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乱的一天过后，又过去了一天。
两条高速路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又担起了三个城市枢纽的重任。
距离此地千里之外，穿过帝都的中轴线，再向东几公里，是整个华国最繁华的中央商务区。
远在千里外的凶杀案没有对这里产生任何影响，CBD区依然是一派灯红酒绿，男人们悄悄松开了白日里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带结，衣着靓丽的少女们则成群结队地进出街边各个装潢典雅的小店，明晃晃的白皙皮肤令人目不暇接。
最后一丝阳光的消失仿佛一个分界点，将此处的白天与黑夜划分出完全迥异的风格。
在灯光亮起后走进这片区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慵懒了许多。
至少男人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身边的女人可不这么想。
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款式并不老旧，但也不够出彩，至少在入夜的CBD区，实在难以引人注意，再加上她头顶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像极了刚刚下班的白领，这使得她的存在感更弱了。
“我是来问你的看法，不是来听你和稀泥的。”黑衣女人走得不快也不慢，步子不大也不小，仔细看去，十分有风韵。
她的声音如同发酵的醇酒一般，一开口，便似在人耳边，说着吴侬情话。
可这话里的内容，却别有机锋。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女士，竟是Z国特别行动科的组长，鹰派的执掌者。
男人听了她这话，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我的姑奶奶，您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咱这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个面，你何必拿你工作上的事儿，问我这么个小混混呢？”
他这笑容帅得晃眼，引来好几个路过女孩的热烈目光，明显犯规了。
黑衣女人没有气馁：“无论你我什么身份，都无法否认你对细节的掌控在我之上。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也不会强迫你。”
她的语气蓦地变得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男人一听，便知道她是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你真的高估我了，我只是有些小聪明，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何况我远离权力中心已久，就算能做出什么有见地的分析，也不一定能适应当前的局势。如果因为我的分析，反而让你误入歧途，可能会带来更多麻烦，甚至危险。”
黑衣女人沉默了。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有些沉滞。
“程贤，”黑衣女人突然又开口，语气有点疲惫，“就当是为了你弟弟吧，我不信你对此事毫无看法。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思路，我想他接下来的行动，也能安全些。”
程贤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你打哪儿学来的这一套？这可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
黑衣女人淡淡道：“我累了。”
程贤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庞，眼眶下面的乌黑怎么遮掩也遮不住。
他又是一叹：“不要妄自菲薄，我能想到的，你都能想到。再说，阿笙选择进入特行科，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如果有什么风险，那也是他应该承担的，你也不要因为他是我弟弟，就太过护着他。”
黑衣女人沉默不语。
于是程贤又道：“真觉得累了，干脆和我一样，脱出身来，没什么不好的。”
黑衣女人依然沉默。
程贤没辙了，他碰碰她的手臂：“真不想逃的话，你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吧。可别说什么需要我来出主意的话了，当时毕业考核的综合评定，你的大局观可是碾压了咱们同届的所有人，当年，可也没人因为你是女人就让着你啊！”
黑衣女人心中一动，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深夜，二人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