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北宫珺懒得说话,指了指五花大绑的春柳和秋菊,“她们两人想要逃走时,被我的两个侍女抓住绑了,如今她们就在这里,父亲有话只管问她们,恕我对没做过的事无法回答父亲!”

一边跪着瑟瑟发抖的春柳一脸悲伤的难以置信,片刻后道:“事情都是奴婢与秋菊做的,没有任何人的指使,只是因为听二小姐说不希望三殿下再对二小姐死缠烂打。是我与秋菊想了这个办法,以此来摆脱三殿下对二小姐的纠缠。”

“你说什么?”厉无誉一脸悲痛,看着北宫珺,“这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北宫珺身边的云曦道:“殿下明鉴,奴婢和玲珑一直贴身陪伴在小姐左右,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小姐不曾说过此话,一切都是这恶奴造谣诬陷!”

“姐姐,到了如今你还要为二小姐遮掩吗?现在你看清楚了吧?我们只不过是二小姐的棋子,用完了就随手丢弃。我劝你不要听从二小姐的吩咐做这事,是你,是你为了得到二小姐的重用才要做下这事,让我也跟着受了连累,我恨你!”秋菊哭泣着控诉春柳,说得甚是言之凿凿。

一旁听到这里的玲珑惊异的瞪大眼睛,都说江湖险恶,江湖再险恶也不及这深宅大院里的阴谋勾搭。若不是自己一直形影不离的陪伴在小姐身边,乍闻此话她一定就会信了。

云曦看了一眼陪着跪在北宫妍身侧的两个丫鬟,看出两人身手不凡,只是不知待会儿闹将起来,她和玲珑护着小姐打出北宫府到底有没有胜算!

听了丫鬟春柳和秋菊的说辞,堂内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北宫珺。

北宫妍一脸悲伤道:“妹妹,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北宫珺一脸不紧不慢,道:“姐姐安排的这出好戏倒要问我是不是真的?三殿下何曾对我死缠烂打过?你们一个个未免将三殿下说的太上不得台面了吧?父亲,您觉得我为了不让三殿下纠缠我,就使了这漏洞百出的下作伎俩,害了殿下,也害了姐姐,值吗?

更何况我平日并不住在府里,跟这两个丫鬟又只认识三日,又如何会放心将这么重大的事交与她们来做?”

几句话不禁将北宫明宇问住了,厉无誉也陷入沉思。

半晌后,实在是六神无主的北宫明宇对厉无誉道:“殿下,您看这——”

别人不了解北宫妍,厉无誉却深知其心计之多,到此他大约也明白了些,可让他就这么放弃北宫珺,娶了北宫妍,他又如何甘心?

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北宫大人,孤会对妍表妹负责,择日便将妍表妹抬进王府,封为侧妃吧!”

“是,臣下谢殿下不再追究此事,全了我北宫府颜面。”当着众人的面,北宫明宇也不好再向他表明更多的衷心,想着到时再约个时间详谈。

“来人呀,将这两个恶奴拉出去打杀了!”

北宫明宇话一出口,立时便有家奴来拖春柳和秋菊去行刑。

“二小姐,二小姐救我啊!”春柳呼道。

“老爷,奴婢冤枉啊,老爷您饶了我们吧!老爷,我们只是听命吩咐的丫鬟,哪里来的胆量行此恶事!老爷——”秋菊喊冤道。

北宫珺冷笑着摇摇头,真是两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真不知道北宫妍给她们许了什么好处,让她们能在临死之前还死咬着她不放。

待北宫明宇送厉无誉出了明心堂,不待丫鬟将北宫妍扶起,北宫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探上她的脉搏。只觉脉滑流利,如珠般圆滑,有力而回旋,快速而不停滞。

北宫妍亦觉出北宫珺不是在扶自己起身,而是在探她脉象,奋力将北宫珺的手甩开,似乎被烫着了般。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说姐姐怎么能如此心急设下这漏洞百出的计谋,原来是姐姐的肚子等不得了。恭喜姐姐,贺喜姐姐,祝姐姐早日喜得贵子!

不过妹妹奉劝姐姐一句,以后还是少琢磨些害人的心思,一是为我的小外甥积点德。二呢,姐姐今日设下这计谋对身体伤害可是不小啊,要不要妹妹给你开一个安胎保胎的药方?”话落,北宫珺冷笑着扬长而去。

北宫妍握着方才被北宫珺握过的手腕,双眸如刃般恨不得将北宫珺一剑穿心。真没想到,她只是探手一试便试出了自己的喜脉。

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北宫妍心里不禁愤恨不止。若是她有更好的办法嫁入誉王府,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之前她已经落过两胎了,每次怀孕她都央求厉无誉,让他娶自己入王府,可厉无誉就是不松口,劝她先将胎儿打掉,等到将北宫珺娶进王府后再谈他们的婚事。

天知道她有多恨,如果不是北宫珺,她怎么会经受这么多的痛苦和屈辱。

自己有多努力在帮助厉无誉经营,若不是有她的帮助,厉无誉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实力可与厉无咎抗衡?可一句出身便否决了她所有的付出,她恨,她恨北宫珺,她恨厉无誉,恨所有那些只看重出身的人!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静如焦急的问:“小姐可有不适?”

“快去传府里大夫!”

第二日一早,北宫珺来到厅堂,跟父母一起用早膳。

只见府里的吕大夫正在回贺红棉的话。

“禀夫人,大小姐身体无碍,将养数日就会恢复。”

“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北宫珺走入厅堂,贺红棉眉头微皱。北宫珺若无其事,上前俯身行礼问安:“母亲大人早!”

贺红棉将正对着北宫珺的身子偏了偏,端了一碗清茶轻啜一口,冷淡道:“嗯!今日早膳你回自己的疏荷院用罢。你回贺府的马车我已吩咐人准备妥当,走时就不用过来向我辞行了!”

看这母亲的意思是认定她设计这下作计谋害了姐姐吗?

北宫珺无所谓的笑笑,回道:“是,女儿先行告退!”

回到疏荷院,北宫珺早膳也没用,对云曦和玲珑道:“我们打道回贺府!”

到了贺府直奔永寿居,贺老夫人刚起身在洗漱,见北宫珺这么早回来,惊诧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说着将北宫珺拉到身前,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遂放下心来。

“外祖母放心吧,我身体无碍。这不是三日没见外祖母了,珺儿太想念您了。”

“不对,我觉得事情不对。昨日你的三个舅母和表兄表嫂们也是早早的就回来了,而且他们个个看起来似乎都有什么心事一样,还有你亦儒表兄想要对我说什么话却被你二舅母打断了。

你亦淳表兄也很怪异,看起来神色郁郁,似乎很是不快。珺儿你快告诉外祖母,昨个儿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越是瞒着我,我越是会胡思乱想,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告诉我。”

北宫珺笑着拉贺老夫人坐下,道:“其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不告诉您大概是因为难以启齿吧。是北宫妍和三皇子之间的事,虽然此事也将我牵涉进去了,不过您外甥女我如今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接着北宫珺将昨日发生的事都一一讲给外祖母听,贺老夫人听后不禁怒道:“这个贱人真是该死,自己怀了身孕等不及要将自己嫁出去,却还用你来作伐子。

你母亲对此有什么看法,不会是也信了北宫妍的计谋吧?”

北宫珺面上瞬间闪过一丝忧伤,笑笑道:“母亲要怎么看待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如今她早就看开了,有的人天生父母缘浅,那么就让一切都随缘吧!

午膳过后,北宫珺拿了一本诗集依旧来到了人工湖中的凉亭里,随后灵玉和灵珠端来了葡萄,水蜜桃,香瓜等各色果子。

北宫珺边吃着果子边看诗集,看着看着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般,困倦不已。将诗集盖在脸上,在美人靠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正要迷迷糊糊睡去。

只听有“噔噔噔”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这脚步声似裹挟着冲天的愤怒,让北宫珺一下子清醒过来。

拿下盖在脸上的诗集,向凉亭来时的小桥上望去,果然看见贺亦淳脸色不善的向自己而来。

贺亦淳三步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妍儿表妹是不是你陷害的?你怎么会如此下作,恶毒?”

听见这话北宫珺怒从心头起,“啪”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表兄清醒些了吗?”

“你,你竟然打我!我——”贺亦淳高高扬起手臂,在北宫珺狠厉的目光下终究没有打下去。

北宫珺坐在美人靠上,“表兄,把你想质问我的话留给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去吧!你去问问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顺便麻烦表兄告诉她,若是她再不知悔改,将我拖入她的那些腌臜事中洗白她自己,我不介意奏请皇上派御医给她诊脉!”

“你胡说!妍儿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贺亦淳崩溃道。

北宫珺望向贺亦淳的目光赤果果的表达着鄙夷,不屑。

真不知该说他是痴情呢,还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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