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
燕京郊区一座足足五进深的四合院里,此刻气氛紧张。
除了魏擘所在的第四进卧房,其他几进院子全都布满了人手。
其中还有不少是临时从燕京戍卫大队借调过来的顶尖高手。
以魏擘的资历,哪怕是将整个燕京戍卫大队全部调来,都可以做到。
只是那样的话就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按照魏擘的说法就是:秦嬴不配。
一个东境战区的小教官,凭什么让魏擘如此严阵以待?
哪怕这个教官本身是一名抱丹武圣,哪怕这个教官还培养出来一名抱丹武圣。
可是,谁又不是呢?
魏擘手下的侍卫长官老六,同样也是一名抱丹武圣!
更不要说现场还有这么多顶级军中高手枕戈以待。
哪怕魏擘身边没有跟秦嬴相同等级的人,这些军中高手也足以绞杀秦嬴了!
侠以武犯禁,以个人武力冲撞官府,是历朝历代最为可笑又最为不自量力的事情了。
而今晚,秦嬴却是不吸取教训,又在上演这种飞蛾扑火一般的可笑之事。
魏擘卧房之内。
魏擘舒展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女护理上前,帮助魏擘擦了擦脸庞,又喂魏擘吃了一粒药,道:“魏老,您该休息了。”
魏擘点点头,一语双关道:“是该
休息了。不过江湖动荡、朝堂不安,我是想休息而不得啊!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这边看,就想知道我这个老廉颇还能不能吃饭。既然如此,那我就用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的脑袋,证明给那些人看!让他们知道,我魏擘不光还能吃饭,而且还能杀人!”
而此时门外传来老六的声音:“魏老,您安心入睡就是。明天一早,我自会呈上那个姓秦之人的脑袋。”
魏老哈哈一笑:“老六,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这些年都宁愿舍弃功勋地位不要,不去当什么‘五境持剑者’,而是守在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的身边。真是委屈你了啊!”
老六,却是原本钦定为五境持剑者之一的最初人选!
因他拒绝担任,最终才使得东境持剑者上位成功!
龙湫侵犯国门之事发生之后,坊间一度传言:假如当年上位的不是东境持剑者,而是老六。
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代号龙出手,老六就直接将龙湫斩杀于边境线上了!
“魏老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说过要给魏老当牛做马五十年,就不会少一年。”老六躬身道。
魏老欣慰的点点头:“再过五年,你也期满了。届时你想好一个去处,我跟人打声招呼。哪怕是想要开创一个类似
于昆仑一脉的武道宗门,我也会鼎力支持!这天下,又岂会只有昆仑一条龙脉呢?”
“多谢魏老!”
老六声音中多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开宗立派,流芳百世,正是老六平生夙愿!
既然魏老已经明确允诺此事,那么今晚那个姓秦之人的首级,就当做自己对魏老的谢礼吧!
老六想着,跟魏老告辞,转身朝外走去。
等他走到卧房之外,一身丹劲已经充沛如海,化作漫天气息直冲半空那轮明月,仿佛洋洋洒洒下起了一场月光雨!
而老六则扬起头,闭上眼睛,尽情吸收着从月光之中垂落的蒙蒙气息。
《子不语》记载: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
此刻的老六,却是像极了传说故事之中的精魅,正在攫食帝流浆!
如果有老六的故人看到这一幕,便会瞬间明白老六那个不用已久的外号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了。
月下山魈。
仰头攫食帝流浆的老六,不是一只月下祭拜的山魈,又是什么?
………………………………
院子一间客房之中。
一个脸上带着浓浓得意表情的老家伙,正端坐太师椅之上。
在老家伙的两侧,是两个漂亮至极的女护理。
两个女护理穿着打扮有些过于暴露,实在不像正
经护士。
两人一边拿着听诊器给老家伙检查身体,一边手指不老实的在老家伙皮肤划过。
而坐在太师椅之中的老家伙,身体时不时颤抖几下,说不出的享受。
这个老家伙,却是冯清密!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得到魏老的金口相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没想到魏老竟然还将他接到了家中,加以保护!
如此一来,便是柏树人也休想动冯清密一根毫毛了!
更不要说那个秦嬴了!
可笑的是,秦嬴竟然不自量力,说什么要上魏府亲自带走自己。
怕是失了智、昏了头吧?
难道他不知道魏府就坐落在燕京戍卫队的旁边,等同于坐落在军事禁区之内吗?
找死也不是这么一个找法!
“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冯清密优哉游哉吟出一句诗,下一秒就把手伸入一个女护理的衣内,用力一握。
女护理惊叫一声的同时,冯清密则露出畅快至极的享受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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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
一个人缓缓而行。
就如踏月赏景的游人一般,径自来到了燕京郊外的戍卫大队驻地。
这人完全无视了前方硕大的“军事禁区”牌子警告,信步走向前方。
“站住!”
一个哨兵出现在此人身前,手
中枪口对准此人,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之上,随时准备击发。
“这里是军事禁区,不得乱入!立刻离开!”
那人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跟人有约,离开的话就等于毁约了。”
哨兵眉头一皱,刚想再呵斥两声。
却见眼前一花,月色之下仿佛飘过一阵雾气,下一秒那人就消失在了哨兵的眼前。
哨兵大惊。
赶紧联系其他哨卡,一起搜寻。
只是折腾了半晌,却根本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仿佛那人从始至终就没有来过。
其他哨卡不满的抱怨道:“你是见鬼了吧?大晚上把我们折腾的够呛!”
那哨兵茫然的看着之前那人消失的位置,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怀疑:“难道我真的见鬼了?可是军营不是阳气最重的地方,鬼不敢来的吗?”
哨兵的困惑注定得不到解答了,因为此刻那人已经离开了戍卫大队的警戒范围,出现在了一座四合院的门前。
那人整理一下衣衫,然后信步上前,在四合院门上轻轻一敲,院门便响起一阵细密如雨点的敲门之声。
然后那人撤步退后,静待主人开门。
从头至尾,那人都举止有礼、温文尔雅。
只是若熟悉古代《常礼举要》的人便会知道,这种敲门手法只有一种含义。
那就是——报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