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领着爱芙尔等人推开门走入木屋,而令她们惊奇的是,建在这荒郊野岭的木屋里竟也有电灯、冰箱、烤炉之类需要电的设施。
“额,师父,这些东西,在这种地方还用的了吗?”即使符燊从师多年,茯也从来没带她来过这地方,这让符燊十分惊讶。
“哦,自然是能用的。这块地方之所以是野区,就是因为空间内弥漫着高浓度的紊能,我只是将这些紊能运用了起来而已。”茯进屋后先打开了灯,随后放下了伞,将其收起,靠在了门边的墙上。
爱芙尔还在和芙薇特一起东张西望,满脸的不可思议。
“芙薇特你看……”
“咕——”肚子的轰鸣宛若抗议一般,打断了爱芙尔的话,也让另外几人终于重新注意到了饥饿。
“抱歉让你们走了这么久,你们可以先去挑房间,或者在周围逛几圈,晚饭很快就好。”
茯说着,并走向了冰箱,从中取出了肉和蔬菜,随后来到橱柜旁,又拿出了几个罐头。
“那个,师父……”符燊走上前,看着刚刚从冰箱里取出的肉,有些担忧地问道,“这些东西,在这里放多久了?”
印象中,师父最近来到太行山还是一个月前,而这些肉和蔬菜看上去应该在冰箱里冻了很久,符燊担心吃下去后就蹲在厕所里出不来了。
“放心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几天前才买回来放在这里的。”茯将这些食材都放到了灶台旁,抽出锃光瓦亮的菜刀,笑着回应道。
“几天前?”符燊懵了,她并不记得最近师父有请过假。
“应该是我们自行训练的时候,那几天我们都没有看到老师,你忘了?”冰川枫突然在符燊身后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啊!枫!你别突然吓我啊……”符燊浑身震了一下,连忙转过头,看到是冰川枫后才松了口气,额头渗出冷汗。
“冰川枫,你放好行李了?”茯边低头切着菜,边向冰川枫询问道。
“嗯,我的行李不多,倒是符燊,拉了一箱子东西过来。”冰川枫双手抱胸,面无表情,但符燊从她说的话里听出了吐槽。
“这样啊。”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容。
“爱芙尔和芙薇特出去了,你们要不也去?”
“我准备去。”冰川枫回应道,并拉起了符燊的手,径直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喂,喂,枫!我今天走的够多了,让我歇会儿吧!”符燊极力反抗,将手往反方向拽,俨然一副拔河的场景。
冰川枫看到符燊如此抗拒,只是叹了口气,而后忽然放开手,让符燊险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真拿你没办法。”冰川枫打开门,一只脚已经踏到外面,“那你就自己呆着吧,我先出去逛一圈。”
“唔……”看着冰川枫的背影,符燊默默地揉了揉刚刚被死死抓住的手,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既然不出去,那就帮我烧柴吧,符燊。”茯此时微笑着转过了头,对还呆在原地的符燊说道。
“啊,欸?”
“这里毕竟是荒郊野岭,没有天然气也没有抽油烟机,要做饭的话还是得用土灶和柴火的。”茯此时转过了身,用手指了指堆在另一边的木柴。
符燊看了看简陋而传统的灶台,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冰箱、烤炉,面对着这既古朴又现代的场景,脸上写满了无语。
“师父,我看,应该是你懒得装这些吧。”
“哈哈,不要在意这么多嘛。”
符燊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走向了那堆木柴。
不多时,火焰在灶台下燃起,袅袅炊烟从窗口飘向山林,恍若远离尘世的小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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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熠熠,月色光辉,爱芙尔如明月般洁白的长发随着山间清凉的风飘扬,好似月之公主。
“真凉快呀。”芙薇特的手被爱芙尔牵着,粉色的长发宛若山林间一朵鲜艳的郁金香,她那对海蓝色的水晶双瞳仿佛夜空中耀眼的星辰,而她,则仿佛神赐给世人的礼物,仿佛神的女儿。
“是啊,山间的风,我很喜欢。”爱芙尔微笑着回答道,抬起头看向漫天繁星,看向银白明月,内心好像得到了净化,世界好像被谧静填满,灵魂好像得到了救赎。
一路漫步,不知不觉间,她们便走到了那五座墓碑的旁边。
爱芙尔被这山野间突兀的墓碑吸引了注意,她牵着芙薇特来到它们跟前,蹲下身,借着星光月色仔细地观察着墓碑上刻着的字。
姜公——历经沧桑者,难料命无常。
勾陈——开朗惜马者,难保己所爱。
澹月——寡言机敏者,难阻悲断肠。
仅有这三座碑上同时刻着名字和墓志铭,另外两个则只刻着名字,分别是司危和沙华。
“唔……”爱芙尔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看不懂这些墓志铭的含义,更不认识这碑上刻着的逝者。
“他们是谁呢?”芙薇特歪过头,同样不认识这些墓碑的主人、不知道这些墓志铭背后的故事。她只是隐隐地感受得到,他们身上一定有些精彩而悲伤、壮烈而遗憾的故事。
“你们在看什么?”冰川枫此时也来到了这里,蹲在了爱芙尔旁边。
爱芙尔被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五个墓碑。“我和芙薇特都没听说过这些人,冰川枫,你认识他们吗?”
冰川枫定睛看了看这些碑上刻着的字,思索片刻后,便说道:
“他们是太行五仙,根据神州传说,大约三千年前,他们在太行山附近一带惩恶扬善,用超常的能力荡平邪祟,几乎是家喻户晓。
“但是后来,传闻是司危杀死了勾陈,引起了姜公、澹月和沙华的愤怒,被驱逐出太行山。不久之后,伴随着司危的消失,另外三人也销声匿迹,太行五仙也就彻底从百姓视野中消失了。
“不过,既然他们的碑立在这里,那么他们应该是已经死了吧。”
冰川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碑,但爱芙尔却依旧疑惑着。
“既然他们已经死了,那么是谁给他们立的碑?并且,为什么司危和沙华的碑上没有墓志铭呢?”
冰川枫听到这个问题惊了一下,随后低下了头。
“也许……也许,是药仙给他们立的碑吧。”
“嗯?为什么,是药仙?”
“在太行五仙消失后,几乎是同时,万灾祸祖出现了,并且不久后,药仙也出现了。
“这个时间太巧了,所以古往今来,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怀疑万灾祸祖和药仙与太行五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甚至还有人认为,他们两个就是太行五仙的其中两人。”
说着,冰川枫看向了司危和沙华的墓碑,沉默了一会儿。
“至于司危和沙华,其实古时候有人提出过一个猜测,也许司危就是万灾祸祖,而沙华就是药仙。
“但是,根据传说,司危和万灾祸祖的能力天差地别,沙华和药仙的性格也截然不同,没有人能在这个猜想的基础上解释这种差别——或者说,变化——的原因。
“不过,就现在看来,这反而是最合理的解释。”
爱芙尔听得似懂非懂,她看着这五个排列整齐的墓碑,耳边回响着“太行五仙”“万灾祸祖”“药仙”之类的词句,内心似乎受到了震撼。
“哇,冰川枫,你怎么懂这么多?”一旁的芙薇特探出头,对冰川枫发出了惊叹。跟爱芙尔一样,其实她也没怎么听懂。
“对啊,枫,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这个神州人还多?”
忽然间,符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人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
“符燊!哎呀……不要吓我们啊……”爱芙尔喘了口大气,拍了拍胸脯。
“符燊,你不是说你不出来的吗?”冰川枫疑惑了,猫耳不自觉地动了动。
“师父已经做好晚饭了,让我出来叫你们几个回屋里吃饭。”符燊为她成功的惊吓沾沾自喜着,露出了调皮的微笑。
“啊,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我……”
“咕——”爱芙尔的话又被自己的肚子打断,她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爱芙尔已经很饿了吧,那就走吧,吃饱饭再说~”芙薇特轻声笑了笑,随后牵起了爱芙尔手,站起身走向木屋门口。
冰川枫看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呼了一口气后也站起了身,从符燊身边径直走过。
“快走吧,你不是一直嚷着累吗?吃完饭就好了。”
符燊听到后嘟囔了一两句,但也还是跟上了冰川枫,向着饭菜香气飘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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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爱芙尔和符燊大口吃着香气扑鼻的饭菜,芙薇特在一旁看着爱芙尔如饿狼般的模样,冰川枫则默默地端着碗,自顾自地吃着。
至于茯,他很快就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碗后,便靠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唔唔唔……师父,你吃饱了?”符燊将碗里的饭风卷残云般扒完后也放下了碗,嘴角的饭粒还未擦去,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七分饱,再喝几杯茶,足够了。”茯依旧是微笑着,简单地回答了符燊的疑问后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绿茶。
不多时,爱芙尔也满足地放下了碗,擦去嘴角的饭菜残渣后便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对了,老师。”冰川枫轻轻放下碗,将筷子摆好后,抬起头看向了茯。
“怎么了?”
“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
听到这句话后,茯默默地饮尽了杯中的茶,放下了茶碗。
“让我猜猜,是关于屋子旁边的五个墓碑吗?”
“没错。”
“好,那我再猜猜,你是想问他们跟我的关系,对不对?”
“没错。”
“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茯捋了捋自己那藏青色的短发,嘴角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冰川枫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简单来说,我跟他们有关系,而他们跟万灾祸祖和药仙有关系,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我跟这些人都有关系。
“但是,至于是什么样的关系——”茯轻声笑了一下,随后捏起茶壶的柄,往茶碗里又倒满了茶。
“我相信,你会自己找到答案的。”
不出冰川枫所料,他还是给出了一个很模糊的解释,但她却无可奈何,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
此时,她又记起了那天晚上她和茯的对话。
“所以,老师,你能告诉我,你是药仙吗?”
“啊,这么说吧:万灾祸祖已经死了,药仙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