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大家都跟着陆微雨跑时,她就知道自己做了无趣的事情。现在再被陆微雨点醒,真是百口莫辩,干脆低了头不说话。
好在对面的陆铮和陆芸芸压根没听车厢里的说话。
他们此时都在看着街上的热闹。
哪怕今天街上很多店铺未开,行走的人也很少。
但对于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庄子上生活的孩子来说,也足够他们看得开心的了。
没多久就到了祠堂那边的陆正府上。
果然又和上一个除夕那般的热闹。
而且有了上次陆微雨的起哄,今年大家确实准备充分了。
虽说没打算邀请伯府公子小姐们去自家拜年,毕竟他们也清楚自家的身份还不够。
但也是早就各家凑在一块儿商量好对策的,都按去年的标准准备了铜子儿。
这事儿到也没有报到陆天尧那边,毕竟他们自家孩子在伯府领到的压岁钱也不少。
若是给伯府孩子发点压岁钱,就要去找陆天尧报帐。
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伯府庇佑下,做事并获取不少利益?
因而,看到陆微雨他们一大群孩子们进来时,大家都不禁笑了。
有人笑喊:“讨压岁钱的来啦!”
陆微雨听见,立刻也笑了起来:“给诸位长辈们请安拜年啦!”
他们一群人可是背着布袋子来的。
因而,不管他们说什么吉利好听的话儿,都掩饰不了他们讨压岁钱的目的。
陆向阳与一群少年们正在玩耍,看到他们过来,也立刻跑了过来。
又看一眼他们的空袋子,露出疑惑。
“我们出府前已经腾过一次袋子了,怕来到这儿装不下呢。”陆微雨立刻小声解释。
只是再怎么小声,这儿人多,还是被许多人听见了,都是又一阵哄笑声响起。
只不过这时,人群里传来陆思思刺耳的嘲笑声。
“唉,知道的是伯府千金,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就指着这点压岁钱买脂粉首饰呢。”
陆微雨立刻朝陆思思那边看过去,一点也不惯着那阴阳怪气的坏心眼儿。
“思思姐,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对伯府千金说这样的傻话。”
“因为长辈们都清楚,伯府不差这点儿钱啊。”
“大过年的,你为何总要说这种找架吵的话呢?”
“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你嫉妒羡慕眼红我,眼红我什么呢?”
“眼红我比你更讨长辈们喜欢呀!”
陆微雨说完,还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气得陆思思涨红了脸怒视着她。
“太叔公!给您拜年啦!前儿我去庄子上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还问起你呢。”
陆微雨却朝陆思思扮了个鬼脸,立刻就朝厅上走去,笑着与坐在那儿的老头打起了招呼。
她提到老祖宗,就让在场所有陆家人不得不想起来,那次在南城门的事儿了。
大家对这个遇事不慌又有伯府嫡女气势的孩子,自然是再一次刮目相看的。
自然,陆思思这种小打小闹的斗嘴,也就上不得台面了。
何况陆思思还被陆微雨明着怼了回去,完全斗不过嘛。
提到了老祖宗,太叔公陆正自然也是对陆微雨更多几分重视。
不敢忘记,这丫头可是庄上的老祖宗教导出来的。
一阵寒暄之后,陆微雨就领着大家给陆正夫妇磕头拜年,吉祥话儿那是一起说出来的。
显然他们早就商量好了,比去年除夕要有默契多了。
陆正夫妇也连忙笑着让他们赶紧起身,挨个发起了压岁钱。
依然是每人两块的标准,只不过,这次给陆微雨和陆铮、陆成安却是每人四块。
陆玲珑也是嫡女,却没有领到四块银饼子。
她的小脸红了红,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吱声儿。
她心里也清楚。
她只是庶房嫡女,身份上与嫡房庶女其实差别也没太大,好听一些罢了。
毕竟她的月例和年例,也是和陆芊芊、陆芸芸一样。
陆微雨见今年老头子将她姐弟的压岁一提高了,也没有特别表现什么。
她一惯的笑着道了谢,又领着大家去给其他族里长辈们挨个拜年。
他们来得晚些,其他人早就拜过年领过压岁钱了。
也知道自己得到的数目与伯府这些人没法比,自然也只是当作热闹看看罢了,没有人议论什么。
只不过陆微雨快人快语、欢声笑语,确实很招长辈们喜欢。
尤其在这大过年都讲究热闹的时候。
那种阴阳怪气、吵来骂去的行为,是最不招人待见、也引人反感的。
像陆微雨这种嘴儿甜又会说让人高兴话的孩子。
还不拿身份不摆架子,一言一行就像寻常家里的孩子一般,确实很讨喜。
大家给压岁钱也给得十分乐意。
好一阵笑闹之后,陆微雨他们一行总算领完几代长辈们的压岁钱了。
长辈们也借机寻问她那天南城门的事儿。
当时很多人还在外忙碌呢,并不在京城中,妇人在家中也只是听人从外边传回来的消息。
因此,知道得并不太清楚。
陆微雨对这件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因为外祖父已经回到京城并高调进宫了。
听说出宫更高调呢,还是皇上安排暖轿送出来的。
因此,她就直接说那天眼看又快下雪了,就匆匆出城去庄子上接铮儿回府,也给老祖宗请安。
正好外祖父要回京,老祖宗就让姐弟同着外祖父一起回来,两队车从在一起,自然人就多了。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出城没被询问,回城却要接受盘查,她不想让人惊扰外祖父外祖母,也怕吓着睡着的铮儿。
这才下了马车去处理这件事情。
之后就是满京城传了许久的那些事儿了。
她自然不能说出外祖父回京的原因,当然这是将军府的事,陆家人也不敢多问。
当然也有没眼力劲儿的妇人问起,陆微雨就叹了口气解释。
“这不是听说母亲又病了吗,外祖母不放心就要回来看看,就回来了。”
“原本都以为今年母亲病情好转了,不会再病了,谁知道又……”
“父亲也担心着呢,眼看又过年了,怕扰了母亲休息,早早就吩咐母亲院子的人,不让人探病。”
“希望母亲安然度过冬天,等开春……等入夏吧,能早些再次康复起来。”
“毕竟去年冬里有我代母掌家,才让母亲真正能安心养病,才有夏天、秋天康复得如常人一般的日子。”
“父亲尝到了甜头,这不今年冬里又给我增加了不少事儿。”
“向阳和成安哥是知道的,我光是看帐本、过问过年所有安置情况,就忙到了腊月二十八。”
“随后我们东、西两府里兄弟姐妹又坐在一起商量拜年的事儿。”
“还有今天中午咱们族里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烤肉吃个便饭的安置。”
“我也是忙得许久不曾睡过懒觉了,等过了年我一定要饱睡几天才行。”
“好在今年天儿暖和,我也不像去年那般虚弱,总是有精神多折腾一些事儿了。”
陆微雨解释外祖父回京原因,就顺便提到母亲那边的情况。
也是在暗示别人莫要去打扰母亲,便是去了吃了闭门羹也要清楚是为何。
再说到自己的忙碌以证明让母亲安养的好处,随即就提到了烤肉的事儿。
果然瞬间就转开了话题。
去年除夕的中饭是陆微雨在清风院那边招待。
族里同辈们年纪差着十岁以上的都有,也就是上到二十多岁、下也有两、三岁的。
有的已经在伯府产业领到事儿了,有的还离不开奶娘。
但是过年聚在一块儿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陆微雨招待了中饭,伯府还有年夜宴,正好一天都在伯府里闲散地度过,自然也很满意。
今年的中饭准备的是烤肉,喜欢的人立刻就有了兴致,小吃货们也很期待。
不喜欢的人就有些不乐意了。
陆思思一听是吃烤肉,首先就跳出来反对。
“微雨,你能不能别把庄子上那一套简陋的吃喝方式,给搬到伯府里来呀。”
“一年就这么一回各家聚得这么齐整,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同族的兄弟姐妹吗。”
陆思思的声音有些尖锐,显然很不高兴了。
陆微雨却没有看她,而是转头看向陆向阳。
几个同族少年们都是一块儿在私塾里读书的,向来是同进同出最讲兄弟义气的人。
此时陆微雨一看陆向阳,陆向阳自然就想到了那天陆微雨的担忧。
但吃烤肉是他们大家的坚持,因此,他立刻大声反驳了回去。
“今天安排烤肉大宴,是我们许多兄弟一致决定的结果,并非微雨一意孤行的结果。”
“再说了,微雨准备中饭邀请大家,那是对兄弟姐妹们的情谊,难得聚一聚图个热闹。”
“不是非请你不可,更不是要被人叽叽歪歪地嫌弃,又不欠你的,不喜欢可以不去。”
陆向阳是太叔公陆正的曾孙子,明年紧随陆微雨之后,也将满十三岁。
又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年,自有一群年纪相仿、一起读书的同族儿郎聚集在一起。
别看年纪还小,但他们人数可不少,自有他们说话的份量。
他一开口,本来还没在意的其他人,顿时全惊讶地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