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容光焕发的梅丽来到内部宾馆四楼,轻轻敲响了淑仪的房门。
当看到开门的淑仪一脸倦容,睡眼惺忪的样子,梅丽哈哈大笑,随后对淑仪亲昵地道歉,说昨晚亲朋故旧太多、自己与子良太过兴奋而冷落了淑仪,敬请原谅。
淑仪毫不在意地掩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额头,说自己实在不胜疲倦,需要再眯一会儿才会回复精神。说罢,就继续回到床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回味起了昨夜与康宁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刻骨铭心的恩爱缠绵。
梅丽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独自下楼与徐子良卿卿我我地共进早餐。两人谁都不知道,他们心目中端庄美丽、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冰雪傲气的淑仪,昨晚竟然是一夜未归。
上午的会议上,徐家伟的工作报告获得了弟兄们的阵阵掌声。
看着一双双敬重钦佩的目光,徐家伟深受感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艰苦努力非常值得,有这样一群甘苦与共、可以托付性命的挚友,心情原本无比沉重的徐家伟,获得了巨大的安慰和鼓励。
对于徐家伟的工作总结和下一步的发展计划,弟兄们均感无可挑剔,只是在一些次要问题的解决次序上面,展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讨论,就连上午才从香港匆匆赶到琅勃拉邦参加会议的范淮东也佩服不已,因此范淮东在接下来的工作报告中,充满了对徐家伟的感激和敬重。
范淮东的成绩也非常突出,在理顺国内市场的同时,对东亚市场地开拓也成绩斐然,特别是在台湾地区迅速提高的业绩。尤其令人刮目相看。香港公司向琅勃拉邦兄弟药业公司返利五亿美元之后,不但取得了赢利三亿七千多万港币的佳绩,还拥有了香港深水湾价值十三亿多港币的土地和码头,一个现代化的仓储物流实体正在紧锣密鼓地兴建中,其中除了康宁去年底利用毒资暗中援手之外,范淮东本身的努力也是功不可没。
讨论的最后,范淮东建议道:“有鉴于目前香港公司与子良的新加坡公司在日本、韩国和台湾地区的业务重迭情况,我建议子良将上述地区的市场划归香港公司更为有利。首先,随着现在香港至琅勃拉邦空中航线地开通,使得琅勃拉邦总部的药品运输成本大大降低。加上我们自有仓储物流的历来中转作用,以及香港自由贸易区的低税收政策,极大地压缩了商品的流通成本。我们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如果由我们香港公司转运日、韩和台湾地区,要比子良走新加坡水陆航线节省一半左右的费用。因此,我恳请董事会将日韩和台湾三地市场划归香港公司。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但由于这样的分割牵涉到新加坡公司的利益,因此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了徐子良脸上。
徐子良尽管心里舍不得韩、日与台湾市场每年高达四亿美元的赢利预期,但范淮东所提出的理由十分地充分,自己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出理由进行反驳。更不能说自己挪用几个亿购买整合的海运公司,非常需要这样的运输业务支撑。
如今面临的具体情况是:徐子良暗中苦心操作的海运公司,要到十月份才能核准上市圈钱,如今哪里敢暴露出资金短缺地问题?原本应该付给琅勃拉邦药业公司三亿八千万美元的货款,已被徐子良挪用来归还从“华青社”王梓颜处私下拆借的款项。以免被康宁察觉到自己的举动。
就在上个月,徐子良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只能匆匆卖掉了马来西亚北部的橡胶园,所得的五千万美金全数归还药业公司的部分欠款,自有资金中四亿多美元是新加坡公司的办公大楼和企业等固定资产,另外高达六亿多美元的活动资金更是被徐子良私自挪用到迅速扩张地上海房地产项目上。因此,再不给自己父亲还完前期药品货款,不但拿不到后续销售的系列药品,甚至还有被总部派遣审计人员调查的可能,这一突如其来地窘境。让徐子良非常头痛。在此情况下,范淮东突然提出的要求让徐子良茫然不知所措,同时也对父执一辈的范淮东暗生怨恨。
就在他脑中飞速权衡其中利弊的时候。徐家伟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阿东的这个请求十分合理。之前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老挝万象至香港地空中航线没有开通之前,我曾设想通过云南航空公司向香港转运,已避免了老挝到新加坡再到香港之间地水陆运输周折。现在随着香港到琅勃拉邦航线的开通。交通更为便利,成本也可以大幅度压缩。看来如今时机已经真正成熟了。考虑到子良当初开拓日、韩和台湾地区市场所消耗地费用,以及在三地拥有的全部产业连同销售人员和系统,我建议作价一亿美元,作为给新加坡公司的补偿,请董事会讨论审核。”
徐子良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父亲看似公允的意见,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暗助。虽然失去这三个令人垂涎的药品市场,但能一举解决自己的负担,缓解眼前面临的沉重的资金压力,一亿美金的回笼将使自己捉襟见肘的局面大为缓解。等自己十月份缓过劲来,将能一改颓势,以后就将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等应付完董事会的账目核查之后,自己就可以携带巨资,大举进入遍地暴利、急速扩张的国内房地产市场,用两到三年时间,创立自己的商业帝国,之后再也不用屈居于父亲和这群毫无素质可言的大老粗之下了。
因此,反复盘算其中的利害得失之后,徐子良爽快地表态:“东叔的意见非常中肯,由香港公司负责日、韩和港台药品市场。确实是比我们新加坡公司方便快捷许多,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我想说的是——在医疗器械方面,这三地市场我们新加坡公司还需要自主经营,以保证此项业务地延续性,不然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这没问题,本来我们就对医疗器械经营缺乏相应的经验,也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来开拓此项贸易,你们能够自主经营更好。子良,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打个招呼就行了。”范淮东高兴地说道。
康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看到康宁表态。弟兄们自然没有二话,均举手表示支持。徐家伟见状,暗暗地松了口气,看看已到午饭时间,便提请休会,剩余事项下午再议。
简单的午餐过后,康宁独自回到城堡花园中散步,穆臻和陈朴很快就来到康宁身边,三人一边漫步,一边低声交谈。
陈朴和穆臻是整个集团中获知徐子良行差踏错的四个人中的两人。剩下的两位就是康宁和徐家伟。当然,作为慈父,徐家伟还以为这一切隐瞒得很深,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悬崖勒马,所以能够帮忙地。还是会抽上一把,当然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他估计就要多加考虑了。同时,现在的穆臻和陈朴还不知道,康宁早已经委托自己的三叔和司徒家族分别对徐子良进行紧急调查,因此对目前的情况越来越感到忧虑。
穆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子良如今越来越不像话了,根据下面的情报反馈,我发现子良不但私自卖掉了新加坡公司在马来西亚的橡胶园,而且现在还拖欠集团公司上半年近四亿美元的货款。情况实在令人担忧啊!”
“啊,这么多?”
陈朴惊讶地问道,看到穆臻点了点头。陈朴恼火地说道:“怪不得他如此痛快就将日、韩、台湾地区的市场让给阿东,原先是心虚啊!此前我还认为需要做不少的协调工作呢!真是地,下午会上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做事怎么能够如此独断专行?这关系到全体弟兄的切身利益,我要看看徐哥如何表示。哼!”
康宁停下步子。低声劝道:“大哥、臻哥,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引发我们内部的冲突。我们先不说徐大哥会有怎么样的一番感受,只说说子良有可能采取地反应,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他的性格孤傲,喜欢争强好胜,弄不好他恼羞成怒之下,彻底地把我们的组织内部,还有许多绝密的内幕消息透露出去,这样对我们这个集体有可能会酿成更大的危机。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远远不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子良身边伴随的女友梅丽,她的身份十分的可疑,这位生长在美国,毕业于耶鲁大学地女子不同凡响,有迹象表明此人有着深厚的政治背景。你们别问我情报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梅丽去年一进入北大留学,就已成为内地有关部门重点监控地人物。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表明,子良正是在梅丽的诱惑下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尽管子良暗中瞒着我们挪用大笔资金营私舞弊,但事情尚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和司徒家地四哥也一直在尽力弥补,如果此时我们穷追不舍,很可能会让子良地逆反心理加剧,最后更有可能因走投无路而投入对手的阵营,从而造成无法挽回地损失。”
陈朴和穆臻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穆臻才使劲地拍了一下大腿,恼怒地说道:“早知道这样,年初的时候我就该撕破脸了,搞的现在尾大不掉,麻烦啊!”
“阿宁,这十几亿美金可不是笔小数目啊!这都是弟兄们多年来的心血,也是咱们事业的重要基础和保证,来不得半点儿的疏忽大意。告诉我们吧,你打算怎么办?”陈朴着急地问道。
康宁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低下头示意两人靠近,随即将自己启程前来琅勃拉邦参加会议之前,与司徒逸、司徒晏反复协商后得出的办法,一一娓娓道来。陈朴听到后,终于完全放下心来,穆臻也长长地喘了口粗气,轻轻一拳打在康宁肩膀上,以示赞许。
下午的会议上,徐子良漏洞百出的工作报告顺利地通过了董事会全体成员的审核,徐家伟看到康宁脸上的微笑,心里好受了许多。
精明的范淮东敏锐地感觉到了徐子良充满华丽词语和不确定语气的报告中,存在许多重大问题,好几次想开口质询,都被身边的穆臻及时地踩住了脚背,这才满怀疑惑地闭上了嘴。其他弟兄知晓经营管理的不多,看到几个老大没有异议,也就出言表示赞同,哪里了解到其中的奥秘?待徐子良汇报完毕,全体成员都予以热烈的掌声,很少有人注意到徐子良的发际间,流淌的滚滚汗珠。
晚宴的气氛非常热烈,涉险过关的徐子良放下包袱之后,一身轻松,气宇昂轩地领着自己娇媚动人的女友,周旋于众人之间。
在康宁处已经获知其中内情的范淮东,伤感不已,强装笑脸搂着徐家伟的肩膀,一杯杯敬酒,借以对这位同甘共苦的大哥进行变相的安慰,整个晚宴,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入夜,意犹未尽的弟兄们一起来到一楼酒吧,继续欢聚,康宁终于得到了与淑仪面对面安静交谈的机会。
徐子良和梅丽看到康宁殷情地给矜持美丽、文静婉约的淑仪斟酒,都暗自发笑,心想这位相貌英俊的乱世枭雄,真不愧是个风流成性的多情种子。
当然,两人对康宁的努力都不看好,心想新马泰那么多身价百亿的富家子弟、各方俊杰,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博得古典美人淑仪的青睐,只能在穷乡僻壤施展权势的康宁恐怕就更难如愿了!殊不知,康宁和淑仪正是在这样巧妙的掩饰下,相互倾诉心中的渴慕与爱恋,交流着一个个重要的问题。
康宁再次拿起酒瓶,给淑仪斟上了酒,看到穆臻匆匆而至,随即将酒瓶放下,穆臻在康宁耳边低语一番,康宁微微一惊,随即点了点头,待穆臻离去之后,才对淑仪低声叹道:“淑仪,我得先走一步了。这是我别墅大门的钥匙,如果你愿意,就等我回来吧“嗯,我等你!”
淑仪接过康宁缓缓递来的钥匙,紧紧握在柔嫩的手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