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孤玉门关 行旅陇右道10

方济世道:“你别担心,这两套路子,叔叔也是会的,叔叔只是想要看你学得对不对,这才能教你下一套武功。”

眼见白纯儿仍然半信半疑的样子,方济世便摆起风掌的起手式”沉风”,跟着道:“你爹爹在教你这招『沉风』时,是不是有说『气沉下盘,回思如风』?”白纯儿点点头。

方济世接着使第二式”扬手”,又道:“你爹爹在教你这招『扬手』时,是不是有说『左右飞扬,手若川流』?”白纯儿又点点头。

一连数招,方济世连比带说,将一套”风掌”讲解了一大半。丁瑞见状,知是方济世在传授白纯儿玉门关白氏的入门武功,便将上官鸿江远远带开,以避偷学他派武功之嫌。

白纯儿见方济世将”风掌”的招式、精要记得纯熟,疑心尽去,后半段换白纯儿比划招式,口述精要,犹如师徒之间考较练功一般。

白纯儿除了几处较为艰深的用语,需要方济世稍加提示之外,已将整套风掌学得差不多了。鸣腿的精要更加简洁,白纯儿记得更全,单就风掌、鸣腿两套路子而言,方济世已经不需要再花什么力气来教白纯儿了。

休息已毕,一行人再度上路,方济世边骑马边寻思:“玉门关白氏所继承下来的鸣沙派武功,我只习得了拳法一路,掌法、剑法两路我是全无涉略,如今要教白纯儿鸣沙派武功,未免托大。再者说,瞧白纯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学以灵巧见长的吹沙掌法是再适合不过的;就是学飞风剑法也比学裂石拳法要好得多,偏生自己学的是以刚猛见长的裂石拳法,就以传授女子而言,实在不大合适,这可如何是好?”

方济世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白纯儿,不由得担心起来,但随即转念想:“不管了,这功夫也未必需要我来教,只要找到白氏的长辈亲人,我这责任就能够交卸了,眼下只需要将她的根基扎好,贪快反倒难成大事。”方济世打定这主意后便释怀了不少,一路上只是督促白纯儿将风掌、鸣腿两套路子练得更加纯熟,却没再教更难的功夫。

丁瑞见方济世认真督促白纯儿练功,心下也是极为敬佩,心想:“方济世这汉子的武功虽然源自玉门关白氏,但既非白氏门徒,亦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在这种危难之中,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他竟肯舍命救出白氏孤女,非但不嫌麻烦,还肯用心传授这小女娃武功,要是老泥鳅与他易地而处,早就逃之夭夭啦!虽然这人婆婆妈妈的带了点书生的酸气,却是能够交个朋友的。”

一路上丁瑞只要见到方济世与白纯儿演练武功,必定立刻将上官鸿江带开,一则让白纯儿免受干扰,二则避嫌。上官鸿江几次被支开后,心中满是不乐意,心想:“我与纯儿虽然一路同行,但旅途中骑马奔波,要好好说上一句话也是不易,休息之时正是我可以和纯儿说话、玩乐的时候,偏生方叔叔总是选在这个时候与纯儿比划些什么,丁泥鳅又不准我接近瞧瞧,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虽然心中不满,但也知这是正经事,不敢随意造次。

这一日,一行人行至肃州城,丁瑞领着三人住进云祥客栈,总算不必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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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风露宿了。方济世见客栈中人来人往、龙蛇混杂,不是能够好好练武的地方,便对白纯儿道:“今天不必练功了,你找上官公子玩去吧。”

上官鸿江就站在门外,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像什么似的,虽见白纯儿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仍是进房来拉了白纯儿出去。

上官鸿江问白纯儿道:“方叔叔跟你在休息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呀?每当你们在比划什么的时候,丁泥鳅总是不让我瞧个仔细。”

白纯儿道:“方叔叔在教我练功。”

上官鸿江道:“这样呀,是方叔叔的功夫吗?”

白纯儿道:“不,是我们家的功夫。”

上官鸿江奇道:“咦,方叔叔教你你们家的功夫吗?方叔叔是你师叔、师伯吗?”

白纯儿道:“不是,我的几个师伯、师叔都不姓方。”

上官鸿江道:“那就奇怪啦,方叔叔不是你爷爷的徒弟,可是他会你家的武功?”

白纯儿道:“他是跟我二叔学的。”上官鸿江道:“啊,我懂了!他是你二叔的徒弟,那你应该叫他师兄呀?”

白纯儿摇摇头道:“我二叔的几个徒弟也都不姓方,这几个师兄我也都见过,年纪比方叔叔小多了。”

上官鸿江道:“那你二叔为什么要教方叔叔你们家的武功呀?”

白纯儿想了一想,发现自己根本没问过方济世这件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傻笑道:“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要问方叔叔耶,我真胡涂。”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笑了,亦笑道:“果然是个小迷糊,回头再问问方叔叔吧。”

说着两人来到肃州城中的市集,这天正逢每月一次的赶集,肃州附近的人大多都到市集上买卖货物,热闹非凡,其中买卖马匹、羊只的人最多,甚至看到有人在卖骆驼,上官鸿江从没看过骆驼,便问:“这畜牲长得真奇怪,像马又不是马,背上怎是凸的,这可要怎么坐人呀?”

倒是白纯儿自小住在玉门关,见过几次骆驼商队,便道:“这畜牲叫做『骆驼』,专门走沙漠用的,出玉门关向西域去的商人队伍,五队里倒有三队是骑骆驼的喔!”

一路走去,市集上卖的东西大多都是上官鸿江没见过的,反而是白纯儿如数家珍,一一介绍给上官鸿江认识。

走了一会儿,上官鸿江见白纯儿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便问:“纯儿,你在找什么?”

白纯儿道:“多半会有的,怎么今天没瞧见?”

上官鸿江道:“多半会有什么?没瞧见什么?”

白纯儿道:“唉呀,找到了!今日怎摆在这么不起眼的位置?”

上官鸿江道:“你找到什么了?”白纯儿一边拉着上官鸿江往人群里钻,一边说道:“你别问,跟着来就对了,可不知道今日的好不好吃?”上官鸿江不明就里,只是跟着白纯儿走。

白纯儿停在瓜果摊之前,对上官鸿江道:“到了,走了这么久,喉咙都干了吧,我买些好吃的给你吃。”

上官鸿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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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摊上各式瓜果,大约有一半是没见过的,白纯儿在一堆青里透红,布满纹路的瓜果里头挑选,上官鸿江问道:“这是什么?”

白纯儿道:“这是哈密瓜,很甜很好吃的,我买几颗带回去给大家吃。”

上官鸿江随手拿起一颗来闻了闻,问道:“这颗如何?”

白纯儿左右端详,摇摇头道:“这颗不好吃。”转头又继续挑选哈密瓜。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净是挑选一些不大不小又满布皱纹的哈密瓜,反而对又大又饱满的哈密瓜视而不见,便指着一颗看起来很漂亮的哈密瓜问道:“那这颗如何?”

白纯儿只看了一眼便道:“这颗也不好吃。”

上官鸿江微愠道:“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这颗不好吃?”

白纯儿边选边说道:“我吃过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爹爹买了一大篮哈密瓜要请客人吃,我和哥哥姊姊们趁爹爹没注意时,悄悄跑去偷吃,我大哥给我一颗大小不大、看上去又丑丑的哈密瓜给我,我不肯拿,大哥说:『不然你再挑一颗你喜欢的,两颗都带回去吃吃看,看看究竟是哪一颗好吃。』我偏不信邪,便挑了一颗又大又圆的哈密瓜,连同大哥给我的那颗一起带回去吃,结果剖开一吃,果然是大哥给我的那颗不起眼的哈密瓜比较香甜,后来大哥告诉我说:『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就像哈密瓜,吃了才知道是好是坏。』若你不信我的话,你买这一颗,我买这几颗,你的真要比较难吃,我可不会跟你换哦!”

上官鸿江心想白纯儿不过是个小姑娘,说的这番话也未必一定准,便自顾自的选了两颗又大又圆的哈密瓜,打算买回去吃,正要付账时,那满脸虬髯的老板摇摇头道:“难得那小姑娘是个吃瓜的内行人,你却选了这两颗『薄瓜』要买回去吃,回头不被那小姑娘笑破肚皮才怪。”

上官鸿江问道:“何谓『薄瓜』?愿闻其详。”

虬髯老板道:“所谓『薄瓜』者,淡而无味,脆硬少汁,外表丰圆,剖而无香,肉薄籽多。所薄者:味薄、汁薄、香薄、肉薄也,故谓之为『薄瓜』。”

上官鸿江疑道:“这两颗哈密瓜果真不好吃吗?”

虬髯老板陪笑道:“口味喜好要看个人,但你选的这两颗哈密瓜实非上选,倒是那小姑娘选的那几颗哈密瓜,当是香甜软嫩,汁液丰美之上品,两者的口味相去甚远,不知客倌你中意哪个口味?”上官鸿江心想也未必真的难吃,仍执意买了自己选的那两颗哈密瓜。

白纯儿最后挑了四颗哈密瓜,付了帐之后便向那虬髯老板借了把刀子,就在摊位上现剖了一颗,吃了起来。上官鸿江接过刀子,亦剖了一颗自己买的哈密瓜来吃。

上官鸿江所选的哈密瓜剖开直是青绿,虽然爽脆,但无味至极;白纯儿所选的哈密瓜一剖开便香气四溢,蜜汁直流,橙红果肉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有如琥珀般晶莹剔透,入口香甜,稍一咀嚼便化为蜜汁,吞下之后口中余香久久不散,令人回味不已。上官鸿江一吃之下,才明白那虬髯老板所说“相去甚远”的含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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