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的——”
顿了顿,温软嘴角翘起一点,“我的夫君。”
很明显,暮折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连带着面对安良时身上的杀气,都少了几分。
“没想到三百年过去,你还惦记着我的阿软。”
说话时,他一脸嘲讽,“真当本尊死了不成?”
温软:?
安良苦笑一声,“暮折,我对她的爱,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半点不比你少。”
温软:??
暮折脸上戾气横生,掌心凝出磅礴魔气,“那又如何,她是我的。”
“冷静!”温软一把按住他的手,扫了眼两人,试探着问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暮折冷哼一声,傲娇的扭过头,“不熟。”
安良语气艰涩,“你忘了,三百年前,是你带他来到妖界……”
后面他说了什么,温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那句三百年前。
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的重复道:
暮折记起来了。
暮折记起三百年前的事了。
她整个人好似被闪电劈中,一动都不能动,难以名状的恐慌从心底席卷而来,几乎将她溺死。
“阿折……”温软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暮折凝了她片刻,亲昵的蹭蹭她的鼻尖,眸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嗯,都想起来了。”
温软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如果他想起白月光了,怎么会对她这么和颜悦色?
不管怎么样,至少得表达一下对白月光的怀念吧?
她硬着头皮开口,用的是小心翼翼的口吻。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乖,等我杀了这只胆大包天的狐狸,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暮折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面对安良时,那从初见就一直极力压抑的杀意,终于彻底爆发。
暴戾的魔息如墨汁般浓稠黑暗,几乎遮蔽了天日。
王都的妖族们看着骤然暗下来的天色,无不瑟瑟发抖,四处逃窜。
圣坛的各大首领也认出了这些魔气的主人。
妖界虽然与修仙界不怎么互通,可消息却也丝毫不落后。
不久之前的那场大战实在惨烈,修仙界与魔域皆是元气大伤。
而以一人之力独挑修仙界几十名顶尖修士还能全身而退的暮折,无疑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魔宫一战后魔尊不是失踪了吗?”
“他怎么会来咱们妖界?!”
“还愣着做什么?保护大殿下啊!”
“以我等的修为上前,不过是白白送死,还是莫要管这闲事为好。”
“他可是妖族的殿下,怎么会是闲事?!”
“呵,早在他执意要娶那人族女子时,在我等的心里,他就不配为妖族的大殿下!”
涂山阮气结,放弃和这帮贪生怕死的妖继续交流,从担架上爬起来就要往安良身边跑。
有一个影子比他更快。
“不要伤我大哥!”
厌笙风一般跑到安良身边,上前两步,将他挡在身后。
面对暴怒的魔尊,他虽害怕,却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他也打不过暮折,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暮折身后的女孩儿。
“温姑娘!求你救救我大哥吧!”
温软还没来得及说话,安良一把推开厌笙,身上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
“这是本王和暮折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插手。”
说话间,他身后显现出一尊巨大的紫狐虚影。
九尾狐一族,百年生一尾。他已有三尾,虽不及暮折,但也有一战之力。
只是不知为什么,当他想要调动更多妖气时,体内经脉阻塞,无论如何都走不通了。
身后的紫狐虚影也渐渐淡去。
安良心中惊骇,下一刻,就听到厌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温姑娘对你用了归真,你现在用不了妖力了。”
安良霎时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温软从暮折身后走出,抿抿嘴,老老实实道歉:
“对不起,我确实用了。”
倏地,安良扯了扯嘴角,声音很低,直低到尘埃里,沉甸甸的坠在温软的心头,坠的她心慌。
“你就……这么恨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安良会是这个反应。
只是暂时没了妖力,不是吗?
只要等几天,他便会恢复如初,还是妖族的大皇子。
“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可你抓了我的朋友,还把我关起来,就算两相抵过了吧。”
安良没有回答她的机会了。
他的妖气彻底消散,双眼一闭,向后倒去。
厌笙赶紧伸手接住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看着有些自责的温软,厌笙弯了弯嘴角,特意安慰道:
“你别想太多,我大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这件事你没做错,他——”
说到这里,厌笙叹了口气。
“他执念太深了,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没办法能让他乖乖听话,答应放了你。”
温软握紧暮折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仍然慌的厉害。
“要不然我们等他醒了再走吧?”
“这恐怕不妥。”
厌笙隐晦的示意她去看那些妖族首领。
“咳,温姑娘,你留在妖界,恐怕会很危险。”
温软还是不放心,“没关系,我不怕别人套我麻袋。”
“这……”厌笙又看了眼暮折,挠了挠头,“你之前不是急着去给你夫君治病吗?”
温软一怔,有些懊悔的捶了自己一下。
对,要赶紧去把阿折的伤治好,他没了半颗心,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引起当初的剖心之痛。
这也是后来的小暮折偷偷告诉她的。
八岁的他没有现在的暮折这么能忍,常常半夜疼醒,偷偷掉眼泪。
她心疼的看了眼身边的少年,这个人受的苦难实在太多,哪怕只能快一秒,她也想让他少受一秒的折磨。
“我已经准备好了鸾车,现在出发的话,后天就能到无妄海。”
厌笙对大长老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召唤出了一架由鸾鸟拉着的香车。
齐行之双眼一亮,“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鸟车呢!”
他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手脚薅了一把鸾鸟华丽的羽毛,甚是满意。
“温软,快上来,别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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