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嗯哼”，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
关成嘴角抽了抽，不愧是在超梦酒吧工作的剪辑师啊，这车说开就开，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他总有种错觉，好像从朱迪的语气里听出了羡慕嫉妒。
而且是针对他的……
接过芯片后，关成道了句谢，随即想起之前救朱迪时，还从虎爪帮的黑超梦工场里拿了一份录制好的黑超梦。
就是瓦雷利亚差点当了男主角的那一部，由于只差剪辑，就被朱迪拿走了，说是剪好了再给他。
“朱迪，在虎爪帮那拿的超梦剪好了嘛？我最近可能要用。”
“剪好了，话说那导演可真够变态的，剪辑的时候我把疼痛和情绪感知全关了，又加了层颜色反的转滤镜，都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说着，朱迪从桌旁的货架上拿出一串塑封好的超梦芯片。
有莫克斯帮的生产链在，这份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变态气息的超梦，居然被包装成了合法的模样。
关成看了眼白色塑封外面的标识：“大型亲子娱乐节目……”
越念声音越低，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关成忍不住问道：“确定没拿错嘛？”
“没拿错，整个丽兹酒吧里，标题叫这个的就一串，现在在你手里拿着呢。”
“这个名字起的好啊…有创意。”
朱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想这么搞。
“没办法啊，莫克斯可不像虎爪帮家大业大的，还有荒坂撑腰，可以不把网络监察放在眼里，大张旗鼓的用盗版的破解机器造超梦。”
“我们的机器全是正版的，里面有网络监察的质检系统，这种类型的超梦想拿到版号生产出来，必须包装一下，亲子娱乐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了。”
“我都打算好了，如果失败的话，就去教堂那边，借用他们生产上帝宣传片的版号，到时候外面印着上帝的十字架，里面的超梦放出来却能把地狱里的恶魔吓尿，想想就刺激。”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有挺有道理，关成“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行吧，亲子娱乐就亲子娱乐，左右不是给普通人看的。”
“用的时候记得小心点，我可没设置疼痛阀门，超梦拍摄时，演员是什么感受，看的人就是什么感受，甚至会因为成片过滤了杂乱思想，而感受到更加强烈的痛苦。”
朱迪提醒了一句。
一、二、三……十四，一共十四个芯片，有道是自产自销，这玩意是虎爪帮拍的，理应由虎爪帮第一个享受，关成已经想好由谁来做吃螃蟹的人了。
“放心，我记着呢，原片留着别弄丢了，到时候给你发用户反馈，要是效果不够的话，可以考虑加一个痛苦放大。”
听完这句话，朱迪默默的画了一个十字架，随即又用手心当橡皮给擦了。
要是关成真把这玩意用到了活人身上，买一个亿的赎罪券都不够用，耶稣已经救不了他了。
“这次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我先走了。”
两个目的全都达成，丽兹之行彻底圆满，关成决定打道回府，今晚还得跟叶白贤治、荒坂赖宣商量一下“城市之眼”的事。
“这就走了？要不然多留一会儿吧，等丽兹开始营业，热闹起来后，你们在这里玩一晚，别看丽兹主打超梦和性偶，但酒吧里该有的，这里全有，觉得无聊的话，我帮你们找几个朋友。”
萨莎在旁边乖乖坐着，满脸微笑：没事，你们聊，我就看看，不说话。
关成：……
“不了，今晚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行，那我送送你们。”
离开办公室后，朱迪领着两人走出地下室，刚到化妆间，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化妆间里的人全都尊敬的微微弯腰，叫了声“大姐”。
虽说莫克斯的成员包含男女性偶、无政府主义者、嬉皮士、性少数群体组成，但在大众眼前露面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是女性。
大姐这个称呼，只有少数人能用，没猜错的话，这位就该是丽兹的负责人了。
尽管对方的眼神很友善，但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苏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全都出去，前一秒还在休息的女孩儿们立刻离开了化妆间。
关成站在地下室的门口没动，这要不是冲他来的，他能把化妆台吃了，生吃！连调料不放！
看朱迪的表情，似乎和这位负责人有些不对付。
“苏西?琪，丽兹的临时负责人。”
“关成，职业佣兵。”
“你的大名我听过。”
“……”
“……”
光看样子，也知道苏西不太会聊天，自我介绍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关成不知道对方的找他的原由，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题，只能站在这等对方开口。
当一个“社恐”和一个“被迫社恐”的相对时，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他\/她怎么不说话？
唯一能充当润滑剂的朱迪又侧着脸，一副“随你们怎么聊，别扯上我就行”的表情。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后，出于东道主心里，苏西终于开口了。
“我是来为法兰的事道谢的，地下网络里法兰的悬赏是两万，钱我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扫走。”
说着，递来了一张可以在各大银行通用的储蓄卡，这玩意可以随存随用还不记名，相当于不限时的支票。
包括地下网络在内，很多势力都用这种卡进行交易。
关成没有瞎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即使受限于赚钱路数少，导致莫克斯的收入看起来不算多，但莫克斯人也少啊，真要按人数比例算，莫克斯可比六街帮、瓦伦蒂诺帮富裕多了。
丽兹的流水可不是小数目，两万块，在苏西眼里才是真正的洒洒水。
“还有一件谢礼……”
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关成…身旁的萨莎。
“给我的？”
结果手枪后，萨莎好奇的检查起来。
这是一把原型为“军用科技m-76e奥马哈”的改装手枪。
原本的铁质护木换成了一体式的磨砂橡胶，枪管和机匣进行了特殊处理，枪身也重新涂装成了紫色。
不过这把他枪看起来有年头了，除非能给它配上一个特殊的故事，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苏西?琪，会把它当成特殊赠礼。
没等苏西开口，朱迪先一步解释道：“这把枪叫丽兹，没听错，跟酒吧同名，也跟酒吧的创始人同名，事实上，它正是当年丽兹的配枪。”
“呵，原来不喜欢守老规矩的人也会留着老物件，我还以为你把它扔了呢。”
前一句话是解释给萨莎听得，后一句话则是针对苏西，看来两人的关系裂痕是来源于理念不同。
苏西没理会朱迪的讽刺，只是认真的对萨莎说道：“不要把它看的太贵重，尽管理念没变，但莫克斯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丽兹是丽兹，丽兹是丽兹，你们对莫克斯有恩，当这把枪是友谊的象征吧。”
听起来有些绕口，但萨莎还是理解了。
苏西是指，现在的丽兹酒吧只是丽兹酒吧，跟当初被虎爪帮残忍杀害的酒吧老板丽兹是两回事。（注）
这话听着是没错，但背后的含义让人忍不住去琢磨。
莫克斯的成立源于当初那场针对虎爪帮的暴动，丽兹酒吧这个名字则是为了祭奠那个名叫丽兹的女人。
现在苏西说丽兹只是丽兹，就两个可能。
要么是莫克斯变质，不在遵从原本“保护性工作者不受迫害”的宗旨，彻底变成了跟虎爪帮没什么区别的黑帮。
要么是莫克斯想要做大，想把自己的理念从单一的“保护”衍生出更多的可能。
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接下来的时间里，莫克斯不会消停。
这份礼物，是礼物，也是态度，莫克斯认为关成是朋友，并为此送出了创始人的配枪。
而关成也要选择，是接受莫克斯的友谊，还是……拒绝。
萨莎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把枪背后的意义，手上检查枪械的动作一停，想把枪还回去，却被男友一把拦了下来。
关成笑着说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可不多见，回家放收藏室里收藏起来吧。”
话是对萨莎说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枪我收了，莫克斯的友谊我也认了。
苏西满意的点点头。
“如果想留下来玩的话，让朱迪招待你们，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没等几人说一句再见，转头就走。
关成有点怀疑，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姐”，到底是来送报酬的，还是来验证自己对待莫克斯的态度的。
朱迪抿着嘴解释道：“别怪她态度不好，苏西年轻时是当性偶的，有一次招待客人时被打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我倒是不在乎她的态度……莫克斯最近有大动作？”
“你怎么知道？”
关成对着苏西离开的方向一抬下巴：“她告诉我的。”
朱迪其实很想说，你俩刚才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翻译翻译。
但直性子的姑娘很讨厌勾心斗角那一套，强压下好奇心，对两人道。
“呵…你们这些人，满脑子算计，不必要的话，真不想和你们打交道，算了，我送你们出去。”
离开丽兹后，几人简单告别，朱迪回去继续工作，关成两人则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车上，萨莎第一时间连进地下网络，开始调查莫克斯帮的信息。
不多时，就掌握了基本的情报。
“莫克斯是打算扩张啊，两周里跟虎爪帮发生了十几次冲突，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在虎爪帮的酒吧门口打起来。”
两周十几次，严格来说这个频率并不算高，虎爪帮和漩涡帮之间，一天就能发生这么多场冲突。
但还是那句话，莫克斯人少，稳定据点只有丽兹一个，能够直接参与战斗的武装人员甚至不到两百人。
虎爪帮呢？两年前统计的信息就有5500人，跟莫克斯需要统计战斗人数不一样，这5500人数可全是能直接参与战斗的打手。
真发爆发全面冲突，就算丽兹的战斗人员能以一当十，也还剩下两千多人没人对付。
两周十几次冲突，已经是莫克斯承受的极限，再多就意味着真撕破脸皮了。
听完这个消息，关成默默点头，跟他想的差不多，莫克斯是打算扩张了，不过她们有什么倚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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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街面上是乱中有序，看上去各大帮派老死不相往来，往来就决生死。
实际上呢，所有人各守着自己的地盘，小摩擦小冲突不断，却从来没爆发出真火。
漩涡帮那种全员疯子的帮派例外，他们从来不管帮派利益，这群人的宗旨就是“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六街帮和动物帮的冲突也是例外，六街帮也想过息事宁人，但一次性死了几百人，连凶手的面都没看见，说出去丢人到家了。
只能顺坡下驴，把责任推给动物帮，然后用战争挽回面子，顺便排除异己，缓解尾大不掉的趋势。
如果没有靠山的话，莫克斯的所有行动只有失败这一条路可以走。
能把一个全员“志愿者”的组织维持到现在，足以证明莫克斯的领导人的聪明和手腕。
既聪明又有手腕的人，一定不会是傻子或疯子，那么莫克斯敢这么干，就一定有靠山。
这个靠山会是谁呢？
趁着关成思考时，萨莎断开了连接，问道：“莫克斯现在就是泥潭，谁陷进去都得脏一身，为什么要接受这把枪呢？”
被女友的问题叫醒，关成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现在的局面都划分好了，莫克斯想扩张只能抢，至于抢谁的，光看地图就猜到是虎爪帮。”
“我不是接受她们的友谊，而是接受一个给虎爪帮拖后腿的帮派，就算今天送枪的是漩涡帮，我也会接过来。”
“左右咱们接下来也要跟虎爪帮碰一碰，有莫克斯帮咱们吸引火力，也能安全一些。”
从这就能看出关成这个人的矛盾，他可以给流浪汉零钱，可以为一个可怜人血洗虎爪帮，却对接下来可能死很多人的大战无动于衷。
相比之下，萨莎更担心莫克斯的安危：“要是她们失败了呢？”
“失败？不存在的，如果城市之眼计划是真的，势必要给荒坂一个教训，先灭了虎爪帮，挖掉荒坂在街上的眼睛，到时候莫克斯就不是抢地盘，而是捡地盘了。”
萨莎继续追问：“你也说了是如果，要是城市之眼是假的……”
“那虎爪帮一样会覆灭，我亲自动手。”
关成扶着方向盘，冰冷的视线透过环境投影系统，落在街边游荡的虎爪帮打手身上。
连带着虎爪帮的所有人都被这眼神烙上了一个印记——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