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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后山,李天明想到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沉默了一下,道:“再好的宝贝终究只是身外之物,小爱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小爱答应年底回家过年跟俺去看电影呢!”一想到心上人那亭亭的身姿,石破天心中一热。
“我……”李天明差点一句粗话骂出口,一块宝石只换来在如今这个时代分文不值的婚约,只怕是老石家这次做的买卖亏大了。
心中暗道,崔家若是敢食言悔婚,定要设法教训一下他们。这些年看在老村长面上,再加上他们没有直接惹到自己,自己可是忍他们很久了。
下午三点多,李天明带着石破天回到了自己在江夏市城郊郊郊结合部的出租屋。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房东倒是很热心,帮忙在隔壁邻居家又租下一间安顿石破天。
“小李,我看你人不错,咱爷俩也打了这么几年交道,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大爷我多说一句。”房东大爷是个典型的江夏本地人,热心,爱管闲事,是个淳朴的农村老头。
他见李天明从老家又带了个弟弟出来,一年房租就要好几千元,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我们这里是农村,你也知道有几家人家跟着孩子去了城里,房子扔着不住也不出租,我打听过,一套也就十万八万,你要是有兴趣,大爷我作保,买它一套。房子肯定不会很好,买下来再慢慢想办法嘛。最起码能给你省下房租钱。”
李天明一阵苦笑:“大爷,谢谢您的好意。我要是拿得出那么多钱,早就回老家给我老爸翻新房子喽。以后再说吧。”房东大爷也没再劝,摇了摇头,叹口气走开。
八年之后,这个村子拆迁,一户只有两间倒塌了一半茅草房的人家拿到了一千八百万赔偿款。这是后话。
二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李天明打电话给蓝观月,电话一通,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姐”。
电话那端的女神听上去比昨晚多了一点精神,声音也不再那么低沉沙哑:“小李,有事?”
李天明一愣,心说不是你找我的吗?说道:“不知姐昨晚找我有什么事,我刚回江夏。”
“你真回来了?额,现在没事了。”
“姐,你……”李天明想说不带这么玩人的,我这一早天没亮就出发开了将近十个小时奔回来,你却跟我说没事。可又觉得这话有些不敬,还是咽回去了。
“嗯……这……”蓝观月沉吟了一下,仿佛很是纠结,最后像是下了个大决心,道,“要不,你不累的话,来我这里一趟?我地址发给你。”李天明应下,嘱咐石破天不要乱跑,开车出了门。
那边蓝观月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拨通楼下超市,急急道:“我是蓝观月,叫我妈赶紧回家,有急事!”
一个多小时后,李天明在翡翠豪庭门口被保安拦下,一番验证后才放行。当电梯在最高层33楼停稳,他提着半路买的几样水果走出电梯,才发现这里的房子是一梯一户,也就是说这个小区最多也就能住33家。
“还说自己不是富二代。”李天明嘀咕着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蓝家的保姆,客气地接过水果,把他让进去,给他端来一杯茶,就消失了,留下李天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屋内的陈设不算多奢华,但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好像时刻在向客人展示主人的品味与修养。
李天明环视了一圈,正准备起身去仔细看看对面墙上的巨幅山水画,只听得背后响起蓝观月的声音:“小李,你来了。”
他赶紧扭过头去,正欲答话,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蓝观月穿着居家服,素面朝天,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头发也是随便挽了一下。此刻她整个人看上去极度虚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哪里还有半点两天前那种女神的神采奕奕。
“姐,这才一天多没见,您这怎么就变成林黛玉了?”李天明脱口问了一句。
蓝观月咧了一下嘴角,算是勉强回了他一个微笑。她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指对面,轻声道:“你也请坐。”
李天明依言坐下,问道:“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说吧,”随着话音走过来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她走到蓝观月身边坐下,两眼直勾勾盯着李天明,道:“小李是吧,我是月儿的妈妈,她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有些事情我比她更了解情况,我来跟你说吧。”
李天明闻言点点头,心说蓝姐她妈也太吓人了,那眼神怎么跟猪八戒看人参果似的。
蓝母一五一十把女儿的身体状况、道士、手镯跟李天明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临了说了一句,“原本距离下次大病还有一个多月,不知怎么的,突然提前了。”说完,那盯着李天明的眼神依旧炙热得瘆人。
对面的李天明听着听着,嘴巴越张越大,足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他躲开蓝母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看了看蓝观月,问:“姐,这是真的?”
蓝观月无力点了点头,没说话
李天明还是无法相信,嘀咕了一句“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蓝家母女听了都没说话,蓝母皱了一下眉头,蓝观月朝着他伸出了左手,示意他上前摸摸看。李天明犹犹豫豫走过去,一摸,那手镯果然温热但并不发烫。“您这是体温捂热的吧?”他说。
蓝观月见他还是不信,又缓缓抬起了右手,说:“这是我为了对比,特地买的和田玉镯。”李天明伸过手去也摸了一下,右手的手镯凉沁沁的。
“可是,姐,我只是个黑车司机,不是医生啊!”李天明退回沙发上坐好,用力挠了挠头。
对面母女俩没说话,蓝观月闭眼把头靠在沙发上休息,蓝母还是一会看看自己女儿,一会看看李天明,面无表情。
过了半晌,李天明对着蓝母小心翼翼开口道:“阿姨,我认认真真想了一下,从您刚才说的这些事情里,我基本上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来找您的那个道士是我的师父。可他是怎么来到江夏的,又是如何找到您的,他又是从哪里得到蓝姐的信息,这些我都一无所知。我们全村人都知道,我师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待在山上,几乎从不下来。”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里?能带我们去见见他吗?”蓝母急切地问。
“他老人家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回去也没见到他。”李天明苦笑了一下。
蓝母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可看李天明言行表情不似作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在她看来,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应该是有些道行的。
当日他前脚离开佛堂,自己后脚追出去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人来人往的超市里人人都说没见过什么道士。自己还查了监控,只见他从佛堂一出来,转过一个货架就不见了,对着那个货架的摄像头却什么都没拍到,好像这个人就是原地消失了。此为其一。
其二是,道士拿出的这个手镯,玉质虽说一般,可仅凭它能让女儿感应到有用之人这一点,这手镯应该也不是普通之物。自己付出的只不过是一千块钱。
如果那道士是骗子,难道他大动干戈只是为了骗自己这一千块钱?
眼前这个小李是手镯感应到的人,可是他却说自己不会治病,那道士岂不是前后自相矛盾?或者,能治好女儿病的不止一个人,手镯只是先感应到了小李,还有其他人尚未遇到?
蓝母思索了半天也没结果,她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又把视线投向对面的李天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爸叫什么名字?”
“李建设。”李天明条件反射般回答。
“你妈呢?”
“柳清婉。”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我十岁那年我妈失踪了。”这都是李天明跟蓝观月聊过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蓝母问什么他答什么。
“你爸和你妈是江南师范大学的同班同学,对吗?”闻言蓝观月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看着母亲。
“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天明吃了一惊。
“来,坐到我身边来。”蓝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李天明依言走过去坐下,疑惑地看着对方。
蓝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然后紧盯着他的脸,喃喃道:“越细看,越像,眉眼跟清婉真是一模一样。”说着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水,说:“孩子,我姓陆,你爸妈跟你说起过我吗?”
李天明端详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从裤兜拿出钱包,捏出昨天父亲给自己的照片,对比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您是陆敏如阿姨?”
蓝母点了点头,闭上眼,眼泪流得愈发多了。旁边的蓝观月悄悄拉了拉母亲的衣服,递过来几张纸巾。
陆敏如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擦了擦眼泪,拉起李天明的手,哽咽着说:“我苦命的孩子,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
她原本是想抱一抱李天明的,可看到故人之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怕他不好意思,只能作罢。
“这么多年,你父母为何不给我写信?我没有他们的地址,可我的地址他们一直有的啊。”陆敏如又问李天明。
李天明一瞬间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于是把昨晚跟父亲的对话说了出来。
“唉,人穷脾气大。这李建设的脾气当年就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几十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我看他还是苦头吃得太少。哼,我陆敏如是他说的那种人?真是小人之心。”蓝母愤愤道。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左手抓着李天明的手,右手抓起蓝观月的手,把两只手放在一起,笑吟吟对着李天明道:
“孩子,这就是你的娃娃亲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