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谢子潺十分吃力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甚至自己一个人摸进地窖里,舀了壶酒上来,刚好看见望月从井里打水进厨房,便直接倒了一碗,痛心疾首地跟望月道歉。
“望姑娘,谢某之前不知你为女子,言语动作多有冒犯,这一杯酒,谢某向姑娘谢罪了。”
谢子潺一张白脸红了一半,前两天聊到兴起之时,他还拍了拍望月的肩膀,攥着望月的手高谈阔论,大呼知己。
他都没觉得望月和文南同睡一铺有什么不对,也没想到那双细腻白皙、柔若无骨的手,应当就属女子所有。
而且望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细细想来,人家姑娘没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都是给足他面子了。
“相逢即是有缘,谢公子不必太在意的,”望月还是一身男装,却笑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是我在外行走时习惯以男装示人了,之前没坦言相告,也是望月的不对。”
望月挠挠头,也拿了一只碗,倒了半碗清水。
“我酒量不行,就以水代酒,喝下这碗,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还请多多担待!”
说罢,她和谢子潺碰了下碗,然后把半碗清水一饮而尽。
这种喝法很是豪气,反观谢子潺,他先拜了望月一下,再洒出一些酒以敬天地,单手扶碗,另一手以袖掩之,仰头饮下,最后倒扣空碗,以示自己已全部喝净了。
一碗酒下肚,谢子潺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
望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喝法宛如地痞莽夫。
“对了,明日我和文南就要动身,争取早日赶至原州府,谢公子若不介意可与我们同行。”
“那自然是好的,谢某在外孤身一人,和两位姑娘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她们有一匹马,现在又多了个谢子潺,她和文南要背的东西也少上不少,也就谢子潺吃得多些,只能多做些干粮带着了。
地窖里的红薯干和玉米自然得全都带上,能吃的面粉也全都烙成饼带着,水囊也得全都灌满水。
望月又开始想念松羽那个乾坤袋,里面全都装上水,她们就再也不用愁没水喝了。
离开客栈的前一天晚上,消失了好几天的土地公忽然再次出现。
那时文南和谢子潺都睡了,望月刚准备闭上眼睛,就注意到大门悄悄开了道缝,接着一顶小官帽就探了进来。
她一看那官帽就知道是土地公。
也不知土地公找她要做什么,望月上次就和他明白说过,自己法力低微,做不了救世主。而且都这时候了,土地公还偷偷摸摸溜进来,到底想做什么?
土地公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挤进来半张脸,却冷不丁和望月四目相对。
“!”
他被吓了一跳,跟兔子一样缩了回去。
望月还以为他打道回府了,结果没过多久,那顶官帽又颤颤巍巍从外面伸进来。
文南和谢子潺都睡得安稳,望月放轻动作掀开被子,准备到门外看个究竟。
土地公见望月掀被子了,又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洞里。
望月拿了外衣披上,轻手轻脚出了大门,反手把大门关好。
刚还看见那土地公呢,现在却找不着人了。
一连好多日,原州的天都是晴的,头上一缕云彩都没有,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夜幕上,周围的星光都黯淡了不少。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如今原州之荒凉,已连乌鸦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