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西部的山镇本就人烟稀少,一到晚上,更是看不见一丝灯火。
只有连绵不绝的唢呐声在空中回响。
一道黑影在夜色中行进。
穿过一条环山公路,翻过一座略矮的山坡。
放眼望去,灯火通明,犹如一条璀璨星河平铺在群山之中。
秦长安蹲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枝干上,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寨子。
寨子四周修建着高耸的围墙,每隔一段距离设有一座瞭望塔。
每座瞭望塔上都有两名值班人员。
入口处,还专门设立了警务处。
悄悄的摸进寨子,他竟有一种回到吴县水乡的感觉。
寨子的格局布置有点类似小桥流水人家。
清澈水流一线天,房屋阁楼立两边。
河渠上架着石板桥,路面也都是石板铺成的,俨然就是吴县水乡的翻版。
即便这么晚了,寨子里依旧热闹不已。
明明是死了人,可在人们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伤。
这个名为瓦岗寨的少民寨子,便是王莲口中的音山镇两大寨子之一。
还有一个寨子名叫瓦兰寨,坐落于瓦岗寨的西边。
两个寨子之间相隔着一座山。
双方经常会为了一小块耕地大打出手。
不管是争地盘,还是抢夺狩猎区,全靠武力解决。
前不久爆发了一场冲突。
瓦岗寨死了一个名叫瓦洛的二十岁小伙。
虽然年轻,但在寨子里的地位却不同凡响。
二长老的儿子。
如果没死的话,很可能坐上寨子的第二把交椅。
一个寨子,一般由一名族长,四名长老,以及一名祭司充当管理层。
职位不是世袭的,而是由族人投票选出。实际上,只要在位之人生出的不是傻子,大概率还是由下一代继任。
瓦洛之死,对于瓦岗寨的高层是一件悲痛欲绝的事。
尤其是对二长老而言,更是痛不欲生。
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还指望抱孙子呢。
哪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孙子没抱到,儿子也没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即便再想生。思想可行,身体也不答应。
而在普通族人的眼里,祸害族人,鱼肉乡里的二世祖死了,也算是苍天开眼。
悲伤?
不存在的。
不花一分钱,连吃好几顿的席。
高兴都来不及。
当然,表面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总不能当着二长老的面哈哈大笑吧?
寨子中央是一个巨石堆砌而成的广场,四周摆放着熊熊燃烧的火簇。
一群打扮的鬼里鬼气的家伙正绕着火簇来回的蹦跶。
广场的外围搭建着一个棚子。
棚子里摆放着一具纯黑色的棺材。
棺材的款式比较奇特,底部凹凸不平,四个角安装有导轨。棺盖覆着一层动物的皮毛,棺身涂着不知名油脂。包装严实,很适合死人居住。
而在棚子的一旁,一支十几人的乐队正在卖力的演奏。敲锣打鼓,吹拉弹唱。
秦长安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支乐队上。
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对着乐桥问道:“那些都是纸人?”
“嗯,没有生命气息。”
乐桥回道。
“这么说,控制纸人的家伙应该就在附近。”
秦长安沉吟道。
“没错,广场中心区域,最左边席位第一个人。”
乐桥指点道。
秦长安朝着广场看去。
一个穿着少民服饰的男子落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