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决斗,不如,静下心来商榷。”奥米斯来到漆冥南丞面前,提点他。
漆冥南丞立刻点下头,央下人开始摆席。
“可我今天,是来杀你的。”周尘拔了拔自己的剑,攥手里指向漆冥南丞,却抖了一抖,剑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是他,苏醒过来后,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握紧自己的剑了,但每一次,都要掉在地上——
发出一声惊雷一样的脆响!
周尘心中愤恨,表面上却不张扬声色,他慢悠悠的捡起剑,递给冬杨,让他帮自己装回剑鞘,结果却被奥米斯拿走。
“既然无力,还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为上策。”奥米斯帮周尘的剑回鞘,之后伸手邀请周尘入座。而奥米斯想让漆冥南丞谈的,就是烟草地的事。
漆冥家族有一大块来自奇拉氏的烟草地,他愿意给云山家族种植和研究,但希望可以获得分成。
周尘当然知道漆冥南丞打的什么鬼主意,云山家族的烟草地主要在南方,和这里相距甚远,如若再管辖这里,周期长袖难舞,如何也无法管理适当。
漆冥南丞若趁机下手,烟草变成销魂草,云山家族就真的和漆冥氏、奇拉氏同流合污了!
“可惜我现在不关心这些,也没这个能力左右这些。”周尘佯装无奈的举起酒杯,一口一口的往肚里灌:“我叔叔,是真正的赢家啊。”
“这是什么意思?”漆冥南丞看了一眼奥米斯,然后又望向周尘。
酒过三巡的周尘抱着酒杯,醉醺醺的叹息:“自我苏醒时,他就已经成了家族的代理家主,家里家外都是他做主,包括云山集团,或许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或许,是他的确比我要强很多。”周尘望着自己手腕上终于愈合的伤口:“我只是个废人,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张脸,和一个名号了。”
漆冥南丞知道外面有周尘挥霍无度、混迹上流豪场之言,但他是真的见识过周尘的,怎么都不相信。
而如今亲眼所见,反倒觉得或许过去的周尘,也仅仅是个,虚假的传说而已。
“如今你和我谈这些,根本没有用,还不如叫我杀了你,城主许我,杀了你,解他心头大患,他就帮我,夺回家族实权!”
“什么?辰捷那小子要杀我?”漆冥南丞更是出乎意料,他又一次看向奥米斯,然奥米斯却没有动容。
他知道周尘最近和辰捷走得近,这一招,明显就是辰捷在试探周尘。
但若说辰捷忌惮漆冥南丞,也不假。
谁都不想被捏着辫子,活一辈子。
周尘最后喝倒在了酒桌上,奥米斯叫来冬杨,把周尘扛走了。
看着云山家族的人离开,漆冥南丞心中思虑万千。
如果辰捷真的想让他死的话,看来是要过河拆桥了?
“家主不必担心,城主杀不了您。”奥米斯解除漆冥南丞的顾虑:“您手里捏着他雇凶杀人的证据,就算他有心,却也没胆。”
“那周尘呢?”漆冥南丞看向奥米斯。
对于漆冥南丞来说,周尘是个聪明人,既然辰捷要杀漆冥南丞,肯定是辰捷在惧惮着什么,否则怎么会突然要杀漆冥南丞呢?
而是个人就知道,和漆冥南丞有勾结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好事。
回到万晴宫殿,周尘就逐渐清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今夜一定有人会过来杀他,就在夜里,来去无踪的人,会来杀他。
周尘命冬杨躲在床底下,一定要盯紧窗口,一旦有脚落地,就必须等到这人来到床边再动手。
果然,过了子夜时分,宁殿里就进来了一个杀手,如果周尘没有猜错,那就是文甯。
在明人漫说这人来无影去无踪时,周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文甯来到床前,举起手掏出自己的利器,就要成功之时,双脚腕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吓得她魂飞魄散!
冬杨连忙从床下爬出来,迈开大步子就撞向文甯,文甯没有站稳,手里的银针直接扎入了冬杨的肩膀!
看扎错了人,又被从床上翻坐起来的周尘逮个正着,文甯慌乱的一把推开冬杨,跳窗逃走了。
来不及追踪文甯,周尘急忙喊门外的侍女去叫司医,然后让冬杨不要随便扭动他的肩膀,米娜来简单处理后,取出银针,等待司医来解毒。
这一夜没有消停,毒素扩散极快,但还好周尘反应也不落下,银针被拔出的早,许多针上的毒素还没有来得及吸收,冬杨被抢救了一夜,算是稳定了下来,保住了性命。
而周尘拿手帕捏起那根银针,看了一看,然后对周期说:“是文甯,而不是云山科衣。”
“马上就要周诺的周岁宴,如果没有调查清楚,不要轻举妄动。”周期对周尘劝告。
周尘则满不在乎的言:“既然是阿诺的周岁,当然要隆重一些,至少要把我认识的朋友都请来。”
“你的朋友,包括城主吗?”
“当然。”周尘笑了笑,把银针包起来后,来到柜子前,将它放进了一个匣子里。
后来周尘一早出门,应前一日送到云山龄家中拜帖的约,来到迩周酒楼,说是要讨论周岁宴的事。
但云山龄并不买账,他知道周尘约自己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周岁宴,毕竟这些东西,最懂的人应该是阿骨。
话说起阿骨,因为周尘拒绝他的伴左,而选择跟随在周期身边了。
周尘对阿骨心存芥蒂,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目光那样的令人无法揣测,以至于会束缚周尘的手脚,让他迫不得已,走上周译添的老路。
“您是聪明人,我其实是为了周林亭的死而来的。”
云山龄听到是这件事,竟也沉默了一会儿,酒菜上齐之后,他才说话:“这件事不让太过声张,迩周警司内都再无消息,家主又在执着什么?”
“死因蹊跷,怎么能不调查?”
“可城主已经捂住了警司的嘴,家主又想查什么呢?”云山龄皱起眉头,无奈的表示周尘的想法,都没有意义。
然周尘却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一摸手上的家主戒指:“若不想查,什么都查不到,想查的话,就能查到。”
哑谜打够了,周尘才开始步入正题:“周林亭与先城主死亡原因相同,根本不是什么恶魔所为,而是人为。”
“所以呢?”云山龄明显是不相信恶魔杀人的事的,知道是人为所致,根本没有任何惊讶。
周尘喝了口酒,道:“我从警医那里得知,二人颅骨顶端都有一淬毒银针插入,应该是专业杀手所为。我去漆冥庄园试探后的晚上,漆冥南丞的杀手,文甯,就跳进我宁殿的窗户来,用一样的银针刺杀我,却刺伤了我的贴身侍者,她遁逃后,也留下了证据。”
云山龄听到周尘的叙述,不免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真叫周尘给查出来了些什么。
“不知道家主为何会怀疑先城主和周林亭的死,另有原因?”
“我最近和城主走得近,他失言透露出来,先城主的死,他恐怕脱不掉关系。”周尘压低了声音,和云山龄说话。
云山龄立刻皱起眉头:“家主在怀疑我雇人杀周林亭吗?”
“你是医技司副司长,如若周林亭死,你本该竞争司长职位的。”
“但我不是最后的受益者,那时候呼声最高的是涂川,论迫切程度,也该是他最想周林亭死。”云山龄立刻解释。
周尘点点头,又说:“可涂川不想坐这个位置。”
“其实医技司司长的位置本就是烫手山芋。虽然权力大,但责任重,无论是医术领域。还是力量流领域,又或者是学术和研究商品,都是很大的一块权利场,我已经老了,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司长这个位置,况且那时候云山科衣还在,谁坐这个位置,谁都担心自己被当作一棵草,让云山科衣给拔了。”
云山龄做了个拔草的动作,接着就无奈的摇起头来:“涂川原本是要退出云山家族的,他不仅那时候不支持你,还总觉得自己在医技司那么大的地方中,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他是个野心家,向上爬是他的成就所在。”
“所以说……”周尘迟疑了一下,道:“涂川,还真是最大受益者。”
文甯回到碌耳加宫殿,把刺杀失败的结果告诉漆冥南丞后,漆冥南丞就气的要杀了文甯。
但奥米斯还是拦住了漆冥南丞,他认为文甯失手的时候很少,这次也是被周尘给耍了,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随便找个替死鬼,将文甯的身份洗掉就好。
这天周尘再去奇拉街道时,就看到了奥米斯在千荷的地下城中。
他们交易了一个蒙着面的人,把那人带上了马车,而千荷则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就有传音司的人宣布消息,说漆冥家族赫赫有名的一位影子杀手自焚于家中,身上还带着她的独门武器,银发针。
那具蜷缩的身体已经分辨不出长相,只能看出是个女人。
而站在司警警戒圈外围的绻涟,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来时,立刻转身跑离了现场。
原来前些日子,她在街道上抢酒鬼的钱时,同行的女人,就是这个死者。
她塞给绻涟很多钱,还有一封信,告诉绻涟,让绻涟拿着钱把她的孩子,从千荷那里赎出来,然后把这封信塞在孩子襁褓中,夜里去博学街道,将孩子放在画家江叶沉的宅府门口,躲在暗处,看到孩子被抱入屋里之后再离开。
“我能得到什么?”绻涟可笑的耸耸肩,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把这个给你。”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族徽,上面是一个盾牌:“这是我家族的族徽,不值钱,但你带着它,遇到危险就没人敢杀你。至少在迩周是这样。”
后来绻涟从千荷那里赎回了那个没奶的孩子,按照女人的吩咐,放在了江叶沉家门口。
江叶沉听到敲门声出来查看,原本以为江叶沉会将孩子踢开的绻涟,却惊讶的看到江叶沉大发善心把孩子抱到了屋里。
当然不是发善心,可绻涟又如何知道,这孩子,是太后、江叶家族、还有那可怜的阿桑,拼了一切保住的,斯伯捷迪成的唯一血脉——斯伯捷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