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饱了饱了,再吃下去就不行了。」
一个人吃掉了三份套餐后,安洁才这样捧着小肚子说道。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是那种吃几口就说饱了的小鸟胃来着。
而姜烬则是一边慢慢品尝着这独具特色的「参拜方糕」,一边点头道:
「这甜品还挺有趣的......回去之后复刻一下吧。」
「哎?真的吗?那我要在里面加桂花糖。」
「喜欢加什么都可以,弄点巧克力酱肯定也很好吃。」
「嗯嗯嗯,话说这小酒馆里还有很多其他甜点,可以打包一点带回去尝尝,味道都很棒哦,很多人甚至是奔着甜点来的呢。」
的确正如安洁所说,这小酒馆里最让人感到惊艳的居然是甜点。
除了两人刚刚吃到的「参拜方糕」和「糖渍柠檬冰激凌」之外。
姜烬还看到基本上每个客人的桌子上都摆着最起码一盘子各种各样的甜点心。
这里头有在炸过的酥脆管状饼干中填满了甜味十足乳清干酪的「奶油干酪卷」。
有表面洒满了银白色的糖霜,又轻柔又蓬松,看起来很有圣诞气息的「炸泡芙」。
有上面以黑樱桃点缀,里面塞满了糖浆果馅和奶油蛋液的「果酱奶油派」。
更加神奇的地方在于,这酒馆的顾客除了安洁外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男人。
就是那种一看起来就很粗犷,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酒杯的嗜酒客。
但这些看上去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酒客们却对充满少女气息的甜点情有独钟,到也算是一幅奇景。
当然,这些甜点据说都是酒吧老板亲手做的,这也是有点离谱的事。
反正姜烬是很难想象那位独眼独腿,满脸杀气的中年大叔在后厨制作甜点心的场景就是了。
只不过虽说这「处刑人酒馆」里头的甜点很好吃,但酒馆毕竟是酒馆。
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非常安静,倒不如说其实是十分嘈杂的。
一个个酒客们在这里推杯换盏,连吃带喝,连笑带骂。
他们一边发泄着平时工作和生活之中的怨气,一边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就在姜烬跟安洁坐着的角落附近,几个三十多岁男人的谈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我说,距离未来教宗大人的订婚仪式不到八天了,到时候肯定很热闹吧。」
「何止是到时候,现在都已经很热闹了,听说还有人大老远从其他国家赶来呢。」
「也对,这么隆重的订婚仪式可不多见,之前玛蒂娜的结婚仪式就要差多了,好像没啥人在意似的。」
「那当然了,那位大小姐脾气暴躁,那高傲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窝火,哪儿能跟多萝希殿下比。」
「听说她当时还是未婚先孕,总督府只能火急火燎的给人嫁出去了,那自然没办法大操大办了。」
这几个酒客谈论着关于这场订婚仪式的趣闻,这些话语也自然传到了姜烬跟安洁的耳朵里。
姜烬听说过,那位被称为大小姐的玛蒂娜就是安洁的大姐,也就是总督的大女儿。
从这些酒客的言论来看,他们似乎对玛蒂娜也不是很友好,甚至说的话还非常难听。
以至于安洁听着听着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察觉到了她的不快后,姜烬便小声朝她说道:
「要不我们先离开吧,这里好像有点嘈杂。」
「没事......再听听看,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久违地听到自己那位大
姐的事时,安洁其实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感慨。
在总督府的三位大小姐当中,安洁是天生恶人就算了,大姐玛蒂娜在民间的名声也很差。
而导致这一切的缘由外人自然是不会得知,但安洁却是知道的。
她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多萝希就一直在背后影响着玛蒂娜。
那个恶毒的女人表面跟姐姐非常亲热,实际上却一直视她为自己的拦路石。
因此总是在各种地方想尽办法的诱导姐姐去做傻事,同时散播各种糟糕的流言蜚语。
玛蒂娜为人直爽,没什么心机,所以总是被多萝希牵着鼻子走。
就连一些针对安洁的举动,也经常都是被多萝希引导着去做的。
所以比起可恨,安洁更是为这位大姐感到可悲,居然被妹妹玩弄到这种地步。
正当安洁这么想着的时候,不远处那四名酒客的话题是忽然转了个弯,转到了她本人身上。
「哎,总督府那边也是多灾多难啊,三姐妹里就一个多萝希殿下是正常人,其他两个都不怎么样。」
「这么说起来的话,玛蒂娜倒是比那个女人强多了,最起码还勉强像个人,而不是疯狗。」
「别这么说嘛,安洁小姐都已经被送去外地学习了,估计现在已经变得正常很多了呢。」
「她会变正常?开什么玩笑,那女人走在路上看到一只狗都得上去踹一脚,骨子里就这么凶神恶煞。」
......
关于这几名酒客对安洁的评论,姜烬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他才想带安洁早点离开,免得听到一些不好的评论而让心情变坏。
只不过让姜烬感到惊讶的是,安洁听到这些话后却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嘶......她都被人这么说了,还不生气吗?
似乎感觉到了姜烬盯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安洁便撇嘴道: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不生气,对吧?」
「......嗯。」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既然习惯了,那自然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安洁扬起了下巴,朝着那边的四个酒客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相比起之前别人谈论她大姐时所产生的情绪变动,话题谈论到安洁时,她反倒是对此毫无波澜。
应该说是习惯了,又或者说是麻木了。
从安洁很小的时候开始,类似的言论就一直出现在整个圣都当中。
如果每次听到类似的言论她都要生气,那安洁的人生里就只剩下生气了。
这时,安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劣质的苦麦酒,笑道:
「所以只要不是当着我的面进行的挑衅,这种程度的背后讨论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爱说就说去吧。」
说起来,安洁能够对这种遭遇如此阔达也算是一件好事。
但看着她那若无其事的笑容,姜烬却感到一阵心酸。
嘶......呼。
于是他放拿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来就转身朝那四人的方向走去。
「哎?你干嘛?」
「吃饱饭消消食,你坐着就好。」
在安洁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姜烬端起酒杯,笑着走到了那四个中年男人坐着的酒桌旁。
眼见有个陌生年轻人跑了过来,四人也看向了他。
而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率先朝姜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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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想请各位喝上一杯而已。」
「哦?还有这种好事?那就快点把酒端上来吧。」
「没问题......这就来了。」
姜烬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酒杯,将杯子在这壮汉头上慢慢倾斜了下去。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冰凉的苦麦酒缓缓从杯子里倒出,顺着壮汉的头顶一路往下,直到将他的衣服浸得湿透。
在那一刻,壮汉的脸气得通红,但还没等他一拍桌子便想站起身来。
却发现那只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仿佛带着千斤之力,他竟是连站起身子都做不到!
而在看到自己同伴被欺负后,同桌坐着的三名男子立即起身抄起酒瓶,朝姜烬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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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一阵清脆的响声便打断了这番毫无意义的狠话。
只见这年轻人在把一杯苦麦酒倒完后,随手用力一掐,一股粉色的火焰从其手中升腾而起!
火焰在一瞬间燃起,又在一瞬间消失。
在那之后,木制酒杯随之消失无踪,留在他手中的就只剩下了一堆焦黑的木屑。
捧着那堆焦炭木屑,姜烬转头看向三人,嘴角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
「你们三个刚刚说什么来着?大声点,我没听见。」
......
说什么?
这还敢说吗?
看他一下子露了这么一手,是个带眼睛的都知道遇到了硬茬。
刚刚抄起酒瓶子准备打一架的三人尴尬地把手放了下去,还悄悄地把酒瓶藏到了身后。
至于那个被倒了满脸酒的壮汉则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朝姜烬谄媚地笑了笑。
而姜烬则是看向壮汉,笑着问道:
「这酒好喝吗?」
「好......好喝!当然好喝,这酒就得从头上倒下来喝才带劲!」
「真的?真好喝?」
「当然好喝!谁说不好我跟谁急!」
「我说这酒不好喝,杂质多得要死,泡沫也不够,还带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
啊?听姜烬这么一说,那壮汉也只好连忙点头道:
「对!说得对啊,这酒难喝死了!狗都不喝。」
「我听不见,说大声点。」
「这酒难喝死了!狗都不喝!」
「哎,再说一次,再大声点。」
「这酒难喝死了!狗都不......」
还没等到壮汉第三次把这番话说出口来。
忽然间,一只粗糙有力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脖领子,直接将其整个人像小鸡一样拎在了半空。
壮汉转头一看,才发现「处刑人酒馆」的老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只硕果仅存的独眼盯着这位在自家酒馆里大喊「狗都不喝」的客人,仿佛在看着一只被烤到焦黑的扒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