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当她是云华那样的妹妹,平湛也只当云华是妹妹。”
“后来发现她心思不纯后,我就一直避着了,后来我就不大去将军府了,都是平湛来找我。”
“我居无定所,再加上有意避嫌,总算是没被纠缠上,奈何……”
萧云璋说到这里,目光有些阴沉。
“你这位好表姐可真是又蠢又坏的人,她那点心思根本藏不住。”
“她还生怕别人不知,在京城贵女间也没少宣告她那点心思。”
“那年云华的梅花宴,萧云辰指使云华府中下人对我下药。”
“直接对我下手也就算了,林雪琪可是被人以我之名通知到那里的,没人强迫她。”
“若非遇到你救我,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恐怕就她觉得如愿了,却不知将我和将军府置于绝境。”
“我也不说别的了,总之很庆幸当时你来了,那时我睁开眼看见是你,心中就很庆幸。”
“只不过你救了我,却不知我是谁,我好伤心,干脆就用凌风那个名字了。”
重提旧事,萧云璋还是一脸委屈地看着陆微雨。
明明该是陆微雨找他算隐瞒身份的老帐,没想到他因她不认识自己而生心怨念。
最后到变成陆微雨心虚了。
“咳……”陆微雨转开目光,小声解释,“也不能怪我不认得你。”
“我原本回府也没多久,你在书楼跑却没让我遇见,也没人告诉我你就是你呀。”
“我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我都记得你。”萧云璋小声嘀咕。
说的,自然是那年冬天的事。
陆微雨原本不会水,又是重生而来,昏迷之中脑子乱得很。
何况就算是前世,她同样在昏迷中,很快就被二表哥和三表哥送回清风院了。
根本没机会看清救她的人啊。
不过今年在温泉山庄,她住的小院有一间大温泉浴池。
她按照萧云璋教她的简单法子,已经学会了游水。
只不过还要更多练习才行,现在最多就是下水能游一会儿的程度。
原本说林雪琪的事情,结果就说到她不认识他的问题上了。
之后就是萧云璋说,他王府也有个很大的水池,等明年亲自教她浮水。
说到这个时,他眼中炽热的光芒闪烁,一脸的期待。
陆微雨莫名脸红,有些接不上话了。
自然,关于林雪琪的话题,也就不知觉间揭过了,谁也没有再提及。
回到伯府,陆微雨去看母亲和小幼弟,也告知她回来了。
萧云璋则是直接回海棠院,练武、沐浴、看书,没有再跑来清风院闹陆微雨。
陆微雨回去也是一阵忙碌,之后坐在窗下纳鞋底。
给萧云璋做了两身新衫,还有两双鞋的承诺没有兑现。
之后,她也要开始绣嫁衣了。
忙完嫁衣,差不多也就到中秋了,那时去常山不热,正好赶路。
第二天上午,给她做嫁衣的的一应衣料都送来了。
她的,还有萧云璋的。
她打算内里衣裳都由她自己亲手来缝制,外袍外裳则交给府中裁衣师傅。
不然光靠她自己精绣一套华贵嫁衣出来,她根本没时间精力做别的事情了。
她还有十二幅绣屏要完成呢。
婚期定在明年八月初十。
正中仲秋时节,天气凉快又不寒冷。
铭儿也满了两岁,能够满地跑了,到时候两个弟弟为她压轿。
她点完嫁衣料子,又见一车布料送过来,才知道除了衣料,还有被面、帐幔等。
作为陪嫁细软都是要女家安排的,安床时需要一并送到男家。
她选好布料之后,就有府中裁衣师傅领着绣娘过来。
陆微雨才为萧云璋量过的,也不需要再将他拉过来给裁衣师傅重新量一遍。
何况他吃了早饭就去户部了呢。
因而,陆微雨除了自己确定了各式衣物的尺寸之后,就直接将萧云璋的报了一遍。
裁衣师傅一直负责伯府主子们的四季衣物,对陆微雨还在长个头的尺码也是很熟悉的。
自然会推算出她明年合穿的尺寸,先从四时常服开始做。
绣娘们那边确定了绣花图样之后,也会跟着忙碌起来。
忙完这些事情就到中午了。
萧云璋没有回来,陆微雨自己吃了饭,下午继续赶做新鞋。
虽然府中不缺针线婆子,也有专门的裁衣师傅,但萧云璋希望她能为他做。
做为将来要过门的妻子,她也愿意至少为他做一次新衣新鞋。
就像新娘子进门后,也会给夫家人送衣物鞋帽,以表现自己的女红实力以及贤惠。
在清风院一派安静祥和时,户部衙门那边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萧云璋以那些臣子瞧不起他、无视皇上圣命为由。
将一些刺头和咸鱼们都揪了出来,轻则打一遍,重则直接脱去官袍扔出户部。
和上次如出一辙的做法。
问题是上回还能喊冤,还能说措手不及没有准备,还可以上朝弹劾辰王跋扈。
但如今皇上根本不听臣子的,一味宠着辰王呐。
且这次确实是清查户部帐目的进度慢了些。
也是见大殿下并不在户部盯着,天气又热,难免行事懈怠了。
谁知道这位爷突然又来了呢?
没有祸及自身的其他大人们,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位爷被皇上安排来户部总揽公务,不会就打算一个月来几天吧?
且还是不定期、不通知,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的那种情况?
一时之间,想明白这道理的人,也不知该叹气,还是该庆幸。
有一个能在户部横着走,却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行事完全任性的王爷,压在整个户部上头。
他们也不知道该是幸,若是不幸。
只不过这都闹腾两回了,再不学乖,岂不是真傻子了?
户部的热闹,其他衙门可以看,却不敢看得过于明显。
他们才发现这位存在感不强的大皇子,竟然是这般行事,不敢惹啊不敢惹!
户部闹得有多凶,朝堂上议论得就有多热闹。
皇上高坐龙椅之上,却是笑眯眯地很是畅快。
直到几位老臣子一致请示皇上好歹管管。
大皇子他没有处理公务的经验,也不来上朝,什么都不懂可别乱搞误事。
皇上却立刻板起了脸。
不悦道:“正因为辰王过往没有议政、没有接触公务,也没有人情交际。”
“他也没有自己的势力和顾虑,才能如此直接又有效率地处理户部那些沉疴。”
“你们不用装糊涂,户部那些陈年旧病,便是朕亲自去管,除了杀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辰王!他的行事作风,朕甚悦之!”
皇上一席话,就如一记警钟轰鸣,震得一众混迹朝堂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狐狸们。
顿时明白过来了!
敢情皇上是故意的,辰王没有自己的阵营和势力,自然也没有利益的权衡与顾忌。
因而,辰王现在就是皇上的刀,去户部杀人、清理门户的。
若让太子或是三皇子去,肯定不会有这么独特且迅速显露的效果。
朝廷到底还是一个人情面子的存在,他们混迹其中,自然最清楚。
最终,这件事情因为皇上的明确表态,只好不了了之了。
而萧云璋果然又只去了户部三天,就说月底之前,他要看到户部所有帐册的汇总册子,他要了解户部最少十年来的纪事与库存。
不管是银子的库存、器物还是粮食的库存。
京城户部不只管京城,而是整个大夏王朝、整个萧家天下的钱粮物的进出帐目与库存。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一个多月还不够你盘出帐目?
那绝对不是事务繁忙,而是你没能力,没能力就赶紧滚蛋!换有能力的上来!
萧云璋最后搁下这句话,就说要找吏部要人去。
听他不只搁下狠话,还真要去增加人手,户部那些原本以为没有祸及自己而沾沾自喜的人,一个个吓得两脚发软,连声说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户部再大,也架不住那么多人每天忙碌,热得不行。
不过萧云璋凶归凶,也知道示人以好。
他让人从王府地窖搬来许多冰块,让户部变得凉快一点。
还每天午后安排冰镇酸梅汤或是绿豆糕、绿豆粥。
且每天都这么安排,顿时让那些战战兢兢的人又是一番感慨。
或许,这位爷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图个表现,才会如此急躁凶悍。
毕竟,这也是皇上第一次派职与他。
若是做得不好,不说挨骂,也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没用。
有了这样的看法,户部众人心里也就平衡了些。
不只是他们怕事情做不好会挨骂,高高在上的皇子,不也一样么?
萧云璋不去户部了,也不进宫、也不回府,又跑到伯府来。
每天都在清风院找小丫头说话,小丫头不理他,就直呼要中暑了。
陆微雨见他这么幼稚,只好让人安排银耳莲子羹。
让他坐在一旁吃,不要影响她做嫁衣。
每次只要她强调“做嫁衣”,萧云璋就会安分下来,眉眼全是开怀的笑意。
七月半,陆铮没有回府,跟着老祖宗在城外祭祀。
伯府这边,陆微雨牵着头一年参加的小幼弟,萧云璋站在她身旁,也参加了伯府这边的祭祀。
七月半之后,天气就渐渐凉快下来了。
陆微雨的细软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在明年出嫁前,赶制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