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的宫殿,岂止是阴森森的而已。
这宫殿,甚至到处都透着腐朽的味道。难怪皇帝陛下不常来。
“念嫔娘娘,臣妾想要知道你说的那个方法。”
这念嫔在宫里都还没有陆贵人得宠。陆贵人原本是这样的恭敬都不想要给的。但现下却还是低眉顺眼的。
有求于人,态度自当很好。
“想要法子,就得替我做一件事情。”
小念的心已经扭曲了。她实在是觉得不甘心。凤云烟也就算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女人都可以得到诺的宠爱,而她却就是不行呢?
“什么事情?”
陆贵人知道,对方应该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帮她的,肯定会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来。但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是愿意的。
“下次,你再得到皇帝陛下宠爱的时候,替我取下他的一根头发。”
“你……你要陛下的头发做什么?”陆贵人怕她要做什么不利皇帝的事情,所以现在有些凶巴巴的。
“别管我要做什么。头发换怀孕的法子。你若是愿意,那就去做。你要是不愿意,今日,就当我们什么都没有谈过。”
陆贵人觉得她有点过份的感觉,但眼下她不敢再说什么,带着丫鬟离开了念嫔的宫殿。
“小主,这陆贵人真的是邪气得过份,我们还是不要和她多做接触了。要不然,她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一定会连累到娘娘的。”
丫鬟是忠心,所以才进言。宫里头,皇后的地位是独一份儿的。其余女子,纵然在怎么得宠,哪怕是有了还仔细,也越不过凤云烟去。做这些事情又是何必呢?
“闭嘴,我难道还没有自己的分寸吗?”
皇子殿。
大皇子已经能够走路了,可以迈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走那么一点点的路程。
小小的人儿穿着明黄色的衣裳,粉雕玉琢的,真的是太太好看了。
“母后,抱抱……”
小小人儿已经能够说话了,但是还不能够说得太明。总之,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的。
凤云烟当即将小孩儿给抱了起来,吧唧就在小孩儿的脸上亲了一口:“天儿真乖。”
周嬷嬷用雪蛤炖了汤,这会儿给凤云烟送了过来:“娘娘,今日陆贵人去了念嫔宫中。”
“谈了什么?”凤云烟虽然搂着孩子,但还是能够喝汤。长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剪影,她美得就像画儿一样。
“念嫔宫里,探听不到什么出来。”
周嬷嬷觉得有些愧疚。
“无碍。且看看她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吧。”
她曾经跟诺皇说过,想要让诺皇杀了小念,或者将她送出皇宫。但诺皇始终不愿意答应。
他很少拒绝凤云烟的请求,但在这个事情上,可以说是相当的执拗,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那可是南疆的来的,还是什么护法,跟大辰的这些女人不一样,对付的时候,要是不小心一点儿,被她咬上几口都是有可能的。
“娘娘,陛下那般在乎念嫔,会不会是念嫔捏住了什么对陛下有利的东西?”
凤云烟将碗中的雪蛤弄得细细的,然后喂了一口给怀里的小不点:“有可能。”
宫外。
灯火繁。
酒楼中。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在雅间里面坐着。
白夜额头上垂下一缕白发,脸上也有了稍许的皱纹。
而今,他已然过了三十岁了。脸上留下一些岁月的痕迹,也属正常。
可凤云烟呢?时光流逝而过,她的容貌,不见丝毫老去,反倒是在岁月的时间长河之下,承托得越加艳丽。
“白夜,你主动找上本尊,是因为已经想通了吗?同本尊合作,让凤云烟爱上你。”
白夜低头看着自个儿有些苍白的手指,然后说:“我还没有想通,今日主动找你,是因为云烟想要见你。当然,你作为我未来也许的合作对象,我还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要不要见她?”
“呵呵……不见……”
“言疏,我可是在云烟面前打了保票的,你总不会让我失信他吧。”
黑袍稍微一愣:“云烟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了?”
“没有,但是,我白夜可不是无能的傻子,想要查点儿什么,能够查出来很正常的吧。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废了些功夫而已。”
他查出来的,可不光只有黑袍的身份,还有他自个儿是圆寂儿子这件事情。
最初知道的时候,是险些崩溃支撑不下去,可一想到凤云烟,也就挺过来了。
“你比你父亲还要厉害。白夜,本尊允许你带她来见我。”
“这还差不多。”
大辰七十五年六月初一。
暴雨。
大雨滂沱如注,凤云烟撑着伞,站在御花园的假山边,看着诺皇和小念抱在了一起。
她头发微微湿透,衣衫之上沾了泥浆。
一把更大的伞朝着凤云烟的旁边移了过来:“云烟,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痕!我又不爱他,看着他跟谁抱在一起,我都无所谓。我有所谓的是,他们要是真的相爱了,诺皇便会帮着小念对付我了。”
皇宫孤冷。
尤其是这后宫。
当夜,诺皇没有留在皇后殿,而是去了念嫔的宫里。
这一去,到深夜依旧没有回来。
凤云烟命人在院子里放了无数的冰块儿,可还是觉着热得不行。心烦意乱之际,索性去了言痕的宫中。
禅香徐徐袭来,使得人的心也缓缓的静了下来。
“痕,如果有天万不得已,我可能会请求你替我杀生。”
言痕表情一滞,旋即开口:“杀谁?”
杀生而已。他已经放下了漫天诸佛,放下了天地,现下不过是杀个人而已,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诺皇!”
凤云烟把玩着言痕的手。看他骨节干净,手指如玉。真真好看啊。
“如果有万不得已的时候,贫僧愿意为你手染鲜血。”
哪怕最后要坠入地狱。
第二天。
诺皇从小念的榻上醒过来,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冰块儿一样:“小念,朕怎么会在你的榻上?”
小念起了身,乌发堆云,脸上极为恐怖的花纹已经褪去,床榻之上有一点鲜红的血迹。而她已经成了一个妥妥的美女:“昨儿,是陛下主动要和臣妾恩爱的。”
诺皇的脑子里面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他是自己主动的。自己愿意的。
“陈念,你对朕做了什么?”诺皇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逼问陈念。
陈念眨着如水一样的眼眸,然后说:“陛下,小念只想跟你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我在你身上放了南疆的情蛊。南疆巫女,耗尽心血,一生只能够炼制一个情蛊。臣妾将这情蛊用在了你的身上。”
“陈念,你个小贱人。”
他当初就该杀了她。为什么要让她进宫?
小念感觉到窒息,可她不着急,她用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看着他:“陛下,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不过,你别担心。小念炼制的情蛊,只能够存活一年。一年之后,你我再无关系。我会死,而你依旧活着。陛下,我只想要你一年的爱,这难道都不行吗?”
“陈念,你找死!”
但诺皇不能够杀了她,只能够让她活着。熬过这一年。他知道,中了情蛊的人,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会越来越在乎下蛊的人,越来越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就现下而言,他还能够掌控自己。
他不想看见陈念,所以他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凤云烟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她挽起袖子,正在研墨,看见诺皇来了,当即微微笑了笑:“陛下,臣妾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