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张妩

第三十一章 张妩

赵俊一走,弗儿便小碎步跑来,她朝赵俊的背影望了一眼,转向冯宛担问道:“夫人,可如何是好?”她显得很不安,苍白瘦弱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

冯宛回过头来。

她这才发现,所有人婢仆都在望着她,眼神中又是不安,又有着一种潜藏的轻视。

瞟了她们一眼,冯宛声音一提,道:“郎主的话可听到了?去腾出几间屋子来。”

“是。”

她们没走,相互看一眼,弗儿率先问道:“夫人,那由哪个来侍侯?”

冯宛沉吟起来,她看了一眼眉娘,见她满脸不高兴,便收回把新人与眉娘安在一起的话,道:“就把她安排在郎主身边吧。”

“夫人,这样不行。”

眉娘急急冲上前来,她望着冯宛,连声说道:“夫人,不能这样的。”

“哦?”冯宛沉吟起来,“只有三个婢女,这可如何是好?”

“让她跟我住。”眉娘咬着牙求道:“夫人,你让她和我一起住吧。”

冯宛微笑:这可是她本人提出的,以后有什么事,也闹不到她的头上来。前世时,这事她是直接命令的,结果生了好些烦恼。

冯宛点头叹道:“也好。”

见她应了,眉娘露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来。

不理会表情悲苦的眉娘,冯宛转过身,向弗儿说道:“殿下送的美人应该快到了,你代我迎接一下。”

弗儿第一次得到重用,连忙一福,她刚想大声应了,顿了顿,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可夫人,郎主他说了要你……”

冯宛微笑打断她的话,“不过一妾侍,我堂堂夫人,怎能出外迎接?把她带进来见我吧。”

“是。”

见到冯宛转身便走,眉娘咬着唇,犹豫一阵后,碎步追上了她。

来到冯宛身后,眉娘小声问道:“夫人,你,你没事吧?”她咬着唇,声音有点急有点乱,“夫人便不恼么?”

冯宛回头,“我为什么要恼?”

眉娘一怔,她抬头看向冯宛,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新人来了,必会分薄夫主的宠爱啊。夫人直到现在还不曾有孕,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愧是红楼里出来的人,话里话外,都在替冯宛着想。

望着眼前急切地想拉同盟军的眉娘,冯宛垂眸,她轻声提醒,“再过几日,绢儿要来了。”

眉娘脸色更白了。

冯宛转过身,低声道:“听闻五殿下所赐的美人,是个有出身的。”

她不再理会,来到堂房坐下。

倚塌而卧,冯宛轻抿了一口酒水,有点辣有点辛甘的酒水缓缓润湿着她的唇,不过片刻,便令得她熏熏然。

一阵脚步声传来。

弗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求见夫人。”

“进来吧。”

“是。”“是。”应是的,并不止是弗儿,另一个声音清柔微哑。

脚步声响,弗儿带着一个美人上了殿。

这确实称得上美人。容长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唇很薄,鼻挺而小,皮肤虽然不算白,可她胜在体形窈窕匀称,五官精致。

美人一进房,便朝冯宛小心地看来。见到冯宛细心地品着酒水,不曾瞟向自己,心中暗暗冷笑着:果然是个长相平凡的,一来就想给我下马威么?

她碎步上前,来到冯宛身前五步处福了福,唤道:“妾室张姓妩娘见过主母。”她的妾室地位是五殿下给的,眼前这个主母可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她一开口便是表明身份。

冯宛慢慢放下酒杯,抬头看向张妩。

她,冯宛也是识得的。

望着这个记忆深刻的人,搜寻着上一世的初次见面,冯宛笑了笑,她朝一侧的眉娘挥了挥,温和地介绍道:“这是眉娘,你们一起住吧。”

眉娘刚刚应声上前,张妩已轻声唤道:“夫人!”声音虽轻,却颇坚定。

在冯宛等人的注视中,张妩低下头,她轻声说道:“妩娘虽卑,实是殿下亲赐……还请夫人另赐居处。”

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自己来头大,看不起眉娘这个出身红楼的了?

一时之间,眉娘的娇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冯宛似是没有听懂,她应了一声,道:“是么?看来妩娘不知啊,我这府中,只有三婢。”

她抬头看向张妩,温声问道:“妩娘不愿与眉娘一起住也可以,那你的衣食住行,可自己张罗么?”

张妩的表情一滞。

冯宛温和地说道:“时辰还多,妩娘想想再做决定。”

张妩低声说道:“是妩娘唐突,还请夫人做主。”

“那就跟眉娘去吧。”

“谢夫人。”

目送着张妩和眉娘远去的身影,冯宛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一幕,与前世一样,没有变化。

弗儿站在旁边,见冯宛慢慢地一口一口酒,把自己灌得个熏熏然,陶陶然。她轻轻提步,走到了冯宛身后。

站定后,弗儿又向冯宛悄悄看来,暗暗想道:夫人喝了酒的样子,挺美的。

冯宛这人,五官是平凡,可她肌细如瓷,眼又极美,此刻酒晕生双颊,眼波流离,倒把弗儿看呆了去。

直过了一会,弗儿才轻声提醒,“夫人,郎主说了要你寻思花用之事。”

“是吗?”

“是啊,夫人忘记了?”弗儿怕她酒喝得太多给迷糊了,连忙应是。

冯宛一笑,她举起酒杯,小小的啜了一口,“花用的事,以夫主的大才都想不到,我一深闺妇人,哪有这个本事?”

听她这语气,是不想理了。

弗儿大奇,她还在冯府时便听人说过,眼前这个夫人是懂经济之道的。听那些婢仆和郎主的语气,她也是个有本事的,怎么这时候,她推得这么干净了?她就不怕郎主的怪罪吗?

弗儿犹豫一阵后,低低说道:“夫人,郎主要是见怪,该如何是好?”

见怪么?便让她见怪好了。

冯宛不再解释,她扶着塌站了起来:听弗儿这么一说,她好似记起了一些事。

关于前世的事,她从那几夜的噩梦后,一直断断续续有梦见,有些事,梦中很清楚,清楚得刻骨,有些事则有点模糊。她没事的时候,便是在理清那些模糊的梦境,想从中寻找一些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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