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兴兴的从小叔那回来,看见葇荑后,脸色又阴沉了两分。
候府纵然比旁的深宅少了许多冷漠,多了很多人情味,没有以磋磨下人为乐的主子,但葇荑也不是第一天做人。
本身就不是胸大无脑傻白甜的性子,跟了小姐这么久,自然知道小姐的心病在哪。
没矫情的觉得小姐怀疑自己,跟自己呕气,找个地方嘤嘤嘤。决定直面小姐,把两个人的心结的解开。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姐。
“小姐,我对旁人偶尔耍着手段,但对你一向坦诚。”
葇荑甚少跟自己如此表忠心,从前一切皆在不言中,江时雨努力调整自己,不能拿自己最亲近的身边人发火。
便安慰道:“无事。我不跟你生气,跟我自己生气。给我一天时间,明年早前起来我就能想明白。”
然后她们二人还跟从前一样。
葇荑不想看小姐一个人难受,继续说道:“知道的小姐对我从来不是锱铢必较,只是有关二爷的事,我想跟你汇报一番。”
听见是关于小叔的,江时雨便没有打断,瞧着葇荑不怀好意的笑着,跟自己挤眉弄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她脸上又开始烧得慌,掩饰道:“胡说八道。”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葇荑知道小姐的心结解开一般了,继续说:“不瞒您说,我照顾二爷的那段时日里,二爷的确没有事事避讳于我。”
瞧着小姐的脸色像六月的天气,不忍心继续逗她,忙说道:“不过我都拒绝了,去唤了旁的亲兵来。”
这江时雨倒是知道,常在小叔身边的是阿蛮,不过也不是前前后后只有阿蛮一个人伺候。府上的小姐都有若干个奴婢,更不要说小叔了。
阿蛮缺席,叫平常伺候的人顶上也无可厚非。毕竟从前阿蛮也是那个吩咐的,诸多事宜还是旁人在做。
“我不是为了自己,当然也不是为了二爷,就是怕小姐犯膈应,所以一直在避嫌。”
“唉。”葇荑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要是老爷责备我照顾二爷不尽心,或者二爷误会我嫌弃他病了,随他们去吧。我眼里只有小姐,凡事也只想着小姐。”
江时雨略略内疚,不忘一本正经的骂道:“就你嘴甜,整日里油嘴滑舌。”
葇荑讨巧一笑,继续道:“可是小姐想想,二爷为何不许小姐在跟前,却允许我经手。”
不等小姐胡思乱想,她已笑交代了自己判断:“就是因为二爷心疼小姐,一不愿你做苦力,二怕你围着他身前身后转坏了名声。”
“我又不在乎。”江时雨摆弄着自己手指,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不在乎,可是二爷在乎呀。他就是因为在乎你,才事事为你考虑。”葇荑见小姐心底的芥蒂彻底打开了,不免玩笑了句:
“如若不然小姐觉得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二爷觉得我伺候的格外好?”
“去去去!”江时雨看她那嬉笑的样子,便想给她补一脚。
“所以呀,婢子猜测二爷心里也有小姐,小姐咱只要努努力,加把劲,保不齐就能将他拿下!”葇荑还想再说些鼓励的话,什么有志者,事竟成,早晚能抱得美郎归。
江时雨已经倒下,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不想任由耳朵继续红下去。
葇荑在身后掩袖而笑,只是有点担心小姐,若真将二爷拿下,二爷的腿老不好,脾气又暴躁,以后有她的苦头吃。
这一日江孝恭下朝后,去到二郎房里,饶有兴致的同他商议道:
“你去山上养病时也一直留心朝中同僚可有适龄公子,真被我选中一个。”
“哦?”江启决自是相信兄长眼光,期待道:“是谁?”
“曹安国的幺子曹浣之,才升了殿前司,统领殿前诸班以及北宗的禁卫军。”江孝恭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也是个舞刀弄棒的,估摸着能跟小时玩到一起去。”
“哦。”江启决知道兄长是花了心思的,心底感激。
江孝恭:“曹家虽不如候府人丁稀薄,但各院关系还不算复杂。曹家的几个公子虽都是三房六院,不过这个幺子还未娶妻。只要他护着小时,小时嫁过去后不大可能受什么委屈。”
其实就算夫婿不护着小时,小时那炮仗似的脾气,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
江启决从前一直领兵在凉州,鲜少跟曹家有来往,虽然不大熟识,但那一日在朝堂上意见相左时,曹家可是毫不犹豫站在翟相那一边。
“只怕是与曹家政见不和啊。”
江孝恭:“是小时嫁人又不是你嫁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只要曹浣之人品没问题就可以。”
兄长说得没错,为了利益曲意逢迎之人更要防备。
“而且我考虑深了一层。”江孝恭将自己打算说与他听:
“未必需要小时嫁一咱们的人,太子和燕王夺嫡不一定谁胜谁负。日后倘若燕王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小时做中间人春风化雨,也许江家的命运不会太糟。”
“我绝不会利用她!”江启决当即否了:“男人的事,怎可将女人卷进来。成王败寇,若真有那么一日,贬官还是流放,我甘之如饴。”
他忽然有点看不起兄长,这是把小时当什么人了,一枚旗子吗?她是人,不是江家安插在曹家的耳目。
虽然他也知道兄长为了江家着想是对的,只是……
“兄长,如果将小时换成雪霁。你愿意雪霁去嫁给政敌,当江家的探子吗?”
能混到朝廷一品大员的,谁是傻子?难道能看不出来江家的心思,待识破后会怎么对待这个间谍,小时的命运可想而知。
“我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江孝恭不解释更多,又不是强逼着养女跳火坑,只是同他商议罢了:
“我是想,将来皇上归西,新帝继位。如若是太子殿下成为储君,曹家遭受牵连,小时还有我们可以依靠。”
“而若是江家在夺嫡中失败,小时也不必跟江家一同陨落,还有曹家可以依靠。这步棋不管怎么走,对小时来说都是双赢,只看她自己怎样考量和经营。”
江启决冷静下来仔细想着兄长的话,终究点了点头:“好,有劳兄长。待我问问小时的意思,再做打算。”
江孝恭已经将二郎托自己的事办妥了,如果小时同意,他想曹家只会乐不可支。
按照曹安国那个老狐狸的脾气,虽然跟翟相站在一起,但也不想与江家为敌。
江家在盘算,曹家未必没在盘算。万一今后太子继承大统,有小时在中间做润滑剂,江家拉曹家一把,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且这个世道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嫁了就是嫁了,男人不满意还可以无限纳妾,女人哪里敢呢?即便不背负骂名,也要被浸猪笼。
晚些时候,江时雨过来陪他吃药,阿蛮在一旁汇报着:
“从山上带过来的药快吃完了,得空还得再去一趟。那药不好找,未防接不上,中间停药。还是早去寻找较好。”
“我去吧。”江时雨想也没想,主动请缨。
“你这矫情鬼既不让我在一旁照顾,身边又离不了蛮叔。每日要服用的药物,不像别的。我亲自去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