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一个宾客，只有下属，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唯一一个观礼的，是新郎官的儿子…… 当然，虽然画面有些诡异，但该有的礼数，却都是全部都做到位了的。
“一拜天地……”
黑色幕布之下，凤云烟隐隐发笑，她实在是如果这世间真有天地神灵，会怎么看她？
会否，想要将她给收了呢？
言痕在一旁观礼。
这是他第六次看见凤云烟出嫁，每一次，他心里都不好受。但很显然的，今日，确实是他心里最最难过的一次。
娶她的，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手掌之上，温度飙升。指尖落在金丝之上。
那金丝正缓缓的融化。
“送入洞房。”
在这一声响起之后，那金丝断了。
黑袍根本就没有让凤云烟走着去洞房之中，而是直接将人给横着抱了起来。
凤云烟没有挣扎。
他活不过今夜的。
天知楼某处卧房。
黑色床褥之上，是艳红色的花朵。鲜明对比，就像是九幽地狱和盛开的两生花一样。
她被温柔的放在榻上。
黑袍将帐子放了下来，然后说：“今儿是我和你的洞房花烛之夜。小戈，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十多年了。”
行尸走肉三十几年，只有在想着她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如若不然，就感觉自己如同死去了一般。
痛苦……
绝望。或者，还有别的更多的什么。
“你不要碰我，我在身上下了毒。”
她说的是真话。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通常她说真话的时候，反而没有什么人愿意相信。
“我是万毒之主，任何毒都毒不了我。”
他说得自信，掌中运气一阵风，直接将凤云烟身上的衣物给吹开。
“我不是什么凤戈，我是凤云烟，你想要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你不要乱来，现在就放开我。”
黑袍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奇怪的是，他的脸那么的难看，那么的丑陋，身上的肌肤却是难得的很好：“小戈，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相信的。我要同你圆房，要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说话之间。
一阵刺痛传来。
那啥，他的某样真的是大得过分。
只不过，他也完蛋了。
“你……小戈，你真的在自己身上下毒了？你就是这么的想要我的性命吗？”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凤云烟冷眼看着他，旋即说：“我知道，你在毒物堆里面待的时间很长，什么毒都毒不到你。但是，你运功抵御毒药，总要消耗掉一部分的内力吧。黑袍，一心二用，你能够抵挡得住哀家的五万禁军吗？”
“杀啊！”
天知楼外，传来厮杀的声音。
长矛刺进人的皮肉里，再次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满是血的痕迹。
两方人马相互打了起来。
白夜折扇一扔，扇子所过之初，无一人留命。
诺的银色丝线，更是厉害，一勾一拉，十步杀百人，处处不留行。
但是，他们虽然很厉害，敌人自然也不简单。人，越来越多。
洞房之内。
凤云烟知道黑袍现在还需要打坐将自己的毒素排出去一些。而且，黑袍现在还是感觉到不可置信。
当初她可是愿意为了自己去死，现在，又怎么会让自己死。
“你到底是凤云烟还是小戈？”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现在事实却就是这样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他必须要再确认一遍。
凤云烟妩媚一笑，配合着那一身雪白的肌肤，看起来真的是足够的魅惑。
她扯下黑色纱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说：“你想要我是凤云烟，那我就是凤云烟，你想要我是小戈，那我就是小戈。这之间的种种，压根就不是我说了算的。言疏，就现在，你想我是谁？”
“凤云烟，你居然敢欺骗我，你找死！”
现如今，他已经可以运用自己的部分灵力了，这个当口，他抽出一只手来，攻击凤云烟。
“哐当！”
洞房的门在这个时候应声落在了地上。
言痕出现在了凤云烟的面前，直接抵消到了黑袍很大一部分的力量。
“你的对手是我！言疏，你就由我来领教了。”
凤云烟现在被言痕保护着。金光灿灿，只笼罩着凤云烟。
仗剑镇山河，我只想护你无恙。
“好！好得很！”
黑袍眼底笼罩着一股绝望：“小戈再也活不过来了。既然如此，那索性你们所有人都去为她陪葬吧。”
一方面解毒，一方面还要去应付言痕的往生咒。
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之下，黑袍竟然连一点点落下风的没有。
不难想象，如果他不分出一部分的力量来解毒的话，那会是何等的厉害。
“痕，小心，避开！”
凤云烟虽然武功不怎么强，但是多少能够做一个暂时扰乱别人的人。
言痕一手捞着凤云烟，一面闪躲，尽管如此，还是受了一些伤。
而那一边，白夜一行人也走了出来。
白色的衣服上，全是鲜红色的血。那样那样的夺人眼球，看起来，让人都不由得觉得心疼几分了。
“这黑袍手底下的人可真的是够多的，要不是我们带来的人足够多，估计就被困死在了里面了。”白夜主动加入战圈，替言痕添上一个助力。
“你可好？”诺声音温柔，搂住了凤云烟，只负责保护她。
这一下，上万的人将士，外加一个几个超级武林高手，黑袍……必死无疑。
黑袍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口。
他的双目格外的浑浊。
他说：“言痕，你不会幸福的。你还有你的使命。哈哈哈……本尊得不到的幸福。你做为我的儿子，同样无法得到。”
临死之前，他的眼底一道戏谑的目光闪过，落在了凤云烟的身上：“你……不得好死。”
一代枭雄一般的人物，这样落下帷幕，倒也不算亏待。
她凤云烟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功夫，连带着还让这么多的将士一起出来，才将他消灭。
为了弄死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
白色的猫儿在黑袍的面前停下，喵喵的叫了好几声，那声音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呜咽一样。那样那样的痛苦。
凤云烟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威严的声音一压而出：“将天知楼的所有财物全部搬出去，用作军需。”
“是，太后娘娘。”
这一夜，月亮仿佛被染成了红色。
从洞房出去，一直到天知楼门口，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尸体。
血……仿佛都已经流成了河一样。
凤云烟一直紧着言痕的手，唯恐他的心里不舒服，毕竟，他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而且这一切的一切，他还都有全程参与在里面，自然，此番会和往常有着不同的心里活动。
“天城，你在这儿看着，一旦里面的东西都搬完了，便一把火烧了这儿吧。”
那么多的尸体，哪怕是搬出乱葬岗，都会是很大的工程。不如就一把火烧了。
让这京都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盛名的地方，化为烟火，消散无踪。
回宫的路上，白夜打趣的说道：“这可是你克死的第五个丈夫了。你的第五任还没有死，第六任去死了。”
他意味分明的看着诺。
诺完全不顾他的挑衅，只说：“云烟，我便不送你入宫城，先回郡王府了。”
白夜觉得诺不正常。是哪儿不正常呢？说不上来。
“云烟，我也得回相府了，这一身的污糟，总得洗干净了去，明日，还需要上朝。”
“嗯。”
故而，这一堆人里，便只剩下言痕和凤云烟一起到了后宫。
菩提树下。
凤云烟说：“痕，你还在想黑袍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