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盯着台下那些窃窃私语的修士,决定加一把火。
事情已经到这里了,今日便索性做绝,也好叫这五人死的有价值些!
“便插一炷香为限,单打独斗也好,一拥而上也罢,莫某奉陪到底。”
“香烛燃尽,恕莫某不再招待!”
随着莫问话音刚落,雷火当即令人奉了三足香炉,燃了一柱小香放在台上。
莫问则是站在那冒着寥寥青烟的香烛边上,双手负立,平静的等待着有人挑战他。
可现在谁还有那个胆子上台?
休说上台与莫问过过手,便是连胆敢看抬头莫问的人都无。
就连那五大门派的弟子都没人敢叫嚣着要给长老报仇。
他们恨不得将头埋在胸前,埋进土里,做鸵鸟,希望莫问永远看不到他们。
仅一个人,竟叫在场无数修士都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直到此时,众人才后知后觉。
“这尊杀神筑基之时便有胆子与炼虚修士一较高下,现在修成金丹还得了?”
“那五名长老糊涂至极!”
一旁的雷火看着莫问发狠要将所有质疑他的人脊梁骨打断,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该如此,紫霄神雷,果真没投错了人家!”
平阳子指着万马齐喑的广场,目光森然的盯着如一柄利剑一般立在台上的莫问,看向了一旁的怀真子,声调陡然高了一度,遮掩不住的喜色:
“你方才说我歹毒?”
“可瞧见了?这才是真歹毒!”
“老夫不过是想他以一条修士的性命做个震慑,还则罢了,这小子居然做局引了五人,让他们尽数做了糊涂鬼!”
其余人不知晓莫问的实力,平阳子三人作为炼虚大能却是心里清楚。
那五人论单打独斗,绝非莫问的对手。
若是莫问轻取一人,其余四人必定畏缩不前。
就连平阳子都没想到,莫问竟然有胆子放五名同阶修士围攻他,还如此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他们!
怀真子看着擂台上那逐渐燃尽的香烛,叹了口气道
“此子心肠未免太狠了些......”
“你糊涂!”
平阳子闻言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若无害人之心,怎会为人所害!”
“真要论起来,那五个人才是真歹毒,莫问不过是代天行诛。”
“话虽如此,可就这般杀了这五人,与五大门派也不好交差......”
“交代?”
平阳子冷笑一声:
“老夫不找他们兴师问罪就罢了,他们还敢反咬一口?”
“莫问行得正坐得端,若是我平沧派连这些腌臜都怕,做什么东华之主。”
“这五大门派谁敢挑头问罪,即行诛灭山门上下!”
平阳子口中的腾腾杀机让怀真子不由得眉头一挑:
“师兄,恐伤天和......”
平阳子看着怀真子一脸忧色,深感无奈。
他这位师弟便是烂好人一个。
能修炼到炼虚境,真是老天爷眷顾。
“平沧派久未动武,五大门派与其他一些大宗门早已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今次雷火长老遇险,端倪已露。”
“若是放任自流,迟早不可收拾。”
“恐再遭天一教入侵,里应外合,整个东华洲都要跟着这些人的野心受苦受难。”
“到时候,又是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民不聊生!”
平阳子的话不可谓不语重心长:
“欲行菩萨心肠、须得雷霆手段。”
“得与那莫问一般,犹豫不得!”
怀真子闻言默然不语,不置可否。
平阳子也觉得自己多嘴。
若是怀真子这么容易被说服就好了。
“莫问杀了五大门派的人,也算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香烛燃尽,怀真子缓缓开了口:
“你好生照拂他吧,若无合用的封赏,我这苍云阁的位置悉取之。”
“放心吧,雷火长老自有分晓。”
听到了平阳子的回复,怀真子点了点头:
“我先去闭关,这宗门的事,师兄你一应做主便好。”
说罢,他将苍云阁阁主玉印留下,随即便化作一道遁光,如往常一般,躲入平沧派内的一处绝地。
平阳子看着离去的怀真子,也不挽留。
他将那枚阁主玉印捏在手中,反复摩挲。
烟灰倒地,摔入香炉之中。
“承蒙诸位给莫某这份颜面!”
莫问朝着台下一应平沧派弟子与其他门派的修士拱了拱手,随即安然走下了须弥座,来到了雷火的身边。
雷火抬起手打算拍拍莫问的肩膀,却发觉莫问太高,自己拍不到,改成了拍了拍莫问的背,言中了满是赞许之意,就差把杀得好三个字说出来了。
他看向了台下诸人,朗声道:
“平沧派自古有成例,弟子入金丹者,享长老尊号,自可在两阁四观之中列一要职。”
此言一出,平沧派诸修士皆知恐怕要给莫问论功行赏了。
四大观主尤为紧张。
他们四人经营各观日久,早已将各自的继任者选好,可保自己晚年无忧。
莫问的隐忍、手段与胆识令这四位观主都胆寒不已。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大炼虚长老之一的雷火长老对莫问尤为赏识。
此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成就化神板上钉钉。
若是雷火将莫问横插进来,他们自认选定的继任者绝不是莫问的对手。
到时候,偌大一份家业恐怕就付给莫问了。
许多利益的分配恐怕又要重新来过,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四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眼中的忌惮。
“莫问功不可量,现又大道初成,理应论功行赏,有所位列。”
功不可量四个大字从雷火长老这位炼虚高人说出来,让在场的所有平沧派弟子都心里一沉。
唯独四大观主心里一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雷火决计不会将莫问安排到他们四观内做个小小的传功长老。
没了顾及的四人也有了闲心思猜测雷火长老会把莫问安置到什么位置。
思虑到莫问现在还是金丹境界,两阁四观的主事长老之位都要元婴修为,肯定轮不上他。
“应是在平天阁内谋个肥差,做个堂主。”
平天阁堂口众多,许多堂主虽然位不高,但权极重。
如那符堂堂主,管制弟子制符等次的考核与符箓的检验认定。
连四大道观的元婴主事长老见到金丹境的符堂堂主都得以礼相待。
如此这般,既给了莫问实惠,也让莫问能掌了权,再合适不过。
就在四人议论纷纷之间,雷火长老凝声道:
“本太上长老凭着平天阁、苍云阁两阁阁主法旨交代,请出平沧派掌门玉令在此!”
说罢,雷火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中空圆白玉圭。
玉圭之上遍布许多七扭八折的纹路,迹似雷痕,示紫霄神雷这一立派之神技。
前后两面的雷痕仔细观瞧,纷乱繁杂之中又隐隐透出两道人画像。
分别是应元派与广普派两派创世祖师。
玉圭之上,有白光流转,莹莹温润,一望之下,竟有让人心平气和之感。
玉令一出,在场的平沧派弟子皆是朝着雷火一抱拳:
“弟子参见掌门!”
接着齐齐跪下叩首,行一礼三叩之礼。
复三遍,共三礼九叩,这才起了身。
事情到了这里,莫问隐隐有些觉得不对。
他虽然不知道这平沧派的规矩是什么,但给金丹境长老安排一个位置,绝对用不上请出掌门玉令这般隆重。
休说是他,便是四大观主都有些捉摸不透。
“天道有命,德者居之!”
“平沧派弟子莫问修成金丹一品,依成例,当论功行赏、论过行罚,功过相较,以适宜长老供奉待之!”
“莫问前有诛灭邪教之功,后有斩杀邪祟之业,几历生死,不改道心,得信于上苍,有功于大道,实我派之栋梁,玄门之脊骨!”
“有鉴于正清院掌院之位久悬未定,今特以正清院掌院之职交付莫问,并暂代苍云阁阁主掌理苍云阁!”
“晓谕尔等知晓,天命永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