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客气,伸手吃了一块桌上的点心,只是刚刚吃了一口,就龇牙咧嘴的。陈庆赶紧给他倒了水:“怎么了?是坏了吗?”“除了酸没有别的味道,真的好酸啊。”秦夏喝了一大口水,才把酸味压下去,“真是坏了吗?”陈庆自己拿了一块吃了一口:“没有坏啊,这是我们在路上买的,一个小镇上的,叫酸角糕,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也放得住,可能你吃不惯吧。”李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也尝了一块,他倒是觉得还好:“挺开胃的啊。”陈庆看着他那肚子:“你还是别开胃了,你再开胃,肚子该更大了。我看你走路都想帮你把肚子托起来。”李欣叹气:“谁说不是啊,我都抱着肚子走路呢。”秦夏还是很好奇地看着李欣的肚子:“真辛苦啊。”李欣笑了笑,这一会儿时间他算是知道了秦夏的性格,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正好跟陈庆相反,陈庆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的。“你之后,就待在村里了吗?”李欣问,“我是说,成亲之后。”“要是成亲之后能有孩子,就生完孩子再说,要是没有孩子,就出去找点活干。”秦夏很是乐观,“干农活的话,我估计我还得再学学。”“找什么活干啊?”陈庆问到。“都行吧?你们平时不出去干活?”秦夏很好奇。“我们平日里就种地吧,我空闲的时间会绣点帕子拿去镇上卖钱,李欣很厉害,李欣会打铁。”陈庆说,“这里哥儿都不怎么不出去找活干的。”秦夏挺直了腰板,随后给李欣竖了个大拇指:“你真的很厉害,又会生孩子,还会打铁。”“还好还好啦。”李欣也笑,“我听阿庆说了,你也很厉害,一个人养那么大一家子。”“有什么用,养了一大家子白眼狼。”秦夏嗤了一声,“以后留着劲儿养栓子和他娘。”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天,最后陈庆准备送李欣回家,回来两天与他还没有去见过茵姨和李叔呢。秦夏也跟着一起,孟栓子家跟李欣家在一个方向。走到李家门口,秦夏朝他们挥了挥手,陈庆往前一看,就看见孟栓子在路边,秦夏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把李欣送回家,陈庆又跟张茵说了会儿话,才慢悠悠地走回家,刚巧在田边遇到周远:“怎么样?明天是不是就要去干活了?”周远点头:“我去村长那里问了,说明天把那个工具推到咱们田里,就要开始秋收了。”陈庆点头,这么久的游手好闲的生活,也不知道重新开始干农活他会不会不习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远就已经起来了,刚成亲那段时间,陈庆都是比他先醒,现在总算是能看到陈庆睡懒觉了。他起床的动静不小,但陈庆还是没醒,周远就先煮了点吃的,家里的干粮都是陈庆昨天做好的,他只需要早上热一下就行。等干粮热好,水也烧好之后,周远才去叫陈庆起床,陈庆伸了个懒腰,觉得还是困,但还是很迅速地起床,和周远一起吃早饭,今天要干活,饿着肚子可干不了活。吃过早饭,他们走到孙大娘的门口,孙大娘也收拾好了,背了个背篓,背篓里是几把镰刀。这会儿天也没亮,田间小径很窄,陈庆走在后面。这会儿田里的水差不多已经干了,这会儿田里都是淤泥,他们脱了鞋下田里,已经入秋了,脱鞋下田已经有了些凉意。陈庆打了一个寒颤,很快就弯下腰开始割稻谷。他跟孙大娘两个人的动作很快,每一会儿一块田就空出来了三分之一,周远就比他们慢多了,他总觉得那镰刀不听话,一个劲儿地乱跑,幸好没有再割到手。天渐渐亮了,日头也出来了,陈庆弯腰一上午,这会儿直起腰来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他捶了几下自己的腰,没一会儿又趴下,继续割。周远这会儿倒是没割了,他去找了还留在村里的老把头,顺便把村长那里把脱粒的工具拿来,一个人不行,他还叫了孟栓子过来帮忙,才把这大家伙扛到田里。陈庆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啊?”老把头也过来了,他调整了一下这个木头做的箱子,又用布帘挡住上半部分,随后拿起他们堆放在一边的稻谷,在那木箱子上使劲儿摔打,谷穗在经过大力摔打之后,落进了木箱子里。他示范了一下,随后看向周远:“就是这样。”周远学着他的动作,倒是没觉得有多复杂,比割稻谷锄地容易多了。于是陈庆和孙大娘割,周远一个人脱粒,没一会儿孟栓子也来帮忙,没想到秦夏也来了。“陈庆,我也来帮忙,你教教我。”他脱鞋下来,进了田里,手上拿着刚才周远用过的镰刀。陈庆本来说不用,但孟栓子开口了:“婶子就教教他吧。”孙大娘跟陈庆只好教他,好在他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比周远学得快多了,没一会儿就跟上了陈庆他们的速度。日头渐渐烈了起来,陈庆额头上都是汗,这会儿落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他直起腰,只见田里的稻谷快割完了。孙大娘也叫他:“阿庆,歇会儿吧。”陈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田埂边上坐下,这一次干活比以往都要觉得累,他甚至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拿出水囊喝水,看着周远干活。精巧的活他干不了,力气活倒是干得挺好。没一会儿李欣也来了,陈庆看他像鸭子一样的步伐都觉得害怕,都快生了的人,还天天村里转悠,在里田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不让李欣过来了。李欣也听话,站在那里看他们干活:“阿庆,一会儿上我家去吃饭,我娘做了饭。”李欣知道开始干活了他们一家三口都要干活,要是干完活回来还得做饭,那真是太累了,所以他请娘亲帮忙给他们做饭了,张茵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做个饭还是绰绰有余的。“替我多谢你娘啊。”孙大娘说。孙大娘的田不多,他们干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陈庆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最后一茬稻谷割掉,陈庆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还好一边的秦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你没事吧?”陈庆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可能是站起来太快了,我去旁边坐会儿。”秦夏不放心他,半扶着他坐到田埂边上,周远回过头看他:“怎么了?不舒服吗?”陈庆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有一点累。”“今天就都能收完了,明天好好歇一歇。”周远朝他笑了笑,又继续干活了。活干完之后,陈庆趴在床上睡了一天,孙大娘在院子里晒脱粒下来的稻谷,有些担忧地看着屋里:“阿庆还没起呢?昨天下午回家就睡,睡到现在啊?”周远说:“早上起来过,中午吃了饭又睡下了。”“觉这么多啊。”孙大娘说。周远愣了一下:“这两天收成,想必是累极了。”不说陈庆,就是他自己,两条膀子都不像是自己的,前两天都是陈庆帮他按了按才好了些。“那也不能睡这么久啊?”孙大娘把稻谷摊开,这两天有太阳,把稻谷晒干之后就可以开始舂米了。周远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看向孙大娘:“从我们回来的路上,阿庆在马上都能睡着。”孙大娘扔了手里的扫帚:“吃饭呢?”周远想了想:“他吃饭都很正常,食量也没怎么改变。”“那他原先喜欢吃的现在还喜欢吃吗?”孙大娘隐隐有了猜测。“没有啊。”周远说,“不对,他原来喜欢吃甜的点心,后来不吃了,这些天喜欢吃我们从外面带回来的酸角糕。”“喜欢吃酸?”孙大娘睁大了眼睛,“喜欢吃酸的,又爱睡觉,阿庆该不是有了吧!”第80章 两人都扔掉了手里的活计往屋里跑, 他们的动作有些大,陈庆被惊醒,坐起身来揉着眼睛看他们:“娘, 周远, 怎么了?”周远二话不说就把人抱起来就要往外走,陈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干什么呀?”“去看大夫。”孙大娘赶紧把周远拦住:“你先给阿庆穿上鞋啊。”周远又把人抱回去轻轻地放在床边, 蹲下来给他穿鞋。陈庆求助地看着孙大娘:“娘, 怎么了啊?”“阿庆,你可能是有孩子了呀。”孙大娘看着茫然的陈庆, 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心里又自责不已。看陈庆这样子应该是怀孕了没说,她不仅没看出来, 还让阿庆跟着他们干了这么久的活,先前李欣怀孕他们就没看出爱,这会儿到陈庆了, 怀孕她还是没看出来。她这个娘当得真是失职。陈庆有些不可置信:“不会吧?我也没多能吃啊?”“傻孩子,每个人怀孕初期的反应都不一样,李欣是爱吃忘性大, 你是觉多胃口变了, 还有人是一吃东西就吐,都不一样的。”孙大娘说。陈庆低下头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变化的肚子,还是觉得应该是他们多虑了:“应该不是吧, 我也没有变多少啊。”只是最近不爱吃甜腻的东西而已。周远打断他们:“是或者不是,去医馆看一看就行了。”孙大娘点头:“去看看放心些。”陈庆点头, 把衣裳整理好, 又重新梳好头发,周远牵了马来, 陈庆等着他把自己抱上马,但周远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又停在原地,随后又把陈庆放下,在陈庆疑惑的目光下,又套了牛车。“骑马太颠簸,还是坐牛车去吧。”周远又忙上忙下,给陈庆垫软垫,才把陈庆抱上去。孙大娘自然也跟着去了,上回他们是怎么送李欣去看大夫的,今天也是这么去送陈庆的。到了镇上,还是那个医馆,还是那个快要关门回家的大夫,大夫的记性不错,一眼就看到陈庆和孙大娘:“又是你们啊?怎么了今天。”周远立刻带着陈庆走到大夫的面前:“劳您看看,我夫郎是不是有喜了?”大夫吹了吹胡子,看向孙大娘:“我记得先前有个双胎的夫郎,也是你家的?”孙大娘笑了笑:“不是,那是同乡。”“也到了快生的时候了吧?”大夫一边说话,一边给陈庆号脉。“这个也有了,脉象上来看,已经两个月了。恭喜啊,但是我看他脉象,近日有些劳累,最近得好好休息,我给你们开个方子把药带回去,要是见红了或者有腹痛的情况就煎了喝,若是休息了没别的问题,那药也就别吃了。”陈庆点了点头,回头去看孙大娘和周远,两个人的面上都是懊恼。“都怪我,我要是早发现就不会让他这么累了。”“还是我的问题,我这么大岁数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不是更应该怪我吗?”陈庆一手拉一个,“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都不上心。”老大夫仰天翻了个白眼:“干什么呀这是,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嘛,你们又不是大夫,他孕相也不明显,一时间没想到不要很正常嘛。”他给他们抓好药:“别担心,他虽然身体底子没那个双胎哥儿的好,但也差不到哪去。”拿着药从医馆出来,三个人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会儿天也黑了,于是他们也在镇上住下,周远带孙大娘出去吃饭,陈庆在客栈里躺着休息,周远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他最喜欢的竹笋鲜肉包,还有一碗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