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驺城之北。
一间占地颇大的书院之中。
一位男孩手捧着书卷,坐在院墙边缘的高处。
他生得极有特点——其须发洁白,眉宽目阔,双耳也极大。
乍一看不像是个男孩,反倒如同一个老人。
其名为聃,李姓。
当然,由于其生而老态。
故而私塾中的其他孩子们,反倒是称呼他为‘老聃’。
此时,李聃手中捧着竹简。
其双目却是看向天空。
看起来似乎是在放空,但其实却显然相反。
其双眸之中闪烁着思索与睿智,丝毫不像是仅有九岁的孩童。
不过此时
“老聃!”
一个声音的呼唤打断了老聃的思考。
那是一个与他同一私塾的男孩,拿着行囊似乎正打算回家。
“伯夏先生已是有空闲了。”
他对老聃如此说道。
“善。”
老聃闻言,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声音平缓,动作也很是沉稳,同样像是了老人。
“...”
见得此景,那与他同学的男孩却是司空见惯了。
告知完了情况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老聃则是慢悠悠地一路走到了书院内院,敲响了一处房门。
“先生。”
他轻声道。
“进来吧。”
听到里面如此的回应之后,他方才进入其中。
而屋内,则是一个真正的老人。
其须发皆白,仪表不凡,看起来丝毫不像是驺城这个小地方的人。
不过此时看得老聃走入房间,老人却是不由得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名为伯夏,本是鲁国大夫。
其饱读书册,熟知礼教,昔日也算是有名的贤人。
由于昔年庆父之难,他仗义执言庆父此举乃逆举。
于是他被免去大夫之职,配发驺城。
随后,便是在这驺城开了一家书院。
而以他的学识,教导学生启智自然是随随便便。
但是这老聃,却无疑是他教学人生之中所遇到最特殊的学生。
伯夏知晓,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自进入书院开始,老聃几乎每日都会来寻他问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伯夏还可对答如流。
到了现在,他甚至看到老聃都会觉得心中压力巨大了。
而今日,老聃也是一如既往的问出了问题。
“敢问先生,世间以何为本?”
老聃轻声询问。
而听到这个问题,伯夏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他倒是觉得太简单。
“此问不难——世间自是以礼教为本。”
他朗声开口。
这也是如今人间公认的正理。
邦周礼教,乃是人间至高的道理。
“礼教为何?”
“王兴王道,臣正臣职,民得民生。”
作为遵循了一辈子礼教的老士大夫,伯夏自然是对答如流。
“老聃你且想——若国君能践行国君的道路,臣子能做好臣子的职责,百姓能过好百姓的生活。”
“人人遵循礼法,自然世间清明,秽杂扫尽。”
他抚须说道:“可惜总有如那庆父之流,以下犯上败坏礼教——所幸有渊泉山主这等人间正修出手,否则我鲁国之难只怕未已。”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个问题回答的简直完美。
心中难得开怀之际,他却但是却没想到。
老聃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此言谬矣。”
“如何谬之?”
伯夏闻言,眉头一蹙。
老聃轻声问:“天地星辰,山川草木,江河湖海,可遵礼法?”
此话一出,伯夏却是猛然一愣。
而老聃却是继续自顾自说道:“我常观天地星辰运转,常见江河滚流,树木荣枯。”
“它们自不懂礼教之言,却也自有其理。”
“天有天机,地有地理,物有物性,人有人伦。”
“若可掌握此理,才是世人正路。”
老聃轻声道。
“所以敢问先生,世间以何为本?”
他再次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于是,伯夏再无一语。
他已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所想的世间,乃是鲁国与邦周——遵循礼教,天下皆定。
但老聃从一开始所问的,便不是这个。
他所看的是天地星辰,是江河湖海。
鲁国庙堂,人间生机,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他真正想问的...是包罗万象,总合天地的那个真正的理!
于是,伯夏苦笑一声。
“此问,我答不得你。”
“不仅仅是我,这天下诸国无人能答你。”
“但若是你能真推论出这天地道理——周公之后的圣贤,便当是你了。”
说罢,以手覆面而走。
“...”
见得此景,老聃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他摇了摇头,缓缓收起行囊。
随后走出了书院。
一边走,他却一边还在思考着。
他对于成为圣贤没有兴趣。
但对于他想知道的那个道理,他却永远不会放弃。
他仿佛能感觉,那便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逆着驺城滚滚人流,老聃缓缓踱步。
但此时,他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
“老爷,就是他么?”
“咦...他长得好奇怪呀!”
那是一个听起来年岁尚幼的女声。
老聃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茶肆之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和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道人站在一起。
此时,那青年正恶狠狠地捏着小女孩的脸蛋。
“你这丫头,这话也敢胡说?”
此时许临渊是气极反笑。
渊灵这丫头是真啥都敢说啊。
那可是圣人化身,她也敢说一句‘长得好奇怪’?
真不怕圣人发怒,直接抓了她炼成她最讨厌的丹药?
“唔唔唔...”
渊灵则是不解地看着许临渊,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突然教训自己。
不过此时,老聃却是已然走到了二者身前来。
“二位这是?”
他对于渊灵的话没什么意见。
从小到大,他听类似的话早就听惯了。
他也从不在乎这些。
此时他之所以上前,也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许临渊二人的不凡。
单单只是二人穿扮气质,就不像是驺城之人。
确切的说,不像是人间之人!
“我名为许临渊。”
许临渊此时则是笑道:“世人不知我名,称我一声渊泉山主。”
“图腾神祇?”
而老聃闻言,也是眼前一亮。
他自然知晓,渊泉山主乃国君亲定的鲁国图腾。
他的先生伯夏说这位山主是斩杀庆父,还鲁国于正道的恩人。
人间传说,渊泉山主则是镇压妖孽,还百姓平安的正神。
鲁国公室则说,渊泉山主是庇护鲁国万里国境的福德真仙。
而老聃父母昔日甚至说,他的诞生便是渊泉山主庇佑!
“山主来此,可是有事教我?”
他期待地看着许临渊。
他觉得若是这位在鲁国声名赫赫的图腾真仙,或许能解他心中的疑惑。
但是许临渊却是摇了摇头:“你所求之道理,我教不得你。”
开玩笑。
他那位大师伯分神化为老子转世,所求的便是传人教道统与自身圣人之理。
他能教什么?
难道将截教立教那‘天地万物有灵,截取一线生机’的立教本意教给老聃?
他现在敢教,那么别说是什么合作了。
截教当场就得和太清圣人结成死仇。
老聃闻言,眼中也是闪过更深的失落之色。
不过此时,许临渊却是笑道:“不过我却知道有一个地方,倒或许能解你的困惑。”
“何处?”
老聃闻言,也是立刻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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