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妙观外，各色旗帜交织如云，各路人马一望无际。
莫问一呼百应，永安洲各宗莫敢不从。
神妙观内，上下数万修士，虽是全副武装，难掩人心惶惶。
“长老，这如何是好！”
神妙山主峰上，看着外面云海之上遮天蔽日的各派修士，几名神妙观金丹长老心中骇然不已。
他们惶恐难安的看着赵凌，声音都在发颤。
赵凌看着各派修士摆出大阵，各守一方，将神妙观如铁桶一般围在中间，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一幕，与当初被围攻的药王宗，何其相像？
只是当初他在外面，现在他在里面。
报应来的太快了，快到赵凌至今仍旧难以接受。
三个月前，神妙观还在接手药王宗的山门。
那时候，宗门内有即将突破炼虚境的掌门边极真人，有下一任掌门胡文。
整个宗门欣欣向荣，所有人都在期望着一个神妙观统治永安洲的美好愿景。
现在呢，除开这龙兴之地，神妙观所有的地盘，已经都被药王宗领着各大宗门蚕食殆尽。
边极真人死了，他们给予厚望的胡文也死了。
就连赵凌的一具分身都被莫问所斩，致使他的境界远不如从前，本就不多的寿元更是折损许多。
现在，满头白发已是皓白如雪，天年不永了。
“莫问！”
他在心中再度盘算了一下这个名字。
窝在袖子中的双手捏的咯咯直响！
就在众长老焦虑难安之际，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道童从山路的拐角处的石阶上窜了出来，带着满头大汗到了赵凌面前，奉上了一纸文书。
赵凌并不接过去，只是眉头一皱。
道童心领神会，接过他的拂尘，捧好，退到一旁。
“海陵宫说，此事乃是永安洲人修私事，他们域外灵族，不便插手。”
事到如今，赵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亥寒此人老奸巨猾，必然不会驰援遥遥天边的神妙观。
赵凌心知肚明，倒不如何恼怒。
海陵宫要是真来了他才意外。
但那七八名金丹长老听罢，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全然没了平日的神仙气度，毫不顾忌的破口大骂。
“那亥寒短视至极，愚昧之至！”
“如此里应外合诛灭莫问的大好机会，这帮该死的鱼妖，竟能如此见死不救！”
“莫问此人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我神妙观若灭门在前，他海陵宫必亡宗于后！”
看着手下这群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聒噪不停，赵凌只觉头都裂开。
他本就皱起的眉头扭的更深，盯着叫的最欢的那名长老厉声道：
“刘长老，什么叫见死不救？”
刘长老被赵凌这一瞪，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赵凌环视一周，冷哼道：
“谁说我们神妙观必死无疑？”
其余长老皆是垂首默然，不敢与之对视。
“我神妙观开宗立派，流传至今，已有千代。”
“起落兴衰，不知几何！”
他踏步走到悬崖边上，任凭凌冽山风吹动一身道袍猎猎作响。
其余的长老气都不敢出，站在原地，听着赵凌训话。
“便如今日这般贼寇逼门，强人压境的危机，亦是不胜枚举。”
他扭过头来，一双晶亮的眼神盯着那九名金丹长老，朗声道：
“可老夫问你们，我神妙观的道统，什么时候断绝过！”
他声音陡然抬高：
“我等难道要不战而降，将这万载伟业，皆数葬送在我们这一辈人手中吗！”
“若真如此，尔等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神妙观历代掌门！”
此言一出，那九名金丹长老身子皆是一颤，面露惭色。
虽然他们口上没说，但是心中确然都想着投降。
无他，莫问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纵观莫问生平，可谓是纵横天下，从无敌手。
连胡文、边极真人都被他斩于马下，更何况他们这些老弱病残？
在看到莫问旗号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吓破了胆。
更别提手底下的弟子们了。
而今的神妙观，早已是人心思动。
若不是赵凌这位太上长老拦着，宗门上下，早已是卸甲归降了。
“老夫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赵凌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他仰了仰头，叹了口气，缓缓道：
“老夫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
“无非就是投降、归顺、改节，然后想着能在莫问手下混出一条命来。”
被赵凌点破心中所想，九名长老皆是抬了抬头，想劝赵凌投降了事。
莫问太强了，他一个人都能杀穿神妙观。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皆是盼着对方去说。
到头来，没人愿意做第一个去劝赵凌的人。
九个人的头又都低了下去。
“呵！”
赵凌气的冷笑出声：
“你们想的，老夫也想过，若是真能保存我神妙观修士的性命，便是将神妙观道统双手奉上，老夫也认了。”
“但是你们想过我们和药王宗结了多大的仇怨没有！”
他猛的低下头去，手指着他们，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你们九个人扪心自问，你们手上谁没有粘过药王宗门人的血！”
九名金丹长老后背湿了一层。
“就这么同你们说，莫问能抬手饶了那些当年追随我们的宗门，但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神妙观！”
“退一万步说，就算莫问他大发慈悲，真想放神妙观一条活路，他至多也就放过那些未曾讨伐过药王宗的低阶弟子们。”
说到这里，赵凌双手背在身后，冷笑两声，嘴中磨出了一句话：
“至于我，还有你们，一旦投降，都等着被莫问枭首示众吧！”
九名长老登时面无血色。
“还想着莫问饶你们一命，一个个的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如三岁孩童一般？何其天真？”
赵凌眯起眼睛，摇头冷笑道：
“药王宗的修士朝你们求饶时，尔等的屠刀可曾慢过半分？”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倒希望莫问法外开恩了？”
“你要是莫问，杀不杀你们自己？”
此言一出，九名金丹长老早已是站也站不稳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莫问手执利刃，将自己碎尸万段，登时都吓得跪地磕头不止。
“晚辈都是被香灰蒙了心，失了神智，还请长老搭救！”
赵凌看到这伙人的心思总算是被自己归拢起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放心，只要听老夫安排，管叫他莫问无功而返，管叫尔等保全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