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看着匆匆关闭的大门,酆子都摸摸下巴,神色疑惑的问下人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北宫府的看门小厮有异常?”

两个下人瞅了半天那关闭的紧紧的大门,“我们来之前他们并没有大门紧闭,听到堂主来答谢他们家小姐相救之恩后,不但将我们拒之门外,还关上了大门。是好奇怪啊,看起来北宫府好像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事情似的。”

而且这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应该事关北宫珺,北宫珺到底发生了何事?满怀担忧的酆子都调转马头向回走,决定今夜来北宫府一探究竟。

酆子都前脚刚离开,厉无誉乘着马车来到了北宫府。张铮上前叫门后,看门小厮探出头见是三皇子侍卫张铮,忙上前对厉无誉拱手行礼,并直接将三皇子请进了府里。

今日休沐,北宫明宇此刻正在书房跟北宫妍对坐手谈。

棋盘上黑白棋子正厮杀的激烈时,听下人来报:“回禀老爷,三皇子凤驾已至!”

北宫明宇放下手中白子,跟北宫妍道:“妍儿随父一起去见三皇子吧!”

对于三皇子跟北宫妍暗里频繁的来往,北宫明宇心里多少知晓一些。不过以往厉无誉来北宫府,北宫明宇多数让北宫妍回避,像今日这般领着北宫妍去见三皇子倒是头一遭。

北宫妍有些喜出望外,心下明白父亲意思,知道父亲如今对北宫珺已不抱希望了。

三人在大堂内寒暄后落座,北宫明宇问三皇子,“不知王爷今日莅临蔽府可是有事?”

“哦,并无甚大事,孤今日闲来无事,想着与珺儿表妹有些时日不见了,便想来府上看望珺儿表妹。”厉无誉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言明来意。

一边坐着的北宫妍神色有片刻不虞,笑道:“殿下今日来的可是不巧了,妹妹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跟殿下相见!”

“哦?珺儿表妹身体有恙?那孤来的可是太巧了,母妃昨日还跟孤提起珺儿表妹,说表妹回京都了也不进宫探望母妃,却不想是珺儿表妹身体抱恙。北宫大人,可否让人给孤王带路,去探望珺儿表妹呢?”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北宫明宇和北宫妍便再推脱不得,北宫明宇便将府里发生的事如数告诉了厉无誉。

厉无誉听后,脸色沉沉的望了北宫妍一眼,这些深宅大院的下作伎俩真是太常见了,也不知北宫夫人是经历的少了看不清事件的真相,还是某些人真的技高一筹,将北宫夫人耍得团团转。这些厉无誉并不关心,只明白这可能会是自己俘获美人芳心的机会。

“北宫夫人要管教珺儿表妹无可厚非,可不能光凭在疏荷院搜出的毒药就给珺儿表妹定罪,这样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话落转头对张铮道,“你速回王府,去取孤王上好的金创药送来!”

张铮得令而去。

“北宫大人可否命人带孤前去探望珺儿表妹?”说话的声音已然带了怒意。

北宫明宇忙让一个丫鬟将厉无誉带去了疏荷院。

北宫珺在经过了昨夜的高热后,如今热度才退了些,臀部依旧疼的动都动不得。脸色更是白的吓人,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冷汗依旧涔涔不绝。

香草刚给北宫珺换药包扎好,这一通换药下来,北宫珺犹如刚过了水一般,浑身透湿。

香草打心眼里佩服二小姐的坚毅,当她将沾着血肉的旧纱布往下撕扯时,二小姐硬是咬牙不吭一声。这样的痛苦只怕是一个九尺昂藏男儿也不一定忍受得住吧!

北宫珺刚喝过汤药趴下,便听下人来禀,“三皇子来看望小姐了!”说着厉无誉便踏进了她的闺房。

厉无誉看着浑身汗透,脸色苍白的北宫珺,心里气愤又疼痛。

北宫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请恕珺儿不能起身给王爷见礼了!王爷请坐!”她指了指床榻边的一张檀木圆凳。

“身上的伤还疼吗?”

“感觉好多了!”北宫珺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就是太倔强,若是早早同意嫁入王府,又怎么会受此折磨!”

北宫珺心里冷哼,不嫁给你是受皮肉伤,嫁给你是要命!

“王爷也知道珺儿倔强,像我这么倔强又不通晓人情世故的人,嫁去王府只怕也是被人任意搓圆捏扁。”

“有孤王在,谁人敢?珺儿就这么不相信孤?”

“殿下不必多说了,便是一个小小的北宫府,珺儿都自身难保,何况偌大一个王爷府邸?”

话落北宫珺便扭过头,不愿再跟厉无誉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

见北宫珺如此任性,厉无誉非但不生气,心里还爱的不行。“情”之一字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又不可思议,而有些人一旦动情便也没了自我,一头扎进去没了回头路。

正在此时张铮回府取了金创药来,厉无誉接过金创药,对北宫珺道:“这金创药是孤一个故人所赠,药效神奇,只要擦在伤处片刻就消肿止痛,孤用过。这瓶没拆封的就留给你用罢。”

“多谢王爷赐药!”

厉无誉一脸疼惜的看着北宫珺,“对于今日孤的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如今这局面,想是以后你都难跟你父母心无芥蒂的相处了,如今你外祖母年事已高,便是对你再疼爱也不能陪你长久。”

厉无誉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北宫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便是以后出家做姑子也好过嫁与你。

晚间,北宫珺让香草给自己上过厉无誉送来的金创药,确实感觉没有原先那么疼痛了,知道昨夜香草为了照料自己不曾好好休息,便对她道:“今夜你早去歇着吧,若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奴婢还是等小姐睡了再去歇息吧!”

北宫珺便不再跟她废话,尽量侧趴着身子不碰到伤处,不多时便也迷迷糊糊睡去。

香草见小姐睡去,这才去了外间和衣躺下,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本就眠浅的北宫珺只觉得身旁似乎多了什么东西,睁开眼借着幽暗的烛光竟看到酆子都坐在榻侧,差一点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了多时了!白日去贺府找你,他们说你回了北宫府,来了北宫府看门小厮说你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我心里起疑,便想着今夜悄悄来看你,却没想到是你受了伤。

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遭到毒打?”酆子都说着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是被打了一顿,我没事!你回去吧,万一让丫鬟发现你在我房里,只怕会惹出更多麻烦!”

幽暗的烛光下,酆子都表情晦暗不明,“你不用担心被丫鬟发现,你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会遭到毒打?”

“你若真想帮我,便将我受伤的事告知我外祖母吧,让她将我接回贺府。”北宫珺正愁着不知找什么人告诉外祖母,让她接自己回去,只希望外祖母知道自己被杖责不要气怒的有个好歹。

见北宫珺不愿多说,酆子都便也不好再多问,深宅大院是非多,他就算想帮也难以插手。能将她打成这样的除了她的父母也不会有别人,他还能为了给北宫珺报仇毒打一顿她的父母吗?

只是被毒打总要有个由头,他不相信是北宫珺犯了什么错,并不是他毫无道理的相信她,而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虽然跟北宫珺接触时日尚浅,以他见多识广结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看来,北宫珺是一个极其自爱的人。像这样自重自爱的人是绝不会容许自己道德上有任何瑕疵的。既如此,又怎么会犯下被杖责的罪行?

“你好好将养着,我会将你的情形告知贺老夫人!”

“你不要跟外祖母将我的情形说的太严重,你只说受了些皮外伤,已无大碍,让她不要太担心。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外祖母身体本就不好,我怕她知道后再有个好歹。等我养好伤以后,再想办法回到外祖母身边!”

北宫珺终是担忧贺老夫人的身体,不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

酆子都笑道:“怎地如此婆婆妈妈的,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再说,便是你今日瞒住了又怎么样,终有一天她老人家还是会知晓的。不要小瞧人的承受力,老夫人就算知晓了也不至于会气出个好歹来的!”

他看得出北宫珺不想留在北宫府,那么这一次就是让北宫珺脱离北宫府的绝佳机会,等她伤养好了,那时再图谋离开便会困难许多。

酆子都又叮嘱了一番好好养伤后便跃出窗口离开了。

厉无誉给的创伤药果然有奇效,只一夜,伤处就开始结痂,虽有丝丝痛楚,但不至于让人疼的冷汗直冒。

酆子都并没有亲自前往贺府告知北宫珺的情形,而是找了自己一个机灵的心腹小厮,冒充北宫府的下人前去送信。

只告诉贺老夫人,北宫珺受了惩罚,并被禁足,特遣小厮来贺府请老夫人前去北宫府接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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