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在位称我二爷,倒台就叫我杨某人
鸿途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两本小册子,摆在长案上,说道:“以前觉得读他的《天衍论》让人茅塞顿开,直到来元江府看到这两本书,才发现天澜那小子,还是太过理想了。”
“或者说,他的《天衍论》还带着高高在上的修士心态,难以体会到人间疾苦,也没有列出具体如何操作的方法。”
“但这两本书不一样。《人民宣言》讲的是道,《论天下大同(卷一)》讲的是术,道术结合,定能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苏清风拿起书,随意翻看一下,轻声道:“这个叫卢伟民的,写得还算不错。”
鸿途正色道:“道友,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天衍论》那种玄而又玄,只在修道士之间传播的书都能在道界掀起血雨腥风,而你这种教天下百姓屠龙术的书,该会引起什么样的滔天巨浪?”
“凡人百姓掌握了道的语言却没有使用道的能力,是一个灾难!道友,你已经命悬一线了,你知道吗?”
苏清风定定看着他,接着慢慢从微笑,大笑,到放声大笑,笑到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目光幽幽地盯着鸿途,阴森森说道:“只要有我苏清风在,凡顽固站在百姓对立面的,无论是人是鬼,都得死!”
“能不能告诉我,道友,你修的什么道!?”
鸿途气定神闲地替苏清风斟酒,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仿佛苏清风刚才那番威胁的话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道友,道尊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我之所以能活,并不是因为道宗仁慈,而是无人可以给道尊定罪更无权处死一名道尊。”
“可是我的血脉徒弟赵无极,他不是道尊,我的寿元不过还有二百多年,待我羽化后,我这一脉必定如天澜道尊那脉一般,被人斩草除根。”
“你的道我不懂,也不想懂。只要能护住我这一脉,你的道就是我的道,我愿用余下二百年时间,为道友护道!”
苏清风的手指在案桌上轻轻扣着。
思索片刻后,他伸出手,微微一笑道:“成交。”
鸿途也伸出手,紧紧和苏清风的手握在一起,面带笑容道:“拜托。”
两人相视一笑,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鸿途又饮了一杯酒,起身抱拳道:“今日叨扰贤弟了,兄暂住在值守堂,且先离去过几日再来寻你。”
苏清风起身相送,直送到院门外。
他关好门回头,院内已经多了四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八卦之火。
苏清风轻咳一声,“我知道大家想问什么,这位鸿途道尊是我昔年的朋友,节后会正式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大家都没吃饱,我们继续吃饭,还有在王都城的醉仙酿美酒哦。”
既然道尊(公子)这么说,几人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摆好桌椅继续吃年夜饭。
……
府衙,杨通判宅。
杨通判是伏波府人士,来元江府就任通判之职不过两年,除了新纳的一房小妾外也没有其他家人,宅院里冷冷清清,根本没有过年的气氛。
忽然,仆人杨三连滚带爬跑进院子,急切间弄倒杨老爷置于院中的花瓶,巨大的动静打破了杨宅的宁静。
他边跑边喊道:“不好了老爷,老爷不好了。”
杨通判的新妾貌美但对下人严苛,她气冲冲从堂内走出来,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老爷身体不好你竟然还大声咒老爷不好,到底是什么居心?”
杨三挨了一顿臭骂也不敢分辨,气喘吁吁地说道:“小的刚收到消息,老爷被罢了官职,文书都送到衙门了。”
新妾还未说话,就听到堂内扑通一声,接着传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两人跑进门,只看到杨通判掉在床下,摁着大腿一直在哀嚎。
二人慌慌张张叫了声老爷,便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把杨通判抬到床上。
新妾心疼急了,扑在床上搂着杨通判嚎啕大哭,边哭边嚎道:“郎君啊,你腿折了就好好待着,有事唤我一声就是,何必自己下床呢?”
“摔伤了身体,痛在你身疼在我心,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我也活不下去了。”
杨通判忍着剧痛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急切向杨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被免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仆人不敢隐瞒,忙回道:“今早上的事。新任通判不但带来了朝廷的任职文书,还带来了您的免职文书。”
杨通判大怒,吼道:“这群该死的官僚,这么大的事,竟然就瞒着我一个人,是欺负我腿折了吗?也不看看,我这腿是怎么折的!”
然后就是一顿含妈量极高的粗言秽语,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语言竟然出自一个蓝袍官员的金口。
再然后就是各种瓷器落地的噼啪声,还有女人挨打时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杨宅终于热闹了起来。
宅门外,几个护卫津津有味地围着院子吃瓜。
一个护卫砸吧几下嘴,随口说道:“啧啧,这杨二爷也真是可怜,替大老爷和几位三老爷奔走,事没办成还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腿都打折了。”
“结果不但没找到凶手,还把官儿弄没了。”
另一人接过话道:“呵呵,找凶手?二爷被谁打折腿这事,不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嘛。”
“二爷也不想想,叫那些乡绅出钱,这跟虎口夺食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他们都是些和上仙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吗,只断一条腿,还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一位领头的军侯呸了一声,不满地说道:“狗p的二爷,现在不过是杨某人而已,二爷已经换人了。”
“平日里大老爷、三老爷都不管的事他杨某人偏要管,害得兄弟们这两年的荷包都瘪了不少,老子恨不得他去死。”
几人纷纷点头,义愤填膺地痛骂过气的“二爷”起来。
仿佛在骂一个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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