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乖徒啊,你是去刺杀魔头的,不…

这样毫不留情的点破,是平娴始料未及的,她收起心里那点轻视,沉沉开口,

“这位师妹,你也是聪明人,应当知道眼下的情况,只有我们联手,才有可能诛灭魔头。”

“不不不,你们三个联手已经所向无敌了,我就不横插一脚进来了。”温软笑的客气又疏离,

“至于后者,我觉得吧,还是各凭本事好了。”

她们仨不是太聪明就是太智障,她一个都不想招惹。

表明立场,杜绝她们无差别攻击就够了。

“温软,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平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浩然正气!”

“魔头一日不灭,修仙界便一日不得安宁!无数人的性命就握在你我手中,你或许不知道,预言里……”

“我有没有说过,”温软抬手打断她,完全冷了脸,“我真的很讨厌道德绑架?”

尤其是拿天下苍生这种级别的绑架。

她只是一个小人物,没那么大的本事去承载这样一个,由无数性命组成的词。

“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她提起一边晾着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温茶,一口气喝下去,这才稍稍浇灭了心头的火气。

“慢走,不送。”

平娴还待说什么,云竹从里面跑出来,一脸夸张的干嚎道:“温软,你这里也太舒服了吧!你的床好大,看着就很好睡的样子!”

瞥见绿珠也跟了出来,平娴抿了抿唇,只能把话都咽了回去,“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就走。

玉雅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这就走啦?”云竹念念不舍的看了眼炉子上的烤肉,跺跺脚追了出去,“你们等等我啊。”

跑了两步,她又期期艾艾的回来拉住温软,羞涩一笑,“阿软,你晚上一个人睡寂寞吗?”

温软:?

“不如我来和你一起睡吧。”她晃悠着温软的袖子,又并起四根手指,保证道,

“我不打呼噜,也不打被子,睡相很好的!”

温软还没说话,掉头回来的玉雅一脸黑线,她拧着云竹的耳朵,一边走一边忿忿,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哎哎哎,你轻点!”云竹踉跄着跟上她的步子,痛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对身后摆摆手,大喊道:

“温软,你考虑下啊,真的,两个人一起睡很暖和的!”

温软:能够凑起一个这么神奇的组合,明月宫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当晚,贺封长的信息再次传来。

“乖徒,你在魔宫过得怎么样啊?胳膊腿都没少吧?为师给你的毒药有效果吗?”

温软钻进香香软软的被窝里,想了想,对着通灵石小声说道:

“师尊,徒儿在这里过得很好,魔尊还给我换了大房子住。早上吃了红豆羹,中午吃了烤肉,还烤了芋头加餐。

但是吃的太撑,晚饭就没吃了。毒药早上试过了,可惜没用。”

很快,通灵石闪了闪,贺封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乖徒啊,你是去刺杀魔头的,不是度假的。”

温软有些心虚,正要回他,通灵石又闪了闪,贺封长的笑声窜进她的耳中。

“但是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师尊很高兴。下毒的事不着急,反正有那么多毒药,你每种都试试,我就不信毒不死他丫的。”

温软翻了个身,拨弄着耳坠上小巧的通灵石,不知怎的,鼻尖略有些酸涩,

“知道了师尊,我明天再试试。”

回想起明月宫三人组,她决定打个预防针,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贺封长说了。

“呸!明月宫那帮人还真敢说。”

贺封长的语气难得认真了些,隔着通灵石,温软都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若是天下苍生都需要你们这些小辈来扛了,那还要我们这些老东西做什么?乖徒,你只管当她在放屁,莫要理她。”

“记住,万事以保全自己为前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有师尊在,别想太多。”

《控卫在此》

温软眸中隐约带了股清明时节的水汽,黑乎乎的被窝里,她嗓音微微有些闷,

“好的,师尊。”

顿了顿,她又说道:“师尊,我睡啦。”

“好,你睡吧。魔域苦寒,你记得盖厚实些。”

滚滚云海旁,窝在圈椅中的少年扬手洒下一把鱼食。

底下的大鱼“嗖”的一声百米冲刺,小狗一般跃起接住。

他漫不经心一把接一把洒着,瓷瓮里的鱼食却始终未减少。

下一刻,感应到沧澜水榭的动静,他微微勾了唇角,坐正身体,收回拿鱼食的手,凌空一抓。

金色的文字又一次显现在半空。

暮折一目十行看完,蹙起好看的眉头。

她今天早上分明没有下毒,为什么要骗贺封长?

她为什么拒绝和明月宫合作,她们不都是正道修士吗?

暮折在原地踱步许久,仍是想不通。

大阳穴鼓鼓的疼,烦躁的想杀人。

他一脚踹翻圈椅,身形消失在高台之上。

床上的女孩睡得很不安稳。

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珠帘晃了晃,一道黑影立在床前。

暮折站在黑暗中,凝着少女酡红的双颊,良久,伸出苍白的手。

蓦地,少女口中逸出一声啜泣,伸手胡乱在身前抓了把,恰好碰到他的手。

登时便如宛如溺水之人碰着救命稻草般,下了死力攥住。

或许是终于有了丝寄托,她略微平静了些,却把暮折的手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暮折皱眉看着她,尝试着挣了两下,她反而抱的越发的紧,眼泪扑漱漱的砸在枕边,又开始不安的小声抽泣。

火晶温度不低,屋子里略热,温软入睡时只穿了件藕色肚兜,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感受着手心的细腻温热,他眸底多了几分怪异,满腔沸腾的杀意忽然就澹了下去。

没多做犹豫,他掐诀入梦。

他到要看看,这个小卧底在害怕什么。

温软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还没有变成孤儿。

大雪纷飞的冬日,五岁的她独自在屋子外堆雪人。

屋子里是几个姑姑婆婆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念叨,夹杂着年轻女人的哭声。

“当初让你打了老大你偏不听,现在可好,一个女孩,白送都没人要。”

“你这胎大夫看过了,指定是男娃。可你男人现在又废了只手,以后这一大家子靠谁养活?”

“趁她还小不记事,扔了吧。”

女人的哭声一顿,随后响的更加大声。

雪人堆得可真好看,小温软踮起脚拍了拍它的头,想要去叫隔壁王二狗出来一起玩。

可王二狗的父母出门办事,把他关在了家里。

隔着窗户,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伸手来够她,“温大丫,我听我妈说,你就要被丢掉了!”

小温软歪歪脑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傻啊你!就是你爸妈不要你了!”他哭的更加大声,

“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啊,说好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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