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直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柳白儿站在原地愣愣出身,回过神来又是大骂道:“真是个无耻的登徒子,明明是你偷看我洗澡,怎么反倒是你吃了亏?下次若是再见到你,就算是死也要割下你一块肉!”
匆匆逃离的三人面面相觑,假道士最是兴奋,差点垂涎欲滴,“刚才那没人可真是个尤物啊!啧啧啧,必生若是这样的没人相伴,还有什么遗憾呢?”
龙象不屑道:“你还想老牛吃嫩草?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这样的美人真的不知羞。”
假道士努努嘴道:“说什么说?就你张嘴巴了?”
龙象笑道:“这种美人可是世子殿下的妞,你若是想要去那红袖楼或是群玉院找一个,哪一个不是风情万种?”
假道士连连摆手道:“这就算了,不是说看不起风尘女子,实在是心中没有半点感觉。”
赵戎生打断道:“若是叫那女子知道你们在背后议论她,指不定又提着双刀冲过来与我们玉石俱焚。毕竟这是他家地盘,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
武当山全派上下为陈满帘做法事七天。一般长老死甚至都没有法事做,只有内门长老才会有,只有掌门驾鹤西去才会连做七天法事,陈满帘以身殉道保住了武当山“玄武当兴”的名头,值得这七天的法事。
黄蛮子跪在陈满帘冢前,没有眼泪却是悲伤无比,良久才开口道:“师父!您的教诲我会永远谨记在心。”终是蛮子认了师,终是陈满帘安了心。陈满帘魂魄久久不去,看着黄蛮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朝天宫最是悲痛,黄蛮子虽是搬山真君弟子,心中对于陈满帘的感情也不浅。茅清荣也是粗人,并不在乎这些。
皇帝一道圣旨搬下,将成文公主赐婚于杨残日。江南楼之中又起谈论,有些人则是啧啧道:“我早就猜到这个结局,如此献身,成文公主怎能不动心?”
“你除了马后炮还会什么?之前你怎么不说?”
“谈论公主可是大事,若是猜不准可是要杀头的!”
“所以说你还是猜的喽?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杨府,杨翀得知杨残日将要与李尚文成婚,心灰意冷地将自己关在屋内。
杨残日站在门外,自知对不起杨翀母亲——自己已逝去的妻子,语气诚恳地道:“翀儿,并不是为父想要与成文公主成婚的,而是皇帝赐婚!”
杨翀坐在床上,闭眼不语,双眼早已经哭得肿了起来。听着门外父亲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如此厌烦,不禁斥道:“你说过此生不会再娶,你如此做对得起我逝去的娘吗?”
杨残日伫立在屋外,不言不语。听着女儿如此说自己,曾经的一幕幕场景涌上心头,眼角也不禁落下两行清泪。
杨残日在屋外整整站了两天两夜,屋外的夜晚是寒冷无比的,可他依旧不动,杨翀见其依旧不走,淡然道:“你走吧,去与公主成婚吧!我不会阻拦你的,倒是以后的事也请你不要管。”
“翀儿……”杨残日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叫他们反目成仇,而皇帝的命令如何能违背?靖王不可能为了这件事与皇帝求情,太师吕黄龙更是不可能,杨残日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心力交猝。
整整三天三夜,杨残日的眼睛都没有合拢过,整个人已经很憔悴了,如同路边乞丐一般。终于他走了,他带走的不仅仅是自己一颗心,更是杨翀对这个父亲的最后一丝亲情。
杨翀见父亲终于走了,心中最后一丝温暖也被这世态炎凉所侵蚀。“就算皇帝之命不可违,但天地之大,怎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对母亲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殊不知杨残日心中仍有她这个女儿,只是这三天三夜他想了很多,心中怒火从火苗变成了滔天大火。皇子虽是已经在监狱当中,但他还有哥哥,还有七妃之一的文薇妃做后台。
李宗宣的哥哥可是手掌兵权的太尉,专门辅佐皇帝。虽说官职之上是太尉最高,但依旧比不得靖王。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守备却是不成问题。杨残日当然知道太尉不会放过他,这才离开。他当然也知道此举会伤透杨翀的心,但是为了女儿这仇,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李尚文就在杨府内住着,杨残日面上挂起一副笑脸,说道:“公主殿下,在下何德何能能娶你为妻。”
李尚文微笑道:“凭你奋不顾身地在呼兰城头救我,我就觉得你是个值得我倾心之人。”
此时的杨残日比起当时那个忠义无比的杨残日变了许多,女儿就是他的逆鳞,现在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当然也包括玩弄他人感情。可惜李尚文并不知道杨残日内心的想法,还深深地爱着他。
李尚文与杨残日辞别后,庄雨提着礼物前来拜访,“恩人,小子我特意前来给您拜年的!以感谢您的栽培,若不是您,我怕还是个呼兰城里的小混混,哪能有现在佰夫长之位?”
杨残日摆手道:“粗鄙感谢我,你有能力,又能为天朝效力,未来成就无限啊!在军中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谦让军功,那是命换来的,绝对不能让给其他人明白了吗?”
庄雨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头答应道:“小子谨记将军教诲!”
武当山的法事绝对是道门中一绝,除了龙虎山几位天师没来以外,几乎邀请了所有道门有功德的前辈一同祈福,以求地府崔府君能够让陈满帘下一世过上好日子。
陈满帘最终见到黄蛮子叫自己师父,心意已了,跟黑白无常去了地府,没有半点留恋。成了魂身便不再拥有七情六欲,而陈满帘之所以还在人间,是那个气未散,而今执念已消,自然要魂归地府。崔府君观其在世之时功德无量,又有一干大法师为其祈福,虽说一笔将其收入门下,成了天子府的一名鬼差。
老黄牙与柳玄长无话不谈,老黄牙将十年来自己的经历道了出来,叫柳玄长心中一阵羡慕,开口道:“老子我真羡慕你能够活的这么豁达,不像我,接受了掌门之位就一辈子被禁锢在了太上刀盟,如今真想找个接班人,我也好在行遍江湖。”
正当这时,柳白儿气呼呼地走进玄长殿,看见一满口黄牙的老头子正与自己父亲谈论着,收起气愤表情,起手一个江湖人的拱手礼,道:“在下柳白儿,见过叔叔!”
老黄牙听见声音,转头一看,竟是个可爱女子正拱手对着自己,不禁眉开眼笑道:“老柳啊,你可真有福气,又找了这么一个甚是可爱的小妾!”
柳玄长脸色发黑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个是我女儿,柳白儿。别以为我丢了一天胳膊,你就口无遮拦,老子照样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柳白儿看着眼前两个前辈,心中是一阵怀疑,这哪里有半点前辈模样嘛,完全是市井当中的地痞流氓。还有这个一向板着脸的老爹今天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见有人与父亲交谈,柳白儿又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辞去。
见柳白儿离开,柳玄长看了一眼老黄牙,挣扎许久才道:“真的是便宜你们这群无赖了,我想叫我女儿出去历练一番,恰巧你们也是,所以想叫她跟着你们一同。有你在我也放心,不过若是叫我知道你们欺负我女儿,老子拼着废掉这一条手臂也要叫你付出点代价。”
说罢,扬了扬手臂,意在威胁。
老黄牙一拍胸膛,说道:“谁都不相信你都应该相信我,老子跟你过命的交情噻,你放心,就是世子都不可能欺负柳白儿!”
傀儡家一直盯着世子殿下的行踪,吕黄龙见其去了澄云山脉不禁嘴角一翘,叫来了侍从传令,一具身着红甲的傀儡被从库房拿了出来。其手中握着的镰刀寒光闪闪。这具傀儡原本修为有上三境三层,利欲熏心,不想着积淀而厚积薄发,便想一举突破半圣境界,虽说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最终也是成功,不过却成了这般行尸走肉模样。
吕黄龙手持道家符笔,一蘸朱砂,在黄表纸上写下帛书。最后一笔落下,灵力形成一个小循环,类似于修士的丹田。单手掐决,符箓顿时灵光闪烁,只见其左手一推,闪烁着光芒的符箓便飞向铁甲红衣傀儡人。
符箓似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傀儡人的封印。那一张符箓逐渐融入了其丹田,干瘪的身躯渐渐充盈起来,双目猛地睁开,眸子里尽是红光。见了吕黄龙,开口是极其难听的声音:“主人有什么吩咐?”
吕黄龙将留影石拿出,朝其灌入一丝气元,冷漠道:“杀了他们!我给你十年自由!”
听到“十年自由”,这具傀儡眼中红光明显一颤,僵硬地点了两下头后,微曲双腿,猛然一蹬竟是飞入广阔的天空,虽说只有二品半步圣人境界,但战力却远非寻常二品可挡,一来此人先前基础打得夯实,二来这具铁甲红衣有大周天阵法加持,傀儡秘术、大周天阵法,符笔符箓,眼前的太师吕黄龙明显也是个道家修士。可江湖之中并没有这个门派,吕黄龙的出身绝不平凡。
傀儡人这一跃便是十里,没有步入圣人境界就无法御空而行,这是天道法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其轻轻一跃便可跃至十里之外,可见修为着实不凡,若是叫老黄牙施展,无论如何也要再施展腰弓之术二次发力,绝不会这般轻松自在。
太上刀盟足足沾了澄云山脉近一半的面积,以三人速度逛下去,怕是每个两年是逛不完的。于是世子便祭出船楼,载着三人在云中飞行。飞得不高不低,正好能够将山峰全貌收入眼底。
随着世子殿下在澄云山脉的足迹越来越多,天气也是渐渐地暗了下来,三人正欲回主峰时,却见一铁甲红衣之人拦住去路,眼中浓郁的红光比鲜血更加猩红,整个人一看便知道是具傀儡。
赵戎生回头一看,老黄牙竟是不在,不禁慌了起来,便道:“你可知道我是谁?靖王世子殿下,识相的就给本世子滚开,否则我要你粉身碎骨。”他当然知道与面前傀儡说这个不管用,仍就抱着一丝侥幸,不过显然,这一丝侥幸并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激怒了面前这个铁甲红衣傀儡人,伸出一根食指,轻轻一点,立刻有无数黑红色气元凝结而成的利刃激射而来,速度之快快到无论是谁都反应不过来。
世子瞳孔无限放大,看着一道道利刃离自己越来越近,握着星陨的手仿佛僵硬了一般,速度出奇地慢。不过是相对于激射而来的利刃来说。实际上赵戎生挥的速度不慢,但利刃无疑更快。
赵戎生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却不见半点疼痛。慢慢睁开眼,却见面前是假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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