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陈暖心独自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慢慢吞吞摇啊摇的去了市人民医院。相较私立医院而言,公立医院的人流更多,门诊部来来去去全是人,陈暖心站在门口的时候都有点懵了。
她进去转了一圈,东问问西问问的,就开始排队挂号,由于人多,她花了很长时间排队,等号。坐在那里排号的时候,陈暖心身边坐着一个默默流泪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里多了点东西,陈暖心相较之前温和了很多,连同情心都开始泛滥了。
她往那人身边凑了凑,从书包里挖出了一包纸巾,递了过去,道:“别哭了,哭什么呢?”
对方看起来比她大了不多少,眼泪哗哗往外冒,止也止不住,用袖子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强忍住哭泣,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巾,又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警惕。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又深深的低下了头,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
陈暖心见那人似乎并不想跟旁人说话,就把手里的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说:“别害怕,我没想窥探你的隐私,反正我跟你也不认识,就算知道了,也说不了你的坏话。你看现在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等那么久无聊嘛,聊聊天也好,闲着也是闲着。还能放松一下心情。”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她一边说,还一边冲着身边的人笑了笑。双手又忍不住去抱了抱自己的肚子,想着早上卫生间里验孕棒上两根红色的杠杠,忍不住笑了笑。
只是等笑完了,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郁郁寡欢,脑子里总是蹦出几个人的面孔,一些这样那样的言语。以前总觉得只要先斩后奏就好了,像现在这样,如果肚子里真的多了一样东西,那么就算纪肖不爱她又怎么样,光是责任就能够吃定他。
然而,如此得来的东西,真的能让自己舒服或者开心吗?忽然之间,她竟然有点不太确定了。
身边的女孩子擦干了眼泪,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问她:“你看起来不大。怎么会一个人来医院,还是妇科。”
她的声音将陈暖心的的心神拉了回来,侧过头看向她,默了片刻,才扯动唇角,笑了笑,说:“家里人太忙了,没时间陪我过来检查,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你呢?”
她的目光往四下看了看,又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是来打胎的,我男朋友说,我们现在还小,大学还没毕业,没办法结婚,他就让我打掉孩子,我不肯。那天为了个小孩的事情我们吵的很凶,吵崩之后,他就没再联系我。”
她一边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将脑袋埋的更深了,声音微微发颤,继续说着:“我还以为我们会跟以前一样的,没想到他竟然不要我了,在学校的路上看见我就像不认识我似得,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给他打电话,你猜怎么着,连号码都换了!后来,我就去他上课的教室堵他,最后他就给了我一句话,他说他老早就不喜欢我了,也从没想过要把我带给他爸妈看。”
“他还说,我们还年轻,以后还能遇上更好的,别耽误彼此,让我趁早把孩子去做掉,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人渣!贱人!当时你就应该一巴掌摔死他!”陈暖心在一旁听着特别生气。
反而那个女孩子淡定了,她擦了擦眼睛,哼笑了一声,“我还真那么做了,其实我很喜欢他的,我们高中就一个班,暗恋他好久,后来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跟我表白,当时我开心死了。他还说跟我填了一样的大学,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等大学毕业了就娶我的。”
“再后来,我才知道,他高中跟我闺蜜偷偷谈恋爱,高考那会跟我闺蜜吵了一架,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的,结果心里一火,为了气我闺蜜才跟我表白的。我觉得我就是个神经病,白痴。他们谈恋爱我一点也不知道!在一起这三年,我几乎从不问他有多爱我,他也不说,其实一切都很明显了,我却还傻乎乎的,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她的一句话,让她的心不由的沉了沉,纪肖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对她的感情,他只是说他会负责,只有负责。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难过有多难过了,因为此时此刻她也挺难过的。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不难过吗?
陈暖心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哭,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没有朋友,所以不太懂要怎么去安慰人,除了骂人打架,给人出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自己书包里翻了一通,发现了一根还没吃过的棒棒糖,直接拿了出来,笑呵呵的递给了她,道:“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吃颗糖甜一下。”
“谢谢。”她并没有接过那块糖,只看了陈暖心一眼,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带着酒窝冲着她微笑的样子,心中不免暖暖的。“你叫什么名字?”
陈暖心执意将那颗糖塞进了她的手心里,说:“陈暖心。”
“我叫俞清城。”
陈暖心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在俞清城身上打量了几眼,正想说话的时候,她却开口了,“名字很好笑吧,当然不是那个倾城,是清白的清。我家几个表姐妹都搭着这个字,名字是我妈取的,听说是小时候长得太难看了,我妈怕我以后太丑了,就给我取了倾城。可惜我还是长歪了。”
两人很投缘,俞清城只比陈暖心大了四岁,现在就读于c大,是大三的学生。大概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两人颇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分手妻约/>
俞清城排在她的前面,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脸色就白了好多。陈暖心进去的时候,她说她在外面等她出来,不过等陈暖心出来,要去做b超,验血验尿的时候,人却不见了。她找了好大一圈都没人,反倒是碰上了陈简言。
他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陈暖心二话没说,转身就想跑。只是他腿长,两步一伸手就把她逮住了。
接下去的验血验尿,无一例外,他都在旁边陪着。
当医生跟她说,她怀孕了,有流产征兆,要吃保胎药,等落红没了,就可以停药了。陈暖心在那儿坐着,只听不说,脸色惨白。余光总忍不住往陈简言身上瞥。
等医生开完药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两个,问:“这孩子,你们要,还是不要?你才18岁?”
“你先开药,要或者不要,我们还要商量。”陈暖心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陈简言就给她回答了。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小腹还是坠坠的有点难受,像是犯了原则性错误被爸妈当场抓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