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
纳兰府里的芍药花又开了。
我以前还是帝王的时候，就喜欢芍药花。
“芍药有什么好的，除了颜色艳丽一点儿，没什么好的。你是帝王，应该配的是更加华贵大气的花，比如牡丹。”
那会儿言语还不是后来的他，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天资过人的少年，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再的加上又窥探天机的能力，所以身上带了一些傲气。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芍药没什么不好的。颜色最为艳丽，御花园里这么多的花，我一眼就能够发现。”
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跟言语说的。
我常常把女人比喻成花，越是漂亮的女子，就越是动人的艳丽的花。
比如，凤云烟。
她的性格如同她这个人一样，似乎随时都带着浓墨重彩一样，所以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选中了她。我要下一盘棋局，让这个女人来替我解开宝藏。我要死在她的手里。
是啊，我已经活得太久了，曾经追求长生不死，后来，真的能够长神不死了，却时刻都在痛苦之中。
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认识凤云烟是在大云年间。其实不是，早在大辰七十二年，我就已经知道了她。这个女人……那个时候，就已经坏得可以了。
雪地中，她弄死丫鬟的那一幕，我也看见了。
只不过，那个事后我没有出来而已。
我想，这样的女人，当真是坏得可以，当然，也坏得可爱。
“主子，天凉了，披一件衣服吧。”
走出来的人是小红。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大红色的。
妖艳的颜色，配上灼人的芍药花，是我的最爱。
小红是我为了方便而给她取的名字。她有大名的。叫红绯。是月光族的圣女。说来，那也是一个神奇的族群。
她之所以跟着我，大概是因为我帮她出了气吧。
我披上了她递过来的外袍，旋即说：“宫里的大宴开始了吧。”
虽然说是隔得远，但是已经听到了钟鼓的声音，乐声响起，极美。
现下，宫里头一定热闹极了。那朵灼灼然然盛开的芍药花，说不定还会炫舞一曲。
是了，那个堪称妖精的女人，说不定，还会舞上一曲的。
“主子，宫里头的请柬是下来了的，您若是好奇，可以去看看的。”
小红站在我的身后。她永远也是不敢站在我前方来的。真是个懦弱的女人。
明明钟情喜欢于我，却愣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同我说。
我最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了。虽然，我曾经喝醉的时候，同她发生过，但是，我依然不喜欢她，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找不到任何理由的。
“我去做什么，现在凤云烟和她那一大家子的人在一起，我现在若是过去了，不是看着他们友好相处，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添堵吗？”
纳兰时常是觉得自个儿融入了凤云烟那一群人，但是，又总感觉是被排除在外的，毕竟，那么大的一堆人，就自己和凤云烟之间没有过关系。
小红看起来像是在我旁边犹豫了很久。是了，她犹豫了很久才说：“主子，您这么有本事。而且，长相也是非常俊逸的。如果您表示想要成为凤云烟的男人，她一定是不会拒绝的。”
大概，在整个天明大陆人的眼里，凤云烟这个女人，就是那种毫无女德的人吧，兴许，他们都觉得，但凡是有点儿本事的人，都能够和凤云烟发生……
然而，我知道不是那样的。
“先不说凤云烟那死女人会不会愿意同我在一起，就算她同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要成为她的男人。”
我说得很肯定，也百分之百的确定，这遵从了我内心的想法的。
“为什么？主子，那次……我和你的那次，您喝醉了的时候，嘴里叫的，明明就是她的名字。”
原来，我喝醉了的时候是会叫人的吗？还叫的是她的名字。
“红绯，你说得没错，我心里的确有她，但是，有她，却不代表要成为她的男人。当她的男人，真的是太幸苦了，你且看看，看看她身边的那人，一个个的看起来很高兴，实际上，心里还指不定在计较什么呢。”
“所以啊，我是不会成为她的男人的。”
这绝对绝对是真的。
旁的就不说了，单只是张郎都已经找他说过好几次了。
“那这样远远的看着，主子您甘心吗？”
很好，小红已经敢质疑自个儿的想法了。这当真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当真是不错的。
“甘心啊。也不过就是不能够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罢了。其余的，我想要参与，统统都能够参与。”
比如现在。
我没有跟小红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皇宫里。
皇宫里的氛围依旧很热闹，若是狂欢的话，大抵是要到深夜的。
我原先以为从宫里头穿出来的那些丝竹管弦的声音是宫里的乐师弹奏的。但是等到我来了这儿才知道，这儿没有乐师，演奏的这些人，都是和凤云烟有关的那些人。
而凤云烟的确在跳舞。
只不过……嗯……穿得相当的露，腰，腿，胳膊，全部都在外面
张郎看见我来的时候，明显惊了一下，然后不管不顾的就强行的将我拉走了。
宴会厅外，他说：“纳兰，你不是说过你不来了吗？怎么现在来了？！”
他在质问我，而且，质问的语气很不友善。这让我有点不高兴。
“请帖发给我了的，我当然有可以来的权利了。怎么，不对吗？”
张郎往我身上丢了某种毒粉，被我躲过去了。
“我们不是好友吗？你有必要这样吗？不就因为我来参加了一个宴会，你就要这样对我。”
看吧，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如果一早就知道你要来，我们怎么可能让凤云烟穿成那个样子？”
“她不一直是这样的性格，穿得露很正常啊。”
当初凤云烟勾搭男人的时候，更露的时候都有。今天这个，已经不算很严重的了。结果，就这个样子，张郎都要发脾气。
“她露，在我们面前，她就算什么都不穿，那都是正常的。但是，那不能够被别的人看见了，你也不行。”
我活动了一下自个儿的手指，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如此看来，今天你是不想要我去参加宴会了？”
刚刚，她的舞蹈我还没有看完呢。应当是新学的。我还想要再看看呢，结果，就这样被人阻挡了去看的权利。
“是！”
“你如果再不进去，你可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何必呢？”
“宁可自己看不见，也不让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听听他这话……
“呀，我不过跟出来，想要看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激情，却不想，听见了你们谈论我啊。”
那女人在很露的身上披了一件轻纱，显然，已经看戏看了很长时间了。
“云烟，回去。”
张郎走过去，用自己的外披将凤云烟的身子给遮挡了起来。看见这一幕，我也就更加确定，我不愿意成为她的男人。
虽然，成为她的男人会有很多好处。
但是……我肯定，会变得不像自己。
那天，我回了纳兰府，告诉红绯，我想要娶她。
活了几百年，我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娶过谁，所以，现在就想要娶一个看看。
成亲那天，我看见凤云烟在人群中对我痴痴的笑。
这样就挺好，真的……
没有尝试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会失去。
我啊，只是欣赏她，并不爱她，就像是欣赏院子里盛开的芍药花。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