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人是梁秋，她那边有些吵闹。
“小毅，怎么了？妈正给你老子支他那摊子呢。”
许毅苦笑了下，问：“这么早摆摊有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能卖出去一件就值得在这摆。”梁秋语速很快，“好了，有话快说，不然你老子又以为我偷懒呢。”
“妈，是这么个事，我朋友那边刚好最近缺一批衣服，我想着把咱家压底的东西倒腾一些出去，这样也不用你和爸大清早去摆摊了。”
“还有这事？”梁秋的声音得有些惊喜，短暂地停了一下后，声音继续传来，“那你把你朋友的电话给我发过来，我和他聊吧。”
“也行。”
许毅挂断了电话，给段利提前打了个招呼，随后将他的电话号码给梁秋发了过去。
随后，他下楼，准备去一直去的那家包子铺对付一下早餐，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关门了。
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简单的告示：初七以后上班。
许毅在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家附近的早餐店基本都关门了，无奈，只好去骆文家混肯德基了。
……
与此同时，万达广场摆摊区。
梁秋和许振华把折叠桌子支起来，再从停在街边的奔驰车后排把衣服抱过来，铺好。
许振华去停车，梁秋则拿起手机，复制了许毅发来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她有些纳闷，许毅哪来这么多大人朋友。
上次在家里见过那几个，光看着就比许毅大十几岁，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恍忽间，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烟嗓。
“喂？”
“呃，您好，段先生吗？听我儿子说，您最近缺一批衣服是吗？我这边刚好有些货，您看要不要来看看货。”
“咳咳，”咳嗽过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清亮了一些，“您是许兄弟的母亲吧？”
梁秋的表情变得古怪，对方这声音听起来比她年纪还大，把许毅叫许兄弟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段先生，如果您说的是许毅的话，那是的。”
“别别别，”段利连忙纠正道：“不敢当，您直接叫我小段就好，也别叫您了，我受不起，我才四十三，不老。”
梁秋撇了撇嘴，她明年才三十九……
“段……那要不要我们约个时间，去看看货，不知道你想要多少？”
“有多少我要多少。”段利爽快地说。
“啊？”梁秋被对方的豪爽惊了一下，“我这边货不少的，少说都要五千多件。”
许振华赶工生产的第一批货有一万件，剩下的货是还没有投入生产的原料，梁秋故意少说了些，就是怕吓到对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别说五千，就是一万我也要！”
“真的吗？”梁秋更惊喜了，连忙说，“那这样，我听小毅说你最近挺急的，我们一会儿就在工厂见一面吧。”
“可以。”
“那我先挂电话把地址发给你。”
这时，许振华正好走到摊子前，手里还有两串刚从街边买的烤肠。
他将烤肠递给梁秋，却见她笑得开心，好奇地问：“老婆，怎么了，这么开心？”
梁秋接过烤肠，像个狗头军师一样发号施令，“去，把车开过来，收摊！”
“啊？”许振华纳闷地问：“可我们刚才弄好的摊子，现在收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梁秋哼哼一笑，“这些货的下家找到了！”
“有人要接手我们家的货，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梁秋越说越起劲，一高兴，把手里的烤肠甩飞了。
她愣了一秒，把许振华的烤肠抢了过来，继续说道：“我还跟人家说库房里有五千件货，你猜人家怎么说？”
许振华摇摇头。
“人家说就是一万件，也要！”梁秋高兴地将烤肠叼在嘴里，含湖不清地催促道：“快去开车！”
许振华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过还是听从梁秋的话朝停车场走去。
梁秋此时美极了，有烤肠吃，家里的烂摊子还有人接手，等许振华再接到新的合同时，那些屯着的原料投入生产，然后再出手，家里的欠款就换上大半！
望着地上那个沾了灰的烤肠，梁秋忽然觉得抢许振华的烤肠有些不太好，转念一想。
“许振华给家里惹这么大麻烦，吃他一个烤肠怎么了！”
就在梁秋刚把地上的烤肠扔到垃圾桶的时候，那卖鸭脖的小老头推着他那小推车来了。
瞧见梁秋收摊，小老头疑惑地问：“现在收摊太早了吧？”
“这些东西都有人要了，卖完了就收摊了呗。”梁秋哼着小曲，花了五十元照顾了一下小老头的生意，美滋滋的这站在摊子前等许振华。
“你儿子昨天怎么样了？”小老头问。
“还好，按斗殴处理的，各看各的病。”
“那林鑫是不是也快回来了……”小老头有些担忧地问。
梁秋看向他，笑道：“放心，林鑫不会再给大伙添麻烦的，他估计会在医院住一阵子的。”
小老头还是有些不放心，梁秋对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和我老公会找人处理他的，放心吧。”
这时，许振华回来了，他和梁秋一起收摊，然后再将东西搬回车上。
两人在这里显眼极了，因为大伙都是来出摊的，只有他们是收摊的。
不少人都很好奇为什么，但因为不熟，就没开口问，有几个耐不住好奇的人便来和小老头聊天，想问问为什么这对夫妇这么早就收摊了。
小老头说明原因后，梁秋收摊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这片巴掌大的地方，小贩们都有些羡慕他们。
毕竟，大冬天在外面摆摊是真的冷，抗寒全靠一身正气。
去工厂的路上，梁秋和许振华再次说起了找人的事。
“等把货出掉后，我们去找李老虎谈谈吧，给他拿点钱，让他去警告一下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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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许振华轻轻点头。
“哎，你这什么态度嘛。”梁秋忽然埋怨道：“不就吃了你一个烤肠嘛，要不要这么小气。”
许振华苦笑着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小毅从哪儿认识这么多朋友，他平时不是在学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