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烟带着一些伤感，然后说：“药师，你知道这世间最最可怜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吗？”
她身上湿淋淋的，海风一吹，整个人的头都是晕乎乎的，仿佛分不清方向一样。而她薄唇是苦涩的笑意。
“什么情况？”
药师看着她，问出了这样的话，大概，就是因为她现在的目光看起来太过的你难过了吧。
她答：“这世间最痛苦，也最最可怜的情况就是，我当了真，入了迷，你却以为是圈套。”
两个人都躺着，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天空之上繁星如海。而她眼睛里面的亮度，却已经超过了星辰大海。
药师看着她的目光，差那么一点儿，就要认为她说的是真的了：“那这么说，你认输了？现在，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万里河山？”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量着他。
说真的，他有点期待凤云烟说是的。
“我心里有你，想要同你玩儿真的，但是，我却不愿意为了你放弃天下，放弃山河。我这么说了，你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了，不过也没关系，不相信，也没关系。”
她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始终没有办法让人弄清楚她的规律。
但药师知道，她的话不能够相信，就算不能够相信，他还是信了那么一丝丝。
“小哥哥，你冷不冷？”
凤云烟问他。
因为，她是感觉现在自个儿有点冷了。
“不冷，因为，我估计，再过不久，我们在海上，应该有一场战役要打。”
凤云烟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你也懂得演算天命？故而推算出来我们接下来会有危险？”
“我可不动演算天机天命什么的，在这方面，我应当连你家言痕都不如，但是我懂言语。他那样的人，喜欢早早出手，有备无患。不信，你听……”
凤云烟内力不行，听力当然也算不上多好，故而，现在完全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来了。你看，现在远处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在过来了？”
凤云烟站在甲板上，抬眼一个望去，果然看见黑压压的一群：“是战船！”
她哪儿还站得住，当即大声喊道：“天城，戒严！迎战！”
刚巧，羽天城也已经发现了异样，现在已经站了出来。
海上一战，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开始了，他迎战便是，没什么好畏惧的。
“众将士听我指挥，迎战。”
凤云烟这船上，原本都是有很多的人的，只不过，刚刚为了回避躲开了而已。现在，听见了动静，全部都出来了。
言痕也是自然。现在，言痕就站在她的身边。
“云烟，别怕。”
凤云烟看着那些前来的上百艘战船，旋即说：“我的却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派来这些人，并不会将我们置之死地，无非就是想要消弱一下我们的兵力而已。”
毕竟，羽天城鬼军的名头想来也是比较响亮的。对方想要在这之前，做点什么，也无可厚非。
“尽管如此，对方所想的，定然还是能够伤了你，就最好伤了你。”言痕当然也懂这些人的心思，所以，现在方才一直待在凤云烟的身边。
战船越来越近……
海面之上顿时一片混战。
对方射来的箭一点儿都不含糊，显然，正如言痕所说，就是想要了凤云烟的命。
然而，那些箭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到凤云烟的身上来。
在凤云烟三尺之内，仿佛有了一个强大的气罩，阻隔开外界的一切来。规避了任何危险。
“这……”
这不像是言痕的功法会营造出来的效果。
但见张郎揽着他的肩膀，然后说：“娘子，我护着你，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话听起来有些动人。
“那你能不能够……”
看见男人这样强大的能力，凤云烟自然是想要这个男人去帮忙对付敌人的。
但是，药师的声音依旧很冷：“云烟，你要知道，在这个当口，在这个时间点，我想要护着的人，仅仅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至于其他人，关他张郎什么事儿？今日，哪怕整个鬼军都在她的面前全军覆没了，也应当没有任何感觉。
他活了四百年，江山变迁，王朝更替都见过了，对生死之事，当然是早就已经看淡。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言痕看着张郎，只觉得资格的位置被抢了，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保护凤云烟的位置。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内心的不悦来：“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了，那我安心对敌了。”
兴许，他认为自己的功夫在药师面前不值一提，但是在一般人的面前，那就真的是高高手了。
往生咒一起，周围的敌人直接死去一大半。
再来，已然是胜负分明。
那场战役，直接持续到了黎明的时候。
天光降落下来，可以看见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海面。
鲜红的血液在海面上，看起来像是耀眼的红宝石一样。的确是足够的美。
“痕……”
言痕在面对那些鲜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模样。而今，他已然能够坦然的去看着这一切了。
“嗯。”
“你不开心。”凤云烟很肯定的说道。
“没有。”
言痕否决了凤云烟的话。他唯独不不想要凤云烟觉得自个就是那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更不吓死你更要让凤云烟觉得，他……
“痕，一山总是会有一山高，人外自然有人强上强，可是，论及情义，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你。只此一样，你就胜过世间千百人。而且，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已经没有人能够超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了。言痕，我是你的唯一。所以，你是我的骄傲。”
几十年的相识相知，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懂了。”
“此番归去，切记要藏住自己的心思。否则，可是会让人拿住把柄。这不好。”
言痕点头：“我知道了。”
大云十二年，七月初一。
昭和公主府。
“全死了？”
手握权杖，坐在阳光底下打坐的男人，比阳光还要耀眼。
“是。”
下属头上在滴着冷汗，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把差事办的这么糟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那边正好摆放了一个法器。那些人的鲜血，正好祭奠一下那个法器。”
那些人，也不算白死。
如果他不是为了顺应天命，他甚至会自己动手杀了那些人的。
战死，就是他们最好的宿命了，也不算亏。
“国师，这边，纳兰来信说，要不双方和谈一下。”
他们已经打了很久了。但是，打来打去的，连个结果都没有。
“派人去回了纳兰。让他趁早歇了这样的心思。我不会和谈的。”
和谈做什么？
战乱，鲜血，以及民声怨道，才是真正合适的。
到了那个时候，天地灭！
他越想，越觉得兴奋。
“昭和呢？”
最近几天，昭和似乎都没有来找他了。
那女娃娃在的时候，逗弄一下还是不错的。
然而，现在这小姑娘，却是人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回国师，昭和公主去祭奠她的父亲了。”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
血祭起了。是不是……天命凤凰已经感知到了呢？
言语动了动手中的权杖。
权杖在西北方向发出了亮光。
“西北方……”
西北方对着的。正是天明大陆的海域。
“在天明大陆？”他收了权杖，闭了眼睛，去感知，却感知不到。
“罢了，你终归会落入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