊。
沭云海就老大不乐意,也不是他付不起,这还没结婚呐,就一门心思为娘家着想,要是结了婚,他挣得钱都贴补娘家去了,他辛辛苦苦供应人家老小,想想都憋屈没劲。
“我看还是算了吧。”沭云海说。
沭云初不想把话一口说死,就和郭翠莲说回去商量商量,再给她准话。
这亲相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沭云海回兔场了,看起来就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沭云初想明天再跟他好好谈谈,她和鲁母月月直接回了家。
没有哥哥在现场,沭云初就问鲁母:“娘,您别拿我们当外人,您说句实话:这姑娘咋样?”
老辈过的桥比她们走的路还要多,看人方面是有一套的。
鲁母绝对不是傻白甜,她只说了一句:“姑娘很活泛,眼神很飘。”
前半句是机灵的意思,后半句……是不是说这个人不普通不简单?
当然没有证据的帽子不能往人头上乱扣,反正沭云初的心情很差,她哥这亲事是不是注定一波三折?
小年一过,沭云初借着她哥去兽医站,给兔子拿防治药物的时候,整了一大袋子白菜、萝卜、辣椒之类的,让他给田腊梅送去,省得这娘俩个过的紧张,舍不得花钱买舍不得吃。
沭云海有点抗拒,你说她妹妹多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他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老是在一个离婚的女人面前晃,这合适吗?
沭云初还真没想到这些,在她心里,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一偏腿走一趟的事,真没什么复杂的。
沭云海先去了田腊梅的店,带着这一大袋东西,去哪也不方便,等卸货轻松了,他再去兽医站。
店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小屋里的门虚掩着,沭云海喊了两声,没见田腊梅出来,就径直把袋子扛进小屋,推开了里屋的门。
沭云海的本意是找上次的本子和铅笔,给田腊梅留张纸条,说明东西是沭云初送的,让她放心吃。
可当他推开门,看到的一幕让他脑袋冲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傻愣在那儿像个木偶。
田腊梅背对着他,白花花的上半身未着片缕,背后靠近肩头位置,是一道道紫色的划痕,田腊梅正用热毛巾捂着,嘴角还传出抽拉吸气的声音。
外面的声音她不是没听到,只是没想到是沭云海,更没想到沭云海会推门而入。她这不上不下的,不适合出去打招呼,以为人家看不到人就走了,没想到会在沭云海面前丢了大丑,丑到家了。
沭云海缓过神来,“咣当”一下把门闭上了。
田腊梅这才像受惊的兔子,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出来发现沭云海都走到门口了。
“海哥。”
沭云海没回头,只是交待了一句:“袋子里的东西是云初让送的,尽管放心吃。”
话音一落地,连人带车都窜出去几十米了,就像她田腊梅会生拉硬拽,不放他走一样。
可怜见的,没见过女人,连看个女人后背都受不了。
沭云海冷静下来,又想起田腊梅背上的伤。这个不安份的女人,肯定嘴上一套,行动上一套,偷偷摸摸去抬石头了。两个人一组,石头用铁爪子爪着,然后人扛肩抬,磨的不正是肩膀吗?看那一道道的紫红痕,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去。
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嘴上气的要死,到底还是没憋住,去医务所买了一盒治擦伤的药,又给田腊梅送去。
田腊梅正在擦柜台,眼前一黑,一个东西啪的一声落在面前。
“擦肩膀的,伤好了,再去抬石头,干脆直接累死算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直男的话戳中田腊梅的伤心处。她又不是贱的没边了,不知道享福好吗?不想找个肩膀靠吗?可是,她是爹不疼娘不爱,哥哥嫂子还责怪,曾经嫁了个畜生进去过狼窝,孩子还小需要养,孩子太小不知道疼她。
她田腊梅就是个死了都没人掉眼泪的可怜虫!唯一一个让她心里犯涟漪的男人也这么无情打击她。
沭云海看她不搭理自己不说话,眼圈犯红,知道话说重了,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只得撂下一句“我走了”,就走出门去。
背后忽然被田腊梅拉住,那盒药被她塞进怀里:“放心,死不了,一时半会投不了胎。”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知道。我一直都欠你和云初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不想再欠多了。拿去退了吧,我用浪费了。”
沭云海也是有脾气的人,刚才虽然口气不好,说白了是为了她好,真是好歹不识!犯犟的沭云海不管她了,把自行车踩出轿车的速度,一路追风去了。 17757/9861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