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教徒最近在圣白翼城闹得有点厉害,再加上最近这些年到处不太平,咱们的国王兄弟就听信了预言,居然想让咱们起兵东征!”
弗雷德将茶杯重重地扣在桌上,浓香的红茶洒了满桌。
“联合王国才刚刚稳定不到四十年,再打一场战争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加虚弱!”
“现在都有谁响应他了?”
“除了咱们两个之外,其他三位总督已经同意出兵东征。所有不同意东征的人都被咱们亲爱的卡辛兄弟吊死在国王大道旁的歪脖树上了!”
弗雷德语气中难掩对国王卡辛——那位曾经与他战斗的好弟兄的不满。
“或许我带着一万子弟从河原地出发,向东走上几千里路直捣那些血教徒的老巢,然后带着不到三千人的残兵回来,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弗雷德的连续三个“然后呢”让刘易斯皱起眉头。
凌栩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喝茶,没有插嘴。
叶凌辰能感受到他的不爽。
明明异血鬼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几乎快要冲破西海望抵达内陆了。
结果这些领主大人们一个个地还在为这点争权夺利的事情准备开战。
通过凌栩致的记忆,叶凌辰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九大王国虽然已经统一为联合王国,但“大一统”的这三十多年来战火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要是在这个关头再次起兵,无论战胜与否都将把联合王国再次推入战争泥潭。
联合王国坐落于奥洛维斯大陆之上。
大陆西方那些挥着科洛弯刀的“蛮子”可是一直对富饶的九大王国虎视眈眈。
东方几千里开外,那个被称为“东方雄狮”的神秘国度虽鲜有向外侵略,但她真正的战争实力让人不由胆寒。
南方的“神弃”之地,虽然特修伊文明已在数百年前毁灭,但遗留下的那些独立城邦同样不能小觑。
至于北方,九大王国中没人不知道旧神都下镇压着什么。
无论是联合王国还是曾经的九个独立王国,外部形势从未乐观过。
“首相大人的意见是什么?”刘易斯忽然想起那位和蔼慈祥但却刚直不阿的老人,“偌大的象牙堡里总该有个清醒的人吧?!”
“很不幸地告诉你,那位可敬的大人已被解除职务遣回自己的封地了。”弗雷德叹了口气,“敬爱的陛下正等着他最后两位总督同意出兵,如果咱们中谁敢说个不字,估计咱们再见到卡辛兄弟的时候是御前执法官将咱们的头呈在他面前!”
“该死的,卡辛疯了吗?!”刘易斯怒道,“他是想用东征毁掉这个国家吗?”
“谁说不是呢?他已经不是那个愿意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的卡辛将军,而是高高在上的卡辛陛下了。”弗雷德那双蓝色眼眸中满是哀伤,“美好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你的意见是什么……”
“河原地尚有五万子弟,西境呢?”
“你该不会是想……弗雷德,你这是叛国!”
“河原地与西境联手,加上雪石群岛的海军,不需要很大的伤亡……最多死伤两千人就可以攻陷圣白翼城,夺下象牙堡,我相信你刘易斯·戴凡恩会是一代明君!”
“弗雷德,弗雷德,弗雷德!”刘易斯尖叫起来,“你这是叛国,是要上断头台的叛国!”
“叛国总比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推进无底深渊要好得多!”弗雷德冷冷地说,“我认识那个无畏的刘易斯公爵哪去了?!”
侍从在刘易斯正要开口之际轻轻推开门,喊道:“首席猎杀者,保罗·凯恩到。”
两位公爵立刻将刚刚那件事咽回了肚里。
凌栩致将茶杯放下,转头看向了门口。
“保罗兄弟,别来无恙。”刘易斯微笑着与这位人见人躲的黑乌鸦握手,“上次见你还是在洛希林港,你说你要向东执行猎杀任务,这一别就是十五年。”
弗雷德却对这位猎杀者没有什么好脸色。
“啊……路德维希阁下,没想到您也在这里。”保罗摘下三角帽,谢绝了那位颤抖着伸手的仆人的好意,“上次见你的时候你……”
“不用客套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弗雷德起身,将桌上的尖顶帽夹在腋下,“老朋友,晚餐之后再谈。”
不等刘易斯反应过来,弗雷德便大踏步走出了会客室。
凌栩致依旧在喝茶,始终不发一言。
“刘易斯大人,他这是……”
“他还在为教会挑走他小儿子那件事生气呦!”刘易斯叹了口气,“说吧,这次你们来洛希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哈哈,难道我就不能回来看看我的老大哥?”
“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典型代表,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就别客气,尽管开口吧!”
“我奉诸神的旨意而来,希望能从洛希林带走这批好小子,由教会训练他们成为猎杀者,光荣地与信仰之敌战斗。”
说着,保罗转向了凌栩致。
他惊讶地说道:“原来白龙爵士也在啊,真是幸会幸会。”
凌栩致不冷不热地说道:“幸会谈不上,钱该给我结了吧?”
“您找到……”
“没有,你们猎杀教会的酒味道不对,不掺点好酒的话,就只能继续欺负欺负老百姓了。”
凌栩致说话非常直,根本就不在意保罗的感受。
保罗干笑了两声。
他明白凌栩致的性格,不找到东西,他绝对不会罢休。
……
别说凌栩致这个亲历者了,就是叶凌辰在旁观都觉得困得出奇。
他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心说马上就会有好东西康了,绝对,绝对不能睡着。
不过这个记忆到底要看多久才能结束啊?
好歹让自己看看凌栩致的战斗,来学点剑术什么的吧?!
……
“名单给我看看吧。”
保罗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恭敬地递给刘易斯。
公爵大人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他连连摇头,说道:“不行,詹姆·戴凡恩不行,这样的话我选择捐赠。”
“据我所知他不是您的亲生骨肉。”
“但我爱他如子,他敬我如父,所以这不行……说吧,教会需要多少金子才肯放过小詹姆?”
保罗伸出五个手指,刘易斯对仆人点点头,仆人会意而去,半盏茶的功夫又走了回来,将五张一千面值的金币券交到保罗手中。
“它们可以在联合王国任何一座城市兑换成金币,粮食会在你们离开洛希林时装满你们的船。”
刘易斯拿着羊皮纸走到书桌前,拿起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将詹姆的名字划去。
“詹姆·戴凡恩以其他途径证实自己对诸神的信仰坚定不移,无须身披黑衣,将双手与长剑染上异教徒的鲜血。”
保罗点点头。
“但我还是要告诫您,屡次与诸神意志相悖终究会被惩罚,詹姆终究会是诸神的仆人。”
“我爱我的孩子胜过钱财权力。”
“另外还有一件事。”保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蜜蜡,“信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刘易斯看过这封信之后眉头皱得比刚刚还要紧。
他“啪”地一声将信拍在桌上,激动地说道:“这不可能,我清楚记得当年卡辛亲手将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就在我眼前咽的气,保罗,白龙,当年你们两个也都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