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郡王虽然扛着个美人,却是健步如飞,一只手拍着拍着,就温柔的揉摸起来。柴可言也是高贵之人,从小到大,一言一行莫不是清雅脱俗,何时被一个男子扛着逛过大街?道路两旁多是看热闹的百姓,见他们满是调笑的味道,柴可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很生气,而且是气懵了。
丢人,这让她以后怎么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晚漫云湖发生的事情,那夜,这混蛋做得更过分,但没人看到,现在又这般作践她,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上辈子欠他的,让他如此欺负?
“赵凌,你放手....放开啊....”柴可言又扑又大的,早没了郡主形象,长发散乱,两只晶莹的发卡落在地上,青梅一路小跑,从后边捡着掉落的东西。
赵有恭心中一阵得意,逗弄柴可言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让她再抽人,“不放,你说放就放,那本王成什么了?你的家仆?”
“不放?”柴可言娇哼一声,恨上心头,此时她满脑子都被愤怒所填满,哪还顾得上什么矜持?撑起身,揽住赵有恭的脖子,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住了后颈的软肉,尖尖的虎牙,瞬间就刺破了皮肤,嘴中一股腥味,柴可言还用力吸了吸。
赵有恭做梦也没想到柴可言会如此疯狂,说咬就咬,就跟个吸血鬼一样。脖子一阵疼痛,赵有恭停下身,一弯腰,赶紧将柴可言放到了地上。一落地,柴可言不等赵有恭起身,握起粉拳就是一阵招呼,“赵凌,我跟你拼了,打死你个无赖...我打死你...”
柴可言手脚并用,长发乱糟糟的,听她一句又一句的骂人话,活像个疯婆子。赵有恭挨了一阵揍,觉得差不多了,伸手筛住柴可言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柴美人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别打了,有啥事,咱们回去说,你瞧...都看着咱们呢....”
要放到往常,柴可言肯定会听得进去的,可现在她整个人都已经昏头了,哪里还晓得这些。粉拳不断擂着,慢慢的,那双灵动的美目变得微红,一层水雾跃然而上。此时的柴可言并不高贵,也不冰冷,更谈不上坚强,娇颜憔悴,满是凄楚之色。
赵有恭瞠目不已,心中暗道,开玩笑开的有点过分了?生怕柴可言真在大街上哭起来,赶紧抱起她往府门奔去。
晋陵王府中,贞娘和樱婼早已等候多时,她们也知道赵小郡王与柴郡主的关系,想来不会太美妙的,可是谁也没想到,才半个时辰而已,赵有恭竟然把柴可言弄哭了。听下人来报后,众人全都迎了出去,樱婼与柴可言还算相熟,于是撇下赵有恭,领着几个女人去了西院叙话。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炎热,相反,已经有了几分清凉之意。王府花园,秋菊满地,紫色的、黄色的,组成一片美丽的花海。这些花,都是王语嫣种下的,诺大的王府中,也就只有王语嫣这么个闲人了,闲暇时间,便按照从曼陀山庄学来的园艺,种些花花草草,如此辛苦下来,总算感觉到了一点归属感。
在王语嫣的侍弄下,花园变得更为生动起来,看着随风摇曳的秋菊,不仅能美了风景,也能陶冶心情。坐在园中,柴可言那颗焦躁愤怒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当安静下来,她才晓得之前做了些什么。咬人、骂街、撒泼,这些都是她柴可言做的事么?
府上女人不少,但能陪着柴可言的,也就樱婼和贞娘了。潘金莲、雨柔、念奴儿等人行完礼,便自觉地离开了园子。至于阿朱,她才不会跟柴可言打交道呢。
石桌之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炭炉,贞娘手持小扇,盯着炭炉上的陶罐。说起煮茶,便是樱婼也自叹不如的。贞娘煮的茶,不加佐料,虽苦,却又清香,苦尽甘来,当为品茶之要义。
倒去茶头,满上三杯茶水,贞娘笑言道,“郡主,这是最近琢磨出来的菊花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多谢王妃”柴可言对赵有恭意见很深,可对贞娘,她还是很和善的。吹着热气,轻轻啄了一口,仔细回味一番,展眉笑道,“入口清苦,久之,余香缭绕,这菊花茶倒是第一次喝,王妃,小妹问一下,为何明明是热茶,为何喝起来,很细腻,还有股清凉之意?”
“郡主谬赞了,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只是这煮茶之水需用井底的水,放于冰窖之中冰上两日,再化开,用于煮茶,会是另一番滋味。”
“原来如此”柴可言也是心有感触,同样的水,一冻一融,却是效果不同。这水不正如人吗,同样的人,面对面和背对身,也是不一样的心境。
亭子里,柴可言喝着茶,余光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樱婼,她发现比起在京城的时候,樱婼笑得多了,眉头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皱着,就像是心中有什么化不开的愁绪一般。
“苏姐儿,瞧你面色好了不少,看来你在同州,过得不错啊。”
樱婼秀眉微蹙,心中也是一凛,柴郡主还是那般精明,好在早有应对之言,所以她淡淡的笑道,“郡主说笑了,能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来了同州,想的事情少了,如今殿下有王妃帮衬着,奴家也不必操那份心的。平常无事,管理下铺子,赚些进项,也算是生活无忧。”
“哦?苏姐也管着铺子呢,不知开的是什么铺子?”
“能使什么铺子?前些年也攒了点钱,来同州后,有王妃帮忙,在城中弄了家酒店和布店,也是小打小闹,维持生计,自然不敢与郡主相比的。”
樱婼回答的滴水不漏,一旁的贞娘,也出声帮衬着,“郡主手下生意不少,以后有些事,倒要麻烦你呢。”
“王妃哪里话,若真有什么事,小妹定会帮忙的,等过两日,那些皮货的事情解决了,小妹也想去铺子上瞧瞧,要是可以的话,小妹也想参与下呢。”
柴可言美目清澈,看似无心之话,只是樱婼却已经多了几分戒备。柴可言主持恒王府已有多年,像她这种精明之人,惯不会乱说话的。想要跟晋陵王府合伙做买卖,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心中留意,面上不动,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喝着茶,美丽的风景中,又是好茶相伴,时间过得很快。
书房里,赵有恭歪着身坐在椅子里,于莱弯着腰站在一旁。
“于莱,沙苑镇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都是些老家伙和小孩子,还临时招了些地痞无赖。邵烈也于前日赶到镇上,便是郡主去了,也不会看出什么的。”
赵有恭轻轻点头,柴可言此来,八成会逼着他赵某人出兵帮忙的,没有办法,为了应付下柴可言,只能耍些小手段了。柴可言可不是普通女子,如果做戏不真,还真瞒不过她。好在当初于莱接手沙苑镇后,并没有遣散那群老爷兵,今日倒派上用场了。
正说着柴可言,就见房门一开,阿九张着嘴,急乎乎的一通比划。赵有恭多少能看明白阿九的意思,挥挥手,小声道,“于莱,你从后门离开,别让郡主看到。”
“是”于莱不敢耽搁,赶紧跑出书房,等着于莱一走,阿九关好房门,整整歪帽,一本正经的站在桌旁做起了研磨童子。果然没一会儿,就听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想到过会儿要求那混蛋办事,柴可言就觉得郁闷,站在门口,好半天也没说半句话,最后还是青梅敲敲门,小声道,“殿下,在里边么?郡主有事找你呢。”
“真不会挑时候,怎么这会来?打扰本王的雅兴”赵小郡王握着毛笔勾勾画画,门外柴可言听得一阵气恼,看来跟这家伙就不能讲什么礼数,还雅兴,他能有什么雅兴?让青梅站到身后,柴可言呼口气,一脚踹开了房门。
书房倒是很雅致,看到赵有恭正认认真真的趴在案上执笔奋发,柴可言倒是纳闷了,什么时候他也开始附庸风雅了?领着青梅来到桌旁,低头看了看,只是一眼,主仆二人全都是吃惊之色,随后柴可言便掩着嘴咯咯直笑,青梅可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不过看她小脸微红,紧咬粉唇的样子,估计忍得一定很难受。
“喂,你画的是什么东西?”柴可言可不会给赵小郡王面子,能有机会嘲弄一番,她岂能放过?
赵有恭吸口气,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把毛笔递给阿九,老成持重道,“当真没见识,本王的童子牧牛图如何?瞧瞧这手置,这杏花林,是不是应了那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嗯,好诗,好画,绝配啊,嘿嘿....”
童子牧牛图?柴可言顿时笑不出来了,她盯着画看了半天,又是摇了摇头,“凌哥儿,你家的牛角张嘴巴上了?还有这鼻子,怎么这么像猪鼻子?你再看看这童子,你见过肚子大如水桶,胡子拉碴的童子么?”说着,柴可言再也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来。
真的太有趣了,那童子除了两个丫髻,剩下的全都是一副中年壮汉的模样,童子牧牛图,看是壮汉骑猪图还差不多。
被柴可言如此嘲笑,赵小郡王的脸也不由得红了红,他找张纸盖住这幅绝世名画,有点没好气的说道,“还笑,有这么可笑?你不在花园喝茶,怎么跑这来了?”
柴可言并不理会赵有恭的白眼,她微微点着下巴,娇声道,“青梅,把这幅画收了,以后得好好收藏才行。”
“....柴可言,你想干嘛?本王答应送给你了么?”
赵有恭太清楚柴可言的心思了,她拿走画,还不是想揶揄他赵某人?
柴可言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回了京城,就把这画挂在自己书房中。将这幅“绝世名画”放到那堆名作之中,定然会非常显眼,估计去书房的都会问一问此画为何人所做,到时,她就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保准这赵凌再次名扬东京城。
赵有恭目光含怒,九丫头自然是心领神会,撸着袖子就要去抱那张画,怎奈何柴可言早有准备,小脚一抬,直接踹在了赵有恭屁股上。赵有恭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个趔趄,抱着阿九坐到了地上。柴可言将画一收,直接递到了青梅手中,“青梅,你先拿着画回去。”
“是,郡主!”
青梅心中偷笑,殿下这次可要倒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