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一直盯着经理办公室,门一打开,她的目光就追随而至。沭云初觉察到了,第一时间找到了目光的主人,呵,还是那个小姑娘。沭云初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只是……这敌意从何而来?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啦?”看媳妇儿停顿了脚步,鲁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是几个人的背影,没什么奇怪的。
“没事。”沭云初某些时候虽恃宠而骄,但不是爱吹枕头风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人若是上门欺负,她更愿意自己解决。
小玲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离去,有点不甘心发泄她的愤怒:“不要脸的狐狸精。”
跟她站在一起的小梁疑惑的问:“骂谁呢?”
小玲小声说:“骂勾搭鲁经理的狐狸精。”
小梁秒懂:“不会是经理媳妇吧?他们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不是经理媳妇。经理媳妇又老又挫又丑。”看看,小玲下意识的自以为是,竟成了相当然。
大概喜欢八卦是女人的通病,即便是女人的前身——女孩也是如此,小梁凑过来小声问:“真的?你见过?”
小玲立马点头。小梁了然:就说嘛,经理虽然人长的好看,奈何腿有毛病呀,怎么会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呢?又老又挫又丑有这个可能,能娶个身体健全的女人就不错了,还挑啥?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被扣上“又老又挫又丑”这顶帽子的沭云初,坐着自家男人的“专车”,晃晃悠悠着回家。今天回的有点晚了,月月白天闹腾累了,这会儿正撅着小屁股,半趴在她和鲁阳屋的炕上睡着了。鲁阳皱眉:“怎么又要睡在这里?”
断了奶,月月不哭不闹消停多了。自从那夜被鲁阳揣过来,就再也送不走了。沭云初无所谓,毕竟是她生的,白天姑姑带,晚上跟着她也应该。鲁阳就有怨念,就像二人世界被打扰了一样,虽然月月乖的狠,睡着了像个小懒猪,雷打不动。基本上她爹想干啥就干啥,她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机会发表意见。
“别整啥妖娥子啊,丢人。”沭云初警告鲁阳,要是他硬把月月塞给大嫚,她能蒙着脸撞墙。大嫚比她小不了几岁,也是大姑娘了,这个年代的女孩虽然单纯,不至于啥也不懂。
沭云初换上家居服,到灶房间吃晚饭。
他们租的房子格局是,进门是灶房,东西两口锅,一只锅连着沭云初鲁阳东屋的炕,另一只连着大嫚西屋的炕。为了暖和,大嫚都是一天三顿轮流在两个锅里做饭,有时候烧火少,就添上几瓢水接着烧。从老家拉的木柴,鲁阳码了好几垛,冬天过完了恐怕也烧不完。
东西两个卧室,中间隔着大灶房,关上门挺隔音的。要不光凭着鲁阳的能折腾,沭云初还不得窘死?
这会大嫚正在灶房织毛衣,已经织了老大一块了。见沭云初出来,赶紧站起来张罗锅里的饭菜。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沭云初阻止。真是的,小姑子帮带孩子做饭又不是规定的义务,还能心安理得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晚饭是玉米糊糊,白菜芯炒鸡蛋,外加三个馒头。馒头够大个,以沭云初167的身高,110斤的体重,饿极了顶多吃半个。
月月虽然不闹腾,看孩子也是细致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嫚是十八般手艺都用上了,这样就导致做饭都是瞅时间,怎么简单怎么来,能保证做熟就不错了。后世很多年轻人,没有老人帮忙,连饭都吃不上。
沭云初不挑。大嫚忙成那样,就月月睡着后,时间才属于她自己。她要是再挑的话,忒过份,没良心。
大嫚基本上不等哥嫂回来一起吃。她在给月月开小灶时,顺带着把肚子饿的问题一起解决了。晚饭都是沭云初和鲁阳在一起吃。
吃完饭,照例是沭云初洗锅刷碗,鲁阳加水添火烧炕。炕凉了睡起来难受,热乎乎的才舒服。
沭云初去洗漱了才回来,坐在大嫚身边看她织毛衣。织毛衣沭云初不会,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短板。但是她会看呀,粉红色的毛衣上,黑黄两色交错的图案,一只憨态可鞠的小熊基本成形,看上去挺美的。
“大妹,你的手真巧。”沭云初由衷夸赞。问题是她不会,能穿她就很佩服,织的这么好是佩服的不行不行的。
“给月月瞎织的,织好了嫂子别嫌弃就行。”大嫚被标杆一样存在的大嫂夸奖,很不好意思。
“这么漂亮怎么会嫌弃?月月穿上肯定薅都薅不下来。”月月那个小臭美的,见新不穿旧,穿上了还爱和爹娘显摆。
大嫚点头:“今中午我照着她身上比划,非要穿上,就这么套着玩了半天,连个袖子都没有。”
沭云初能想像出那副面画,粉色的半截毛衣套在腋下,三根毛衣针支棱着,月月像个机器人似的,同手同脚……
“小傻瓜。”沭云初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以后生活越来越好,人们对吃和穿上会越来越讲究,不仅吃的好穿的好,更讲究样式新颖,穿上舒适大方时髦。大嫚用的是粗毛线,腈纶或者涤纶的,织出来的东西厚实,防寒性好,但穿起来不舒服也有点雍肿,半毛或者纯毛的外观好看,价钱可是翻倍了。
沭云初记得上世纪**十年代,就有机织毛衣的了。现在县里还没有一家这样的。大嫚不笨,这不在毛衣上就很钻研,如果开家机织毛衣店,再加上这个钻研劲,谁说不会红火?
大嫚一听沭云初的打算,吓得直摆手:“不行,真的不行,我太笨了,哪是开店的料啊?”
大嫚没学历,口才也不行,为人还腼腆不说话。沭云初觉得给他们看月月,虽然自己给她买吃的用的不手软,每个月给的工资也不低,其实就是个小保姆,说出去好说不好听。鲁阳开店的时侯,也是想过让大嫚去当个店员卖个东西啥的,好歹名头上好听一点,是她自己发怵,死活不干的。
沭云初就给她讲浅显的道理:“你看,过了年你都十八了,我说句话你别害臊,或许过了年就有给你介绍对象的。要是人家问你什么工作,你要是说我看侄女,人一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好工作。你要是没工作,就是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人家给你介绍的就是像村里那样的,抽烟喝酒打老婆,土坷拉里刨粮食。结了婚就是在家洗衣服做饭看孩子,一个子掰成两瓣花,想孝顺老娘都拿不出手;你要是开个店呢,好歹咱自个能挣钱,买什么东西自己用或者孝顺老娘,手松不紧巴。人家一看你有工作能挣钱,给你介绍的最低也是三胜你哥这样的小老板。你要是不能干点,给你介绍这样的,你也兜不住,到什么时候都讲究门当户对的。”
嫂子的话大嫚一直信奉有加,只是,她还是害怕,她没本事,就比木头多俩眼,真愁啊。
沭云初拍拍她的肩:“别怕,我帮你。”又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鲁阳说,“听见了吗?下次去南方,打听一下织毛衣的机器,有合适的买一台来。”
“听见了。”鲁阳往噼里啪啦的灶火上添柴,答应了一声,也有点担忧,他妹妹这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能行吗?
大嫚要是知道她哥说什么,再老实也会顶上一句:你才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明天还要上班,三个人没呆多久都去睡了。
夜里睡眠好,一觉到天明。沭云初醒来时,月月还在睡,鲁阳去店里了,早上人流多,他得早做准备,也得时刻盯着,马虎不得。
大嫚急匆匆地推门走进来:“嫂子……”
沭云初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指指睡着了四仰八叉的闺女,示意她别吵醒了。
大嫚压低声音,递给她一个信封:“在门口捡到的,现在的邮递员这么差劲,顺着门缝就塞进来了,也不怕被什么东西祸祸了。”
沭云初接过来一瞧,笑了。哪是什么信啊?连个寄信人地址都没有,收信人一栏就写着鲁阳媳妇收,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能叫信吗?说是匿名信或者谁的恶作剧还差不多。
要是放在现代,沭云初就扔了,网络上魑魅魍魉什么人都有,她才不去荼毒眼睛。八十年代民风还算淳朴,思想上没那么多弯弯绕,沭云初很好奇,信里面说什么。
展开,确实是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水平有限。
鲁夫人您好:
我是一个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人,向您报告一件事。这几天,老是有一个打办(扮)花枝招见(展)的女人,来鲁经理的办公室,一呆就是大半天,和鲁经理的关系也很亲米(密)。我知道鲁夫人忙着上班,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梦(蒙)在鼓里。为了您的家庭和木(睦),请您早点出手,把狐狸精赶出去。
狐狸精?勾搭鲁阳?开什么玩笑?鲁阳开店才几天,就算有狐狸跑的也不会这么快。这是谁看她不顺眼,还是看鲁阳不顺眼,给她俩口子添堵呢。
沭云初嗤之以鼻,扔进灶洞里当引火。 17757/9821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