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织陪一群未出阁的小姑娘在湖边放花灯。
宫宴过,众便移驾御花园那边赏花灯,附近还搭了个戏台子,钟鼓司的乐伎正在台上唱曲儿,咿咿呀呀的声音遥遥传来。
带着一群上了年纪的妃老夫们一起看戏。
裴织原本是陪着的,被笑着赶走了,让她去其他小姑娘玩儿。
当时周围的表情都有点微妙,子妃虽然年纪不大,但她是这宫中之下最尊贵的女,责任重大,成子妃本就应该守着子妃的本份,伺候婆婆是应该的。
可看的样子,对这孙媳妇十分纵容宠爱,还担她陪着一群老家看戏聊,让她去同龄的小姑娘们玩。
众脸上笑眯眯的,都在里重新估量子妃在宫里的地位。
裴织有拂了的好,叫上宣仪郡主、齐幼兰温如水等,一起去看花灯。
她就像群中的主骨,在场的宗室女朝臣之女见她,纷纷凑上来,见她有拒绝,很高兴地加入。
很快就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所过之处,旁都只能纷纷让道。
看完花灯,小姑娘们都兴致勃勃地去挑自己要放的花灯。
中秋节放花灯是传统,对着花灯许愿,虽说不知道这愿望能不能实现,但也算是个念想。
“我这盏兔子灯漂亮。”温如水说,“我要对它许愿。”
“福宁郡主要许什么愿?”
在场的一些朝臣之女好奇地看她,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是有光一样。
温如水笑嘻嘻地说:“就许……二十岁再成亲。”
众女:“……”
齐幼兰她说要许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这会儿,差点忍不住晕厥过去。
纵使知道温表妹立志在二十岁之前不成亲,可那也是私底下她们这些亲近的家说,往外一说,岂不是让怀疑福宁郡主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要拖二十岁再成亲?
“表妹,你又胡说八道了。”齐幼兰故嗔道,“别她们玩笑,她们会当真的。”
温如水见她给自己使眼色,眼底难掩焦急,默了下,顺势道:“齐表姐说对啦,我是玩笑的。”
众女这才笑起来。
这时,温如水又道:“其实我前阵儿去寺里上香,遇一位须眉尽白的老尚,他我提了提,说我二十之前,不宜成亲,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一群小姑娘刚露出的笑脸顿时又僵住。
“不、不会吧?”
“我也觉得不会。”温如水笑眯眯地说,“但我想了想,我现在实在忙,若是成了亲,可能法顾及家庭,确实很难会幸福……”
众:“……”
什么话都让福宁郡主说了,她们能说什么?
齐幼兰很想捂脸,从来不知道温表妹原来还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等她看被众簇拥着过来的子妃,顿时明悟,温表妹会如此,是子妃给她的底气,就算她想胡说八道,众也要捧着,谁敢落她面子。
裴织笑问道:“你们这边好热闹,在说什么?”
一群小姑娘们瞅着温如水,实在不知道她刚才那话是真是假。
“说笑话呢。”温如水高兴地捧着兔子花灯递她面前,“子妃,这是我选的花灯,好看吧?”
裴织看一眼,点头道:“好看,就是兔子瘦了点。”
温如水马上道:“那我去挑只胖点的兔子。”
众:“……”
看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众再次识福宁郡主子妃的关系,福宁郡主果然是子妃给自己养的帮手,帮她在外面打理生的。
裴织不理会那些各异的目光,朝齐幼兰道:“二皇子妃怎么还在这儿?”
齐幼兰不解地看她,她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先前我过来时,正好遇二皇子,他要找你一起去放花灯呢。”裴织笑眯眯地说。
“哦……”
在场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姑娘,齐齐朝齐幼兰看过来,想那位看起来英武鲁莽的二皇子还有如此浪漫的思。
齐幼兰红着脸赶紧跑了,跑去找二皇子。
等温如水重新挑选了盏花灯过来,裴织带着一群小姑娘们去湖边放花灯。
将一盏做工精致的莲花花灯放湖面上,裴织手划了划湖水,让它朝前飘去。
放完花灯,她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帕子擦去手上的水渍,转头看向旁边放完花灯,正在怔怔出神的宣仪郡主。
“宣仪,怎么了?”
宣仪郡主回过神,忙道:“什么、什么……”她的声音渐低,可能是现在的气氛好,也可能是周围的光线朦胧,让她突然有倾诉的欲望。
“阿识,刚才二皇子过来找二皇子妃去放花灯……可三皇子从来找过我放花灯。”
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可除了刚被赐婚那会儿,她主动去找过三皇子几次,来她不去了,三皇子也来找过她。
果然三皇子表哥并不喜欢她吗?
“这样的男,你不踹了他,还留着干嘛?”一道声音横插过来。
宣仪郡主转头,见是福宁郡主,勉强地朝她笑了下,将她在话当真。
温如水有子妃撑腰,加上这一年在外做生,性格已经历练得越发的大胆活泼,有什么都敢直说,“宣仪郡主,三皇子明显不喜欢你,强求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不如挑个喜欢自己的,以你的份,什么样的男挑不得?”
就是宣仪郡主最大的底气,只要有在的一天,宣仪郡主就能随便地挑男,那些男还不敢拒绝。
宣仪郡主咬住嘴唇。
这道理以前她说过,也认姑娘家的欢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日子。她也以,只要她喜欢三皇子表哥就了,不一定要表哥喜欢自己,他们以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总会让表哥喜欢上自己的。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是错的。
她确实喜欢三皇子表哥,可也不是那么喜欢。
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建立在她狭小枯燥的界里,只有三皇子对她好过,她经常在宫见三皇子,日子久了,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
当大哥带她走出自己的小界,让她看外面更精彩的大界,当她见过更多的,她才发现,她对三皇子的喜欢竟然是浅薄的。
那些不过是年少不更事时,将唯一会陪她玩的三皇子当成最重要的。
她现在有朋友,有兄长,就算有三皇子陪着,日子也能过得高高兴兴。
“哎呀,你竟然还在犹豫?难不成是我多嘴?”温如水迟疑地问,担宣仪郡主其实真的很喜欢三皇子,自己是在棒打鸳鸯。
宣仪郡主朝她笑了笑,说是或不是,只道:“这桩婚事是我当初求来的,皇上舅舅已经下旨赐婚,我不能任性。”
她已经任性了一次,不能再任性。
温如水裴织都明白了她的思,皇上的圣旨一下,便不能反悔,否则皇上的威信以继?这不是生生打皇上的脸吗?
所以纵使她已经察觉自己做错了事,也不能再次任性。
裴织说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温如水一脸同情,同情之余又有些怕,再次觉得她二十岁以再决定婚事是正确的,否则因觉得自己年纪大了,随随便便找个男嫁了,万一悔怎么办?
像宣仪郡主这种连悔都不能的,那才是可怕的。
三正说着话,突然周围的说话声小了。
她们转头看过去,恰好看朝这边走来的子殿下。
先前宫宴结束,皇上将子叫过去,父子俩一起离再出现,众不知道皇上子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不敢过去打扰。
这会儿见子过来,周围的贵女们慌忙礼。
宣仪郡主温如水也赶紧礼。
“你们下去。”秦贽看都看她们一眼,冷淡地说。
两位郡主飞快地起,以一种不符合贵女的速度迅速地跑,直距离远了,慢慢地停下来,然不禁相视一笑。
两都觉得对方刚才的很相似,原来都是怕子的。
不由有些惺惺相惜。
秦贽看了眼黑暗的湖面上晃悠悠的花灯,问道:“阿识刚才放花灯?”
“是啊。”裴织含笑道,“大伙儿都有兴趣,就一起过来放花灯,殿下看,那盏是我的花灯。”
秦贽看过去,只见湖面上挨挨挤挤一起的花灯,根本不知道哪盏是子妃的。
他有些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让他看起来越发的阴郁而暴戾,仿佛随时可能抽鞭子打似的。
周围的贵女见状,肝颤腿软,吓得差点趴在地上,恨不得自己赶紧消失在这里。
裴织察觉那些贵女的状态,不由沉默了下,主动上前拉住子爷的手,带他朝少的地方而去。
“殿下刚才去哪里了?”她随地问。
这话起来像是窥探帝踪,毕竟子皇上一起走的,严苛些的定会拿这话当伐子。不过在场只有夫妻俩,秦贽知道她只是随口问,怎么在。
“父皇说了会儿话。”秦贽忍不住抱怨,“今儿父皇情好,一直拉着孤说个不停,孤想来找你都办法……”
裴织笑道:“父皇今儿喝多了,殿下应该多陪陪他。”
其实她觉得昭元帝的很好理解,他有皇,母要敬着,朝臣都是外,是以这间能他谈的便只有子。
子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一手拉扯教养大的,完全能理解他的抱负理念,而且子不蠢,很多事他说,子能迅速地跟上思路。
有比子更适合的倾诉选。
秦贽道:“嗯,所以孤陪他现在,都能你一起放花灯……”
只要想子妃竟然陪其他放花灯,他里就涌起一股淡淡的委屈,明明记忆里,他们曾经在七夕节时放过花灯,他以这是他子妃之间的约定。
裴织脑洞再大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哄道:“我的花灯放了,但殿下的花灯还放,我可以陪殿下一起放。”
说着,她拉着他去附近找了一盏花灯,一起去湖边放。
两捧着那盏花灯,将它放黑暗的湖面上,将花灯往湖岸外推过去。
这里放花灯,周围只有这么一盏花灯,虽然显得孤伶伶的,却不担其他的花灯混在一起。
子爷脸色稍缓,里那股委屈劲儿终于被抚平。
两放完花灯,有急着离。
他们沿着黑暗的湖边散步,两都有精神力,视力非寻常能比,纵使不打着灯笼,也是如履平地。
“……父皇先前问孤,西红柿辣椒、南瓜什么时候能收获?他说收获时,能不能让他去看看?”
裴织好笑道:“父皇想去看随时可以,反正也不远。至于收获……天气冷时就陆续可以吃啦,而且辣椒西红柿只要护养得好,还能吃好一阵子。南瓜的产量不错,可以蒸着吃、炒着吃、煮着吃,做金沙南瓜、南瓜饼、南瓜派……对了,南瓜叶子南瓜花也可以吃……”
子殿下惊呆了,“阿识,原来这南瓜红薯一样,全都是宝呢。”
裴织点头,“时候我亲自做道金沙南瓜给殿下尝尝。”
秦贽顿时高兴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忍不住探臂过去,将她搂怀里,一个巧劲儿,就将她按在湖边一株垂柳上。
裴织:“……”
“阿识,孤想亲你……”
裴织默然语,你都亲过来了,问这话不嫌多余吗?还有,虽然周围很黑,但还有暗卫看着,子殿下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