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翌日便是禹皇帝宴请各国使臣的日子。

宫宴在御花园附近的景崇殿举办。

这次的宫宴较为正式,席的都是文武百官,女眷倒是没有多少人,除了内命妇外,外命妇以三品朝臣女眷为主。

间差不多,裴织前往慈宁宫,接着会和太后、后妃以及进宫的外命妇等一起前往景崇殿与宴。

来到慈宁宫,间不早不晚,这已经有不少人。

“哎哟,我们刚说太子妃,太子妃就到了呢。”乐平长主讨喜的声音响起,殿内的人都朝着裴织看过来,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裴织过去给太后行礼请安,略带歉地道:“皇祖母,是孙媳来晚了。”

“你没来晚,是她们来早啦。”太后朝她笑,让人给她看座,丝毫没有责怪的思。

往往像这样的宫宴,众人都是宁可早到也不会踩着间点来,就怕自己踩着间点来,其他人早早地到了,倒显得自己好像迟到,让整殿的人都在等自己一个人似的。

这种事常发,以往也有人故拿它作伐子,掐着间来的人往往成为攻击的目标。

裴织虽也没踩着间来,甚至还早到一些,可架不住其他人比她更早。

若她单单只是太子妃,也架不住有心人拿这事刺她,说得多了,迟早会引起众怒,太后心也不会太兴。

偏偏她在风头极盛,就算太后也不会蠢得给她难堪。

见太后不在,殿内的人就算心不愉,也不敢说什么,面上都是一副笑模样。

裴织坐下后,朝看过来的温如水微微颔首,笑问道:“你们刚才说我什么?”

乐平长主笑盈盈地说:“说太子妃你真能干,你庄子种的那草莓可是今冬京城最受欢迎的新物儿,不有多少人为能吃到草莓而备感荣幸。”

这草莓不仅新奇,而且它是由太子妃的庄子种来的,也代表某种权威和荣幸,能吃到草莓的人家,都以此为荣。

裴织笑道:“多谢乐平姑母夸奖,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多亏福宁郡主呢。”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温如水有些脸红,不过还算镇定,在众人夸她,也是落落方地回应,客了一番。

认识温如水的人都不由有些惊讶。

温如水是丽贵妃的外甥女,一次被丽贵妃带进宫拜见太后,紧张又胆怯,那副怯懦慌乱的模样,看着就没什么息,和被镇北侯府精心教养长的齐幼兰比,相差甚远。

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多间,她就变了个模样。

她不仅被皇上册封为郡主,人也变得方、镇定,举手投足间洋溢的疏朗自信,让人眼前一亮。

据说这都是太子妃教、调的成果。

明明京城那么多贵女,也不道太子妃为何偏偏挑中她,不仅给她作靠山,暗中支持她做,据说还给她了不少主,还和她一起捣鼓产粮食。

粮食是国之根本,义非凡。

光是这份功绩,温如水的未来就不会太差。

这一切都是太子妃给的,若没有太子妃在背后支持,就算温如水有再多的能耐,只怕也无法如此顺利。

不少人心都疑惑,这温如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竟让太子妃如此拉拔她?

太子妃不拉拔娘家姐妹,不拉拔婆家人,偏偏拉拔一个投奔镇北侯府的孤女是怎么回事?就算借机帮太子拉笼二皇子,那也应该拉拔二皇子妃吧?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看,温如水看着都挺平凡的,实在看不什么色之处。

这样平凡的贵女,京城把,有太子妃这样的提拔,都能闯一片天地,温如水能做到,其他人自也能做到。

今春那会儿,因为温如水在宫事,不少人还在暗地嘲笑过她和丽贵妃。

纵使丽贵妃和二皇子能仗着镇北侯府受宠,可还不是被人轻易算计了?说那候温如水的下场挺惨的,在宫养了一个月的身体才好转。

可转眼间,人家就被封为郡主,可以自由地进入宫廷,还和太子妃成为好姐妹……

啧,光是这么一想,就忍不住酸了。

温如水掐住手掌心,面色如常地坐在那儿,承受众人的注目。

她暗暗擦了把汗,觉得这代的女人可真不容易,若是活得平凡些,就被人瞧不起,还被拉踩,活得身不由己;若是色一些,又成为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去哪都刻注,以防被算计。

裴织和太后聊了会儿,看向坐在丽贵妃身边的二皇子妃齐幼兰。

齐幼兰的肚子还没显怀,加上冬天的衣服宽厚重,压根儿就看不怀孕的样子。

“二弟妹,恭喜啦。”裴织笑着说,“有三个月了罢?”

齐幼兰含笑道:“正好满三个月,门无碍了,所以今儿便求了二殿下带我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说着,她双手轻轻地覆在小腹,满脸都是母性的温柔。

裴织眨了下眼睛,不禁和她聊起孕妇的注事项,以及育儿经。

周围的人目光似有若无地转过来,见太子妃和二皇子妃聊这种话,不禁有些诧异。

她们还记得上个月因为流言之事,太子在康平长主府闹的那场,导致康平长主如今仍是卧病在床,连这样的宫宴都推托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参加。

康平长主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可能养了一个月的病还没好?

估莫是没脸见人,所以才会称病在家,连宣仪郡主也跟着没脸见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

虽说上次的事,康平长主是自作自受,但太子那通胡闹,着实过份了些。

不管怎么说,康平长主都是太子的长辈,太子不管不顾地跑去主府闹,实在不可理喻,很多人私底下说起这事,都是满脸不赞同,觉得有失储君风度。

可也有不少人觉得,太子此举不仅能有效地制止流言,也能为太子妃,就算胡闹,也不失真性。

也很符合太子的脾。

谁不道太子的脾不好,他都没对康平长主做什么,可见他还是手下留的……

总之,世人对这事的看法不一,褒贬不一,甚至有些人还改变对太子的印象,觉得他是个可靠的,嫁给他的女人会幸福。

瞧瞧太子妃,不就是个例子。

以前都是她们看走眼,因为太子脾不好,都以为嫁给他的女人不幸,说不定在他发脾,还会被他赏鞭子。

可太子妃嫁过去后,东宫平平静静的不说,太子对太子妃的敬重和宠爱可是有目共睹。

毕竟可没哪个妻子跑去庄子一住就是天半个月的,太子还能跟着一起去的。

皇上和太后对这事没说什么,说太子没在其中周旋,谁相信?

也因为这事,太子妃成为京城很多女人羡慕的目标。

每当那些女人和宠爱妾侍的丈夫吵架,就会拿太子对太子妃如何来说事,闹得那些男人都受不住,不得不退让。

有了一次退让就有二次。

很快的,那些夫人们发,太子和太子妃恩爱,对她们竟还有好处,更加推崇太子夫妻。

有羡慕的,自也有讨厌太子妃的。

这会儿,见太子妃主动和二皇子妃说起育儿经,不少人暗暗耻笑。

太子妃又没有养过,她能懂什么?别不是看二皇子妃有孕,暗中羡慕,故胡说八道,给二皇子妃一些错误的经验吧?

而,等她们仔细一,发太子妃竟说得头头是道,还挺有道理的。

荣太妃和裴织有些交,说话不用顾忌太多,罢不由道:“怎么着太子妃的话,还挺有道理的,可不就是如此!那些经验丰富的嬷嬷也总结过很多育儿的经验,和太子妃说的差不多……”

太后也是一怔,笑道:“她是个聪明的,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

至于为何太子妃都没养,学这个,太后没有说,周围的人也识趣地没多嘴询问。

她们在心暗暗嘀咕,难不成先前的流言是真的,太子妃真的躲在庄子研究孩子偏方不成?否则太子妃怎么懂这么多?

齐幼兰道:“嫂,您懂得好多,您这么一说,我心就踏实多了。”

她纯粹是惊讶,惊讶之余,也有些兴。

上个月京城的流言,她也是说过的,当心还有些难受,难不成真因为自己怀孕,让太子妃心不好,才会躲在庄子不回来?

虽她直觉太子妃并不是这样的人,太子妃的性豁达,断不会为这种事折腾自己的身子。可架不住外面传得有板有眼,仿佛亲眼看到似的,都相信了。

幸好,后来太子面平息流言。

只是太子妃一直在庄子不回来,她怀着身子,前三个月不能轻易动,没办法见到太子妃,也不道太子妃如何。

今儿见太子妃,她双眼明亮,笑容依旧,甚至还能给自己说这么多注之事,便道太子妃根本不像流言说的那样。

齐幼兰终于放心了。

裴织不道她的心思绕成了八弯,笑道:“我和我弟相差岁,我娘怀弟弟,我她和奶嬷嬷说了很多孕妇注事儿和育儿经,自就懂一些。还有我外祖父家的表妹们年纪也小,她们,我去外祖家住了一段日子,看得多了,自就懂啦……”

真相当不是这样。

她上辈子所处的末世世界,人类艰难求,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对每一个降的孩子都分的注重,孕妇注事项和育儿经验都是男女必须学习的东西。

她的记忆好,就算过了两辈子,也没忘记,自能说得头头是道。

齐幼兰恍悟。

太后对殿内的人笑道:“你们瞧,太子妃就是这么聪慧的,她学什么都是又快又好。”

众人都陪着笑,不管是不是,不会不识趣地在这节骨眼儿和太后说反话。

眼看间差不多,有宫人过来提醒,太后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和头面,缓缓站起。

裴织过来揣扶她,一起前往景崇殿。

景崇殿,皇帝、太后和文武百官及女眷等入坐后,宣外国的使臣进殿觐见,后他们按照禹安排的席位入坐。

众人就坐后,便有一名使臣列上前。

这是月宛国的使臣。

月宛国位于禹的西北一带,虽只是一个小国,因为占据禹通往西域的重交通塞,这国家分繁荣,不容小觑。

月宛国的汗血宝马更是有名。

月宛国使臣先是说了一番感谢禹的话,后提起玉米和红薯的种子,希望三年后,禹皇帝能租借两者种子给他们,接着又提不哪位是太子妃。

裴织在昭元帝的示中,款款起身,与月宛国的使臣遥遥施了一礼。

月宛国使臣赶忙还以一礼,赞美禹的慷慨,盛赞禹的天子是上天选定的圣人,才能让禹发玉米和红薯这两种产又好吃的粮食。

在禹建朝以后,月宛国素来与禹交好,这些年来,月宛国与禹保持着良好的邦交,禹自愿优先租借粮种给月宛国。

也因为如此,今儿月宛国的使臣率先与禹示好。

整个殿都回响着月宛国使臣拍马屁的声音。

这马屁真是又响又亮,其他国的使臣脸都僵硬了,暗骂月宛国真是个马屁精,有奶就是娘,跪舔禹到连自尊都不。

昭元帝笑道:“月宛国使臣不必多礼,其实今儿的宴会,我们给你们一个惊喜。”

月宛国使臣很上道地问:“皇上,不是什么惊喜?”

昭元帝卖了个关子,“等会儿你们就道了。”

说着,他击掌三声。

随着他的掌声落下,一群宫装丽人端着托盘款款而入,将御厨精心准备的膳食一一呈上来。

见状,众人明白,皇上所说的惊喜应该就是桌上的食物。

他们看向桌上的食物,一间没能看是什么。

因为天冷,御厨今儿准备的食物以土豆炖肉为主,在端上来之前,一直用文火炖着,以防它冷了。

所以等端上来,还冒着热,虽不像锅那般滚烫,也不会像平的宫宴,端上来的肉食都已经凝固一层油花,看着就让人倒胃口那种。

这会儿,众人看着酱色的肉块间夹着的一块块不规则的东西,都不道这是什么。

等他们在禹皇帝的示下,夹起一块吃下,顿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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