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去请,圆寂一定会出山的。”
圆寂不好请,那个人从十几年前归隐之后,任何人想见他一面都比登天还难。
可凤云烟是请得出他的。
她也需要他,需要圆寂和自己一起来做一个局。
禅灯如豆。凤云烟杵立在禅院的一口枯井旁。
那井格外的深,一眼望不到底。
她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扔进井里,但是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听到回响。
“你找贫僧?”
声音从身后传来,中气十足,不见苍老。
她坐在枯井的边缘上,像是随时要掉下去一样:“三天后,烦请你到我的小院一趟。我需要你的预言。”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圆寂大师的预言更让人信服的了。听说现任皇帝登基之前人人都是不看好的,但圆寂却说他会成皇,结果都成了真。
“贫僧不会欺骗世人。你是想要贫僧说出你是为覆国而来吗?”圆寂从她的眉眼气度里寻找着故人的气息。
凤云烟从他的话里挑刺:“不会欺骗世人?那白夜的身世,你不是欺骗世人的吗?”
圆寂手中转动着的佛珠掉落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白夜的身世为世人知晓的那一天,就是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大师,不过一句话而已,我想你很愿意说的,对吗?”
她从枯井旁站了起来,将一枚玉佩放入了老和尚的手里:“凤星降世,得她者可得天下。”
她连预言都帮老和尚想好了。
圆寂只觉得手中的这枚玉佩有着灼热的温度:“贫僧知晓了,还请姑娘替贫僧守住秘密。”
“乖。”凤云烟完全不尊重这位老和尚,也不管他是不是得到高僧。
等到小和尚送她下山,言痕不解的问:“师父,白夜是什么人?你要为他,而替凤云烟撒谎。”
圆寂将玉佩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还能够从那上面闻到属于那人的香味:“为师也曾年少轻狂,潦倒迷茫,也曾犯过错误。而现在,就是为了那些错误付出代价。你不要待在为师这儿太久,去追凤小姐吧。”
言痕了解师父的性子,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旁人一个字儿也不想掏出来。
不过…;…;
凤云烟知道。
大朝寺门口,凤云烟在等着言痕出来。
一只手背上有着蓝莲花的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言痕坐了进去:“能告诉我师父的秘密吗?”
“你用什么跟我换?”
凤云烟示意驾车的人可以走了。
马车一路颠簸,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身体时不时的都会相互碰到一起。
“我…;…;”
言痕不知道自个儿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他所有的东西并不多,钱财他又一贯当成身外之物。
“言痕,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的话,今天晚上同我一起泡温泉,我就告诉你。”
他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便应到:“好。”
“我告诉你,白夜不该叫白夜,他应该叫圆夜。”
白夜是圆寂的儿子。
“不!这不可能!师父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凤云烟看着这俊俏和尚仿佛瞬间失了信仰的样子,一点不在意,反而继续引诱:“人生嘛,总得千百般的滋味都体验过了,才能够真的大彻大悟。你师父有孩子没什么不正常的啊。你一直很敬仰你师父,不如跟他学学。”
此刻的她,如同海妖在歌唱,让人献祭灵魂。
“休要做梦,贫僧是不会同你生孩子的。”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凤云烟伸手去了碰了碰,发现还有点儿烫:“看来,在大师的心中,我有一定的地位了。要不然,在提到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不会只想到我。”
“你闭嘴!”
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他的各种认知都在不断崩塌,他怕自己守不住佛,守不住道。
“好,我闭嘴,不过等会儿得跟我一起泡温泉哦。”
除了白夜和圆寂之外,她还叫了一个人:羽将军。
她要唱一场大戏,这要是没了看客,可不太好。
我亲爱的仇人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那天晚上,凤云烟拽着言痕去了凤府后面的温泉。
她罗带轻分,发丝散下。对面的和尚穿得规整的站在哪儿。
“言痕,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此时,他和她之间还离得有几尺的距离,不至于靠得太近。
“贫僧不想知道?”
她悄无声息的靠向了他,看着他那超脱方外的样子,顺手一推,就将他推入了温泉之中:“我想要把你推下佛坛,看你狼狈不堪。”
很有成就感的!
水花溅起,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言痕头一次见到她笑得那样释然。
他见过她许多的笑,可她的每一种笑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唯独只有现在,她笑得如此的纯粹干净。
“我来了!”
她也跳下了温泉里。
衣服被她褪了个干净,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他制止了她:“你在做什么?”
“大师,泡温泉是需要穿着袈裟的。来吧,让我帮你宽衣。”
“贫僧只答应了陪你泡温泉,并不曾答应脱衣服泡。”
她往温泉边上移了移,然后说:“无趣。”
可她的心里是满意的,事情正朝着她想要的方向一点点的靠近。
三天后。
凤府迎来了一场宴会。
凤云烟在自个儿院子的小花园里面接待了那几个人。
镇北王世子朱允,三王爷星司陌,七王爷星司晏,大将军北辰宇,右相兰剑。圆寂大师,新科状元白夜,以及常胜将军羽天成。
她坐在主人的位置,对着这些个男人说道:“承蒙各位喜爱,云烟不胜欢喜。但云烟只有一人,只能再嫁一次,所以今日特意在花园中设宴以待,顺便挑选一下自己的丈夫。”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她的身后忽然乍现一只凤凰的图案,这当然是她事先准备好了的。她看向了圆寂,示意圆寂赶紧说预言。
“凤星降临,得她者,可得天下。”留下这句预言,圆寂就走了。
那五个提亲的男人一瞬间眼睛顿时亮了。
他们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就算不是皇室的人,也会对无上的权利有所奢求。不管圆寂的预言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知道凤姑娘要如何挑选?”开口询问的是又相兰夜,那人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实则腹黑狡诈。
“昨夜,我将一枚绣着我名字的荷包放入了我这院子的某个角落,也留下了线索。两炷香的时间,最后这荷包在谁的手里,云烟就嫁给谁。”
“姑娘的意思是两炷香的时间内,可以从荷包拥有者的手里抢夺?”
凤云烟微笑着点头:“是!云烟要嫁的,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以开始了吗?”这次,再开口的是星司晏。
“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刚落下,那五个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白夜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叫我来干什么?”
凤云烟盯着他的袖子看了看:“我如果说将荷包放在你身上的,你会不会想要打死我?”
“日了狗了,凤云烟,你拉我下水做什么?”白夜果然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一个荷包,拼了命的想要将荷包解下来,可是…;…;
“又是你腰带的系法?”
凤云烟点了点头:“凤云烟,你个小贱人。”
她掩了唇,旋即说:“我谁也不想嫁,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羽将军看着她,问道:“那你今日设这宴会是做什么?”
“其一,凭借这个可以不伤他们面子的将这五个人的提亲全部都拒了。其二,他们想要找到线索哪儿有那么容易,每一个线索所在处,都能让他们受点伤。”
羽天城看了看白夜:“万一还是被拿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